玄野又想起乍一看見那倆畜牲欺負(fù)他家小孩兒的囂張畫面，他家小崽子傻乎乎的不敢跟生了他的親娘還手，只知道怯生生的躲……

    心里怒火中燒。

    “乖，乖不怕……”

    玄野惡狠狠咬著后槽牙，聲音放得無限軟，輕聲安慰，生怕再嚇著他道：“哥哥在，哥哥在，對不起，都是哥哥不好，哥哥不該匆匆忙忙就出門，不該讓你找不到……”

    江雀子雙手攥緊他胸前的衣襟，哭得抽抽搭搭：“不，不，是……”

    玄野心疼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抱著江雀子去雜物房取了藥箱，上了二樓，回房，關(guān)窗戶，小心翼翼哄著他，脫下他的外衫，露出被掐得青紫，還留下一個鮮紅巴掌印的胳膊。

    饒是看著，他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玄野聲音發(fā)顫，低聲安撫：“不怕，哥哥給我們家乖乖上藥，上了藥就不疼了……”

    江雀子不哭了，側(cè)著身子坐在他懷里，疲憊的靠在他肩窩處。

    藥油很涼，輕輕一碰上刺痛的地方，就將火辣的痛壓了下去，皮膚變得刺刺的。

    “唔……”

    江雀子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往玄野懷里鉆，哽咽哀求：“不，不要了……”

    又刺又疼又癢，感覺更難受了。

    可是不上藥不行。

    “好，馬上，馬上就好了，乖啊。”

    玄野不斷哄著他，忍著心疼給他擦完胳膊，換了另一瓶藥膏，軟聲試探著問：“讓哥哥看看臉，看看臉傷得怎么樣了，好不好？”

    江雀子死死咬著下唇。

    “乖，哥哥不弄疼你，就擦薄薄一層藥油，擦了臉就不會火辣辣的疼了，嗯？”

    玄野耐心十足，不斷輕哄：“哥哥跟乖乖保證好不好？保證擦完就不難受了。”

    “可是……”

    江雀子帶著弄弄的鼻音，悶聲道：“我，我自己來……”

    “哥哥來，乖啊，乖乖看不見，上藥不仔細(xì)，讓哥哥來，不看看傷得如何了，哥哥不放心。”

    玄野試探著，輕輕抬起他的小臉蛋。

    江趙氏打他是下了死手的。

    小孩兒不止臉上被扇出一道巴掌紅痕，就連他纖細(xì)白皙的脖頸也被指甲劃了一道。

    好不容易養(yǎng)起來的細(xì)膩皮膚，上面的紅腫刺目。

    玄野看清江雀子的慘狀，呼吸瞬間粗重起來，兇狠的咬緊后槽牙，頜骨青筋凸顯。

    “不，不疼……”

    江雀子對上他氣勢洶洶的眸子，弱弱的道：“哥哥別生氣……”

    不疼就見鬼了！

    玄野在心里狠狠吐出一口濁氣，輕輕的，絕對小心的給他上藥，軟聲安慰道：“不是怪乖乖，哥哥不是怪我們家小乖的意思……”

    江雀子仰著脖頸，感受到脖頸處的火辣刺痛被藥膏的清涼壓了下去，緊抿著唇。

    “但是。”

    話又說回來。

    玄野語氣嚴(yán)肅，聲音卻又軟又輕，教導(dǎo)他道：“你得記住，小乖，往后無論誰欺負(fù)你，誰敢動手打你，你都不要害怕，就算是你親爹，我親娘，他們要是敢對你動手，你也得打回去。打不過，就撿地上的石頭砸，還砸不過，你要記得跑，跑得越快越好，然后來找我，有哥哥在，你不用害怕，知道沒？”

    江雀子聽得茫然。

    玄野原話不動重新跟他強(qiáng)調(diào)了一遍，問：“江小乖，你記住沒？”

    江雀子懵懂的點(diǎn)點(diǎn)頭：“記，記住了哥哥?！?/br>
    玄野要他重復(fù)說一遍，認(rèn)真強(qiáng)調(diào)道：“要是記錯了，哥哥可打要你屁屁了。”

    “我，我真的記住了……”

    江雀子連忙紅著臉，磕磕巴巴復(fù)述了個大差不差。

    玄野不甚滿意，眉頭仍是緊皺，道：“乖乖一定要記住了，往后誰要是敢欺負(fù)你，哥哥一只手就能擰斷他們的狗頭，不要怕。”

    江雀子眼巴巴望著他，點(diǎn)頭。

    玄野：“……”

    玄野心疼碎了一地，忍不住嘆氣。

    看著他這幅小可憐樣，也不舍得再兇他。

    說到底，還是自己的錯。

    玄野仔仔細(xì)細(xì)檢查了一遍江雀子的身子，確認(rèn)他除了胳膊，臉和脖頸外沒再有傷的，才輕拍著他光果白皙的后背，下顎輕輕抵著他的發(fā)頂，抱著他問：“只穿著小衣會不會冷？衣裳不好穿……哥哥去給拿個毯子蓋蓋怎么樣？”

    江雀子側(cè)坐在他大腿上，疲憊的倚靠在他懷里，腳丫子懸空，輕輕晃動，困倦道：“不冷，也不疼了……哥哥……”

    “嗯，哥哥在。”

    玄野輕輕拍哄著他的后背，聲音放得極軟極低。

    無論他迷迷糊糊叫了多少次，玄野都不厭其煩的一遍遍輕聲答應(yīng)。

    抱著江雀子在床邊坐了一會兒，小孩兒在他懷里睡著了。

    玄野一直抱著他，在床邊坐了許久，直到入了夜，房間內(nèi)昏昏沉沉，江雀子睡得特別熟了，玄野才輕手輕腳抱著他起身，抱小孩兒似的，一手托著他屁屁，讓他趴在肩頭上，給他后背蓋上了薄毯子，推開窗戶。

    夜風(fēng)吹拂進(jìn)屋，涼爽舒適。

    玄野抱著他下了一樓，小心翼翼把他放到柔軟的專屬于他的單人大沙發(fā)上，調(diào)整好睡姿，給他蓋好毯子，轉(zhuǎn)身進(jìn)了廚房。

    鍋里燉煮的rou因著灶膛里的柴火燒完，留下些許火炭，一直燉著，玄野掀開鍋時，正好收汁完成，rou香四溢，rou塊軟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