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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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掬塵一身冷笑。一腳用力踏下,只聽腳下‘轟隆’聲起,有‘咔咔’聲響蕩開。 那白衣公子司徒長寧左右一瞅,立時(shí)大叫道:“大東家,息怒啊。我們真是只是想和你們談樁生意。生意人,和氣生財(cái),和氣生財(cái)。呀呀”他陣陣鬼叫,身形卻異常靈活。身形接連幾個(gè)旋轉(zhuǎn), 已躲過幾支連弩。而他身后的黑衣人身手也頗是了得,騰躍飛縱間,已用手中刀劍揮開了射來的駑劍。竟是未有一支射中他們。 顧掬塵雙眼一瞇,心下震驚??磥泶笱┥街松硎殖?,卻是名不虛傳。她右手食指輕按間,腰間三尺劍已然瞬間彈射而出,旋身間上身偏后躲避開一黑衣人劈向她的一劍,手中之劍向司徒長寧劈去。 那司徒長寧只覺背后有鋒銳劍氣襲來。他嚇得垂身下落,就地一滾,玉樹臨風(fēng)之姿立時(shí)變成了灰頭土臉。他人未落地,聲已出,又是一陣子慌不跌的鬼叫,“誤會,真是誤會啊。啊,你聽我說。大東家聽我說。” 顧掬塵不理他的鬼叫,只想將這家伙挫骨揚(yáng)灰。居然敢傷她家人,此事已觸及她的底線,她如果能容忍。她揮劍連砍,讓司徒長寧連連躲避。那司徒長寧身手頗是不凡,一邊躲閃,還分神辯解, “大東家,你聽我說呀。你的弟弟,弟媳,是我們大雪山的小姐和姑爺,我們怎會待慢?咱們是一家人,我們怎會待慢?是誤會,你聽說跟你細(xì)說?!?/br> 顧掬塵聽得他口中絮叨,越聽越皺眉,忍不住問道:“那你們?yōu)楹谓壛怂麄???/br> 司徒長寧忙叫道:“冤枉啊。這可不是我們愿意如此。實(shí)在是教主大人的吩咐?!?/br> 顧掬塵聽得大怒。雖說她一直不喜紅魅兒,但虎毒尚不食子。那紅魅兒縱是再惡毒,也決不會對自己親生女兒下手,“胡說。”顧掬塵怒道。 她側(cè)眸間見到路旁的有一堆石,心念一動右腳前踢,踢飛路旁的石子堆向司徒長寧后背而去,,手中劍卻砍向他的雙腿。司徒長寧見左右退路皆被封住,只得身體前傾,再次滾地躲避。然而就算是他躲避及時(shí),還是會幾顆石子擊中, 直疼得他“哎喲哎喲”連叫。打眼間已看到被石子擊之處, 已有血跡滲出。 他幾次躲閃之后,一身白衣盡是草屑泥土,雖還身形靈活,卻也躲得狼狽異常。 然他雖躲得狼狽,口中卻仍是不停。顧掬塵手中劍不停,側(cè)眸看向長憶夢覺兩人,見兩人與七名黑衣人纏斗,屢屢遇險(xiǎn),她心中頗是著急。眼看著兩人根本不是對手。 顧掬塵正要叫圍過來的黑甲衛(wèi)過來先抓了這幾人再說。只是看弟弟和魯諾兒還在黑衣人手里,生怕這幾人狗急跳墻,給弟弟和魯諾兒來個(gè)殺人滅口。 耳邊聽到司徒長寧一個(gè)勁對那些黑衣人叫嚷,“莫?dú)⑷?,莫傷人,都是一家人,都是自家人。”聽到司徒長寧這樣說,顧掬塵心中稍微放了心。 司徒長寧目光所及間,也已見到了十幾名狼面黑甲衛(wèi)悄無聲息的也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他們正目光森然的從四面八方將他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了。這些黑甲衛(wèi)正是看護(hù)附近一帶機(jī)關(guān)的人。聽到了機(jī)關(guān)發(fā)動的聲音,按常例,他們是應(yīng)該過來看看的。 司徒長寧心中一緊,暗道不好。 世人皆知顧家大公子行商天下,生意做得大,錢也賺得多。這世上之人能有幾人不對其心生羨慕,又有幾人能不對其心生嫉妒。 可如今的世道,要想生意做大,沒點(diǎn)子手段是斷斷不行的。世上就算是對其錢財(cái)眼紅,可也沒能力沒手段從她手中將那大把的銀錢搶了去。 如今只看這十幾個(gè)行動無聲,悄無聲息出現(xiàn)的狼面黑甲護(hù)衛(wèi)就知顧家的實(shí)力定是不同凡響了。 此番出來,他原還對教主之位有些野心。畢竟教主時(shí)日無多。歷來,教主之位皆是圣子即位??墒禽喌剿腿绱说姑埂2坏讨魇莻€(gè)女人,這女人教主還有將教主寶座讓給她女兒來做的意思。 他如何甘心? 本想著借著此次請小姐姑爺上大雪山機(jī)會,在路上將她這個(gè)女兒殺了,到時(shí)候就借著盜匪的名頭,定然是神不知鬼不覺??