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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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中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已經(jīng)無法也沒有必要再回頭考證。現(xiàn)在需要做的,是應(yīng)對太歲出現(xiàn)在大明宮之后的一應(yīng)后果。 李好問向秋宇使了一個眼色,秋宇略點點頭,無聲無息地溜走,片刻后,身形已出現(xiàn)在大殿一角。 而葉小樓摸摸鼻子,對李好問與秋宇之間的驚人默契也感到有點震驚:他怎么就猜不出李司丞到底需要旁人幫他做什么呢? 這時有小太監(jiān)們急急忙忙地將那條陳放了玉膏、龍須草與首山銅的香案抬至階上,任由王喬將這枚沉重的金盆也放在香案上。 緊接著李忱向王喬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王喬當即從袖中抽出一枚銀質(zhì)的小刀。 見到王喬在君前手持兇器,三名金吾衛(wèi)立即沖上前來,兩人一左一右挾制王喬,另一人擋在李忱面前。 李忱卻懶懶地搖了搖頭,道:仙人沒有這個必要。 三名金吾衛(wèi)知道天子的意思是,面對一位仙人,他們這么故作勇武是沒有用的。于是三人互視一眼,緩緩退開,但都沒有離開李忱身側(cè)太遠。 王喬根本不在意金吾衛(wèi)打岔,自顧自上前,用銀質(zhì)小刀在那一株生長在金盆中的太歲身上割下來一小片,白白的,像是脂肪一般的物質(zhì),將其放在一名小太監(jiān)匆匆奉上的金盤中。 隨后王喬又割了一片,在金盆中的灰白色rou質(zhì)上留下了兩道異常明顯的刀痕。 被切掉的太歲失去了兩塊平整的表皮,露出內(nèi)里肥rou一般的褶皺紋路。 而兩塊切下來的太歲都大約是五指見方,一指厚,正面光滑,擱在金盤上看,確實像是用來煉油的豬油。 當百官的視線都還集中在金盤中的兩塊rou上時,忽然有人高聲叫道:快看!那金盆里的太歲又、又長了回去! 百官紛紛瞪大了眼睛,再次看向金盆中。 只見金盆中太歲被切開的兩處灰白色澤正在變淡,重新變?yōu)槟贪咨?,裸露在外的褶皺紋理也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光滑富有彈性的白色表面,極富rou感,似乎伸指摁下,它能很快彈回來。 真神跡也!剛才那個聲音又嘖嘖地評價道。 李好問聽出這是文應(yīng)賢的聲音,忽然意識到,這位很可能是事先安排下的一個托兒。 然而王喬對文應(yīng)賢的評價絲毫不以為意,冷笑了兩聲,沖站在大殿一角的王宗實點了點頭。 王宗實連忙擊掌兩聲。不久,有人從殿外帶進來一名瞽目老者,和一名失去了雙手的少年。 那名老者雙目皆盲,奮力睜開的眼中只有一對眼白。他走路的時候盡量側(cè)過頭傾聽含元殿里的聲音,同時將手搭在身邊少年的手臂。 而由老人扶著的這名少年,雙臂自胳膊肘以下便是空的。他舉起半截手臂任由老者扶著,任由空空蕩蕩的麻木衣袖垂落。 兩人的神情都有些麻木,似乎他們根本不知道圍在自己身側(cè)的這些人到底多有權(quán)勢。 少年帶著那老人,一路拾級而上,越過李忱,直接來到王喬跟前。 李忱有些不滿。 但看看這兩人的衣飾和懵懂神情,李忱知道以他們兩人的見識根本就猜不到自己乃是天下之主。他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既然不知者不怪,李忱便將這口氣硬生生忍了下去。 老人與少年表情麻木地來到王喬面前,王喬卻面露溫煦,柔聲道:來,你們各自取一塊這種rou服食,它們能夠治好你們身上的殘疾。 也不曉得是不是事先排演過,那斷臂少年沒說什么,直接抬起半截手臂,指引老者將手伸向金盆。老者伸手摸到了那片太歲,先遞到了那少年口中,然后才在少年的指點下,又摸到了屬于自己的那片太歲。 這一對祖孫似的人物同時將太歲送入口中,努力咀嚼,艱難地吞咽入口。 一時間含元殿中安靜至極。人人屏息凝神,想看那對祖孫服食了太歲之后究竟會出現(xiàn)什么變化。 唯獨李好問托著下巴思忖,試圖將所有有關(guān)太歲的線索,與眼前這副景象聯(lián)系在一起。 起死人,rou白骨斷肢再生各方覬覦天子的態(tài)度突然180°地大轉(zhuǎn)變。 他正想著,忽聽老人家蒼老的聲音響起:俺,俺好似能看見了 老人家,李忱微笑著開口,想說兩句冠冕堂皇的話。 誰知那老人拼命揉了一陣重新變得黑白分明的雙眼,頭一件事乃是去看身邊的他的孫子:大郎,大郎 那少年則滿目驚駭,抬起兩條半截胳膊,將它們舉在眼前它們正在變紅、發(fā)熱骨骼在生長,皮膚被完全撐開,血管覆蓋于其上,然后生出新的皮膚,完全將新生的血rou覆蓋 爺,俺這雙手,俺這雙手 少年喃喃開口,兀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那剛剛能重見天日的老人頓時跪下哭了:天啊,老天爺啊,你終于開眼啦! 老人家一聲發(fā)自肺腑的吶喊,含元殿上百官大多動了惻隱之心,有人伸手去抹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