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這次換我沉默了,須臾之后,我慢慢回答道,不是我一定要走,是我不想作為一個(gè)負(fù)擔(dān)留下。 我從未視你做負(fù)擔(dān)。 可,你有手鞠那樣的女友了是我不甘心。 哈? 你們在約會,那天晚上我都看到了。 我們沒有在約會,那是為了任務(wù)假扮的。 哈? 不然一男一女,怎么融入夜市的氛圍,你倒是說說看。 哦 你就為了這點(diǎn)原因,才執(zhí)意一人孤行的? 我遲疑了一下,慢慢往后靠坐在沙發(fā)里,嘆了口氣,是啊,我就是為了這點(diǎn)無關(guān)緊要的原因,才遲遲不愿與你相認(rèn)的。你呢,如何知道我是阿八的? 如果我說是直覺呢? 那可真是了不起的直覺。 我們相顧無言了一會,我又嘆了口氣,低聲道,抱歉,是我態(tài)度不好。 無妨。他拉住了我的手,這些年,你都經(jīng)歷了什么,可以一一告訴我,不論是什么,但在此之前,我想先告訴你,我對你的心意,不論你是阿八,還是小久,都不會改變我對你的感覺。明日,明日便和我一起回去吧。 回木葉? 他仿佛感覺到什么一般,遲疑的問我,你就這么不愿意回去木葉嗎? 回去木葉,便能和他一起了。 可木葉是他的家,又不是我的。 天地之大,走了這么久,我可曾有過家? 我不可抑制的想起在川之國的日子里,短暫住過的那間房子。那是這么久以來,我度過過最安寧的日子,哪怕它終究是個(gè)虛妄的幻夢。我又不可抑制的想起,宇智波鼬在煙花下,一半被照亮的輪廓,另一半又隱于黑暗之中,他帶我看過的螢火蟲,如夢如幻,而我對他說過的話,鐵石心腸。 曾經(jīng)期盼的人到了眼前,怎么又生出別的心思來? 可真是犯賤。 我不著痕跡的推開了鹿丸的手,在心中深深厭惡起自己來。 被推開了手,鹿丸也沉默下來,我看不到他的神情,但也能感受到他清冷下來的心情。過了一會兒,他開口問我,是因?yàn)槟侨?,你同我問過的那人的緣故嗎? 我反應(yīng)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他說的是涼,不由茫然的搖了搖頭。 那是,這些年,你又有了別的中意之人? 我頓了頓,壓下了腦海中一閃而過的面孔,又搖了搖頭。 是嗎。 言盡于此,仿佛再無話可說一般,我內(nèi)心升起一絲隱秘的期待,伴隨著深刻的惶恐,又被自己死死掐住。不能說出口,那樣龐大的秘密,無論如何都不能說出口,與它相比,死而復(fù)生這樣的小事都不足掛齒。他宇智波鼬自己選的路,同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一旦說出了口,我這條命,便又不是自己的了。 可眼前的是鹿丸。能輕而易舉接受荒誕離奇的死而復(fù)生,還能一如既往的對我說一切如舊,如果是他,如果是他的話更何況,在那白紙黑字的未來中,阿斯瑪?shù)乃?,連同他父親一起,倘若我真的不說出口,日后他會不會恨我,看到心愛的人痛苦如此,我會不會恨自己。 這一刻,我才恍然間意識到,我曾以為一切全知的自己是最有資格站在他們身邊的人,但其實(shí),這份全知才仿佛一個(gè)詛咒一般,終有一日會將我燒的精光。 其實(shí),我才是最沒有資格站在他們身邊的人。 最終這瓶價(jià)格高昂的香檳并沒有被喝光,鹿丸便已經(jīng)離開了,我知道自己的沉默讓他失望,但我實(shí)在無法開口,因?yàn)橹灰婚_口,我便仿佛要壓制不住自己的沖動,要將長久以來藏在心底的秘密全部都吐光才肯罷休一般。靜坐了片刻,侍者來提醒我有其他的客人,我伸手去摸那瓶剩了一半的酒,仰頭悉數(shù)灌進(jìn)了自己的喉嚨。 你這是他驚疑不定,我擦了擦被沾濕的衣領(lǐng),笑了,走吧。 結(jié)束了這天的工作,我坐在化妝間里,一邊聽著其他人插科打諢的聊天,一邊伸手去摘掉頭發(fā)上的飾品,用卸妝濕巾狠狠的擦臉。注意到我的動作,身后有人出聲道,呀,你在對自己的臉做些什么啊? 卸妝。我干巴巴的回答著,又摸索著抽出一張來,擦干凈了嗎? 差不多。她似乎是遲疑了一下,轉(zhuǎn)頭去和身邊的人接上方才的話題,倒是另一邊傳來一聲譏笑,不過是個(gè)瞎子,囂張什么。 我裝作沒聽見,起身去洗臉,還沒走進(jìn)去便被推了一把,等反應(yīng)過來的時(shí)候,一盆冷水便迎著臉潑了過來。我用手抹了一把臉,不出意外猜到是誰的手筆,輕蔑地笑了,怎么,看我一個(gè)瞎子,忍不住幫我來了? 別太囂張。 說到底也不過是些嘴上功夫,待她踏著趾高氣昂的腳步走了,我才扯了扯濕透的衣領(lǐng),索性全都脫了下來。更衣柜從左手起第二行第三列是我的,我用手摸著去數(shù),蹲下來找自己的衣服,摸索著穿好再出來,諾大的化妝間便安靜的仿佛沒有人在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