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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絕色冥君入卿懷在線閱讀 - 第一百六十三回 鏡花水月

第一百六十三回 鏡花水月

    直到大婚禮成時,她頭也不回的離開金辰殿時,他才意識到,她想要的并不是他的命。她要離開了,要離開魔崖宮,離開魔域,要帶著她的玄玉訣去找冥君,卻救他的命。

    當他站在吟龍殿外,見她急匆匆走入夜色中時,心口竟會隱隱的疼。

    不知何時,這個清絕出塵的神鳳公主竟走進了他的心里,讓他失去了萬魔之尊該有的殺伐果斷與冷酷無情。

    他想要留住她,還有他與她的孩子。

    他知道,即便將她留下,她的心只怕也再不會回來。其實,他心里清楚的很,她的心從來不屬于他。

    思緒中都是她嬌媚動人的笑臉,可當他再次將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時,卻再也找不到往日的一絲痕跡。

    仿佛那一切都不曾存在過,只是他一廂情愿的幻影泡沫,鏡花水月罷了。

    “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1一身寬大的大紅喜服遮掩了她的身形,緊緊握著手中的墨玉劍,神色冷漠的瞥了一眼幽冥河畔的殘月,心中暗自下了一個決心。

    今夜無論如何,她都非走不可。

    殘月一襲燙金龍紋紅袍隨風而動,如墨青絲高高束在紫金頂冠之內,清俊的眉眼間隱約含著些許邪魅,此刻卻是劍眉緊鎖,眼底寒意森森,“怎么?你就這么急著去尋他?

    離鳳梧的神色依舊冷漠異常,話語中卻不由夾雜著一絲焦慮,實在不想再與他多費唇舌,“讓開……”

    “你若執(zhí)意離去也可以,但是必須留下玄玉訣!還有你腹中的孩子1殘月面上漸漸凝起怒意,語氣不容拒絕。

    聞言,離鳳梧渾身一震,垂眸盯著腳下湍急流過的幽冥河水,心中亦隨之翻起萬丈波瀾,以她近日胎動頻繁之勢,若不能及時躍過幽冥河,離開魔域,腹中的胎兒只怕就要產在這極惡之地。

    這些時日的平靜,卻原來都只是虛幻。只以為,他那些時日的柔情是真,只以為他當真受了她的迷惑,卻原來真正被迷惑的人,從頭到尾都只是她一個人而已。

    遑論他今日如何阻攔,也絕攔不住她的腳步。她的孩子,絕不能出生在仇人的宮殿中。

    “你所剩的時間可不多了!若再耽擱些時辰,只怕即便是你將玄玉訣帶回去,也救不回他的命?!?/br>
    殘月一語言畢,竟負手而笑,眸底卻閃爍著凜冽的寒光。

    她卻只感心頭一痛,確實不可再耽擱,孩子和他,她都不能失去。

    這么想著,手里握著的墨玉劍劍鋒一偏,突然橫在了她如玉般的脖頸處,冰冷的語調說出不帶一絲情感的話語,“除非我死,否則你休想奪走原本就屬于我的一切1

    面對她的決絕,殘月有一瞬的猶豫,“鳳兒,你可想好了,當真要如此嗎?”他的話語中透著深深的寒意,讓她微微有些失神。

    半晌,她終是垂下了舉劍的手,柳眉一挑:“殘月,你若允我返回幽冥,救他一命,此后一切好說?!?/br>
    離鳳梧在心底痛恨自己的無能,可事到如今,她卻是再無他法,只祈求著他能有片刻的仁慈,放她離去。

    “離鳳梧,你是我殘月的妻,腹中懷著我殘月的孩子,而你身上尚有我非要不可的玄玉訣,你說我該如何說服自己放你走?”殘月瞳仁如墨,微皺的劍眉一挑,冷哼一聲,語聲沉沉。

    “你……”離鳳梧忽地語滯,眸底綠光一閃,沉吟片刻,方才又道:“這孩子根本不是你的,你心知肚明。至于你我今夜這場婚禮,不過是場鬧劇罷了。你殺我君父,滅我族人,令我十萬赤炎國民重陷生老病死之苦,你竟還妄想要得到我族至寶玄玉訣?真是可笑1

    說著,她竟冷冷笑出了聲,蒼白的臉孔,額間密布的汗珠,握劍的手因為用力骨節(jié)亦有些泛白,她想要用這笑聲掩蓋此刻的痛苦與無助,但微微顫抖的身形卻終是出賣了她。

    “鳳兒……”

    殘月一聲沉悶的呼喊,在她即將倒下時,伸手將她緊緊攬入懷內,久久不曾松開。

    她只覺得眼前漆黑一片,腦中暈暈沉沉,胃部一陣痙攣后,小腹跟著便有陣痛席卷周身,令她幾乎連站立的氣力都無。身后是她最不愿依靠的那個人,盡管他身上的暖意讓她情不自禁想要靠近,可她心底卻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始終提醒著她,讓她想要竭力去推開他,“他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即便身死也絕不能將孩子生在這極惡之地……”

    忽然,耳邊傳來他輕柔似魅語呢喃般的聲音,“殘月這一生,從未愛過誰??赡氵@小神鳳,卻是個例外。你君父族人之死,確實是我的錯。但,我待你之心,絕不比司卿然少一分一毫。”

    離鳳梧聽到提到司卿然時,只覺得眼角微微酸脹,有微涼的液體從面頰流下,她只要一想到司卿然危在旦夕,生死未知,一顆心幾乎就要裂成碎片,只想要竭力掙脫他的懷抱,“快……放開我1

    可殘月攬在她腰間的手,卻越來越緊,仿佛恨不能將她整個人都揉進他的身體里。

    她覺得自己的意識越來越弱,只在最后一刻,一直緊握在她掌心的墨玉劍倏然一轉,劍刃猛然刺向她的背后,恍惚之間聽得一聲極低的悶哼,隨后似有人將她攔腰抱起,耳邊流水的聲音隨之越來越遠。

    暗,無邊無際的黑暗,好似潮水一般洶涌而至,將她的意識轉瞬吞沒。

    如此不知過了多久,她漸漸有了些意識,身體仿佛跌進了萬丈冰窟一般,冰冷僵硬。

    而耳邊卻是令人心悸的沉寂,雖不知身處何地,這樣的靜謐卻似曾相識,與當日從水月閣中蘇醒前的那一刻頗有幾分相似。

    也是這樣安靜的有些駭人,但當時她的身體卻猶如在火海中浸泡一般guntang難忍,可眼下她能感受的卻只有冰寒,無一絲暖意。

    而那一日她醒來時,有疼她愛她的君父守候榻側,如今君父已逝,她心里唯一牽掛的人,只怕也是兇多吉少。

    突然,她竟覺得就這么一直躺在這冰寒之中,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