墒窍律街笠淮蚵?,這一打聽不知道,一打聽嚇一跳。這魯諾兒殺之容易,可事后卻很難脫干系。教主快死了,不足為慮,可這顧家卻是大麻煩。還有魯諾兒的父親那里更是不凡,堂堂 鎮(zhèn)國俯的公子的女兒,決不可能會讓其死得不明不白的。 他思來想去,決定還是不能自找麻煩。這魯諾兒是決不能殺的??墒撬雷锟擅?,活罪難逃。他司徒長寧堂堂 圣子,以后就要捧一個(gè)黃毛丫頭當(dāng)教主,他越起越不甘心。反正教主有實(shí)在不行就將之綁回來的氣話。他便綁上她一回,能嚇唬一回也是好的。 顧家實(shí)力倒底如何,此番行為他正有試探之意。 顧掬塵見司徒長寧只一味的躲閃,并未出手對付她,出劍的速度也不覺慢了些??闯鲱欈鋲m不似剛才沖動了,那司徒長寧一個(gè)彈身離她有幾丈距離后,這才喘著氣道:“大東家,真是教主大人的吩咐。教主說了,她的女兒嫁人也有幾年了,卻從不見她回娘家看看。這怎么也說不過去。她老人家說了,她時(shí)日無多,只想在臨死之前見他們一面。叫屬下無論如何帶小姐姑爺回去一趟。就算是綁,也得綁了小姐姑爺回大雪山一趟的。” 顧掬塵皺眉,看向遠(yuǎn)處被綁縛了顧掬文和魯諾兒兩人。兩人口中還塞著東西,聽到司徒長寧這些話,皆是眼睛瞪大些,顯然很是震驚。 司徒長寧順著顧掬塵的眼光看去,看到被綁的兩人這樣一副神情,突地一拍額頭,一副突然想起來的樣子,跳腳道:“怪我,怪我。忘了,真忘了,甲一,甲二,快幫小姐姑爺松綁?!?/br> 那七名黑衣人中立時(shí)閃出兩人,利落的幫顧掬文魯諾兒解了綁縛。 顧掬文,魯諾兒綁繩松開,兩人立時(shí)跌跌撞撞跑向顧掬塵這邊。顧掬塵從上到下仔細(xì)看了看兩人,見兩人確實(shí)未受什么傷,這才心下稍微放松了些,忙問道:“小文,諾諾,你們可還好?他們真的未曾傷你?” 顧掬文忙搖了搖頭,聲音嘶啞道:“大哥,這幫賊人也不知是不是大雪山之人?我與諾諾好端端的在山中行走,這幫家伙好突然從林中竄出便將我們倆綁了。根本就沒問我們?nèi)ゲ蝗ゴ笱┥??”他看向大哥,什么的不好意思,“是我支開的護(hù)衛(wèi)。我……我想和諾諾單獨(dú)待一會……大哥,我錯(cuò)了……” 顧掬塵搖頭苦笑。小夫妻感情好,在一起難免有些親近動作,自然是不喜旁人在身邊。 她眼神一瞇,看向?qū)γ娴乃就介L寧。司徒長寧看向周圍那些黑甲衛(wèi),笑嘻嘻道:“都說了是誤會?!彼挚聪螋斨Z兒,躬了躬,“還請小姐恕罪。屬下也是逼不得已。小姐你也知自己已幾次偷偷從大雪山逃離。屬下怕萬一跟您說帶您去大雪山,您就會想方設(shè)法逃離。屬下只得出此下策,綁了小姐回大雪山再說?!?/br> 魯諾兒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怒聲道:“你們胡說。你們好好的跟我說是母親身體不好,我自會去大雪山照料她老人家??墒蔷尤皇悄銈兏壹侔绫I匪綁縛我們。真是好大的膽子。有你們這樣辦事的嗎?我定要向母親稟告,讓她嚴(yán)懲你們……你們竟是大雪山之人,為何要黑巾蒙面?為何要扮作賊匪?為何還要威脅我殺了小文,還問大哥……” 她說到這里似乎知道說錯(cuò)了話,眼神閃爍瞟向顧掬塵。 一旁的顧掬文本還認(rèn)真聽她說話。一聽她說到這里,突然反應(yīng)過來。眼珠瞪大,不敢置信的指向魯諾兒,“諾諾,你,你竟然,你竟然敢向他們泄露了大哥的蹤跡,是不是?你說,是不是你?……”他猛的上前,抓住魯諾諾的胳膊搖晃。 顧掬塵正一手搭脈,檢查顧掬文是否有內(nèi)傷。猛地見小文甩開她的手,又聽到他的問話,突覺心中一緊,心底一陣絞痛。 其實(shí)有些事不用太過挑明。只看司徒長寧在這里,而她的行動路線,知道的人真的不多。 魯諾兒臉色蒼白,大滴眼淚流下,眼淚幾乎連成了一線。 她眼神閃躲,竟不敢看向顧掬塵,也不敢看顧掬文。她只是嘴唇緊咬,一聲不吭。 顧掬文見她不說,越發(fā)急切,“諾諾,你說,是不是這樣?是不是你將大哥的蹤跡告訴他們的?” 魯諾兒看向顧掬塵,臉色越來越蒼白,但還是一言不發(fā)。 顧掬塵走上前來,拍了拍顧掬文崩直的后背,笑道:“小文,你冷靜點(diǎn)。別問了。我如今沒事,此事就休要再提。” 顧掬文卻異常倔強(qiáng),“不行。你說,諾諾,你說。我只要你說,你倒是說句話呀?!?/br> 魯諾兒看著臉色鐵青的夫君,嚇得嘴唇發(fā)白,抖著聲音道:“我,我沒有辦法。他們問我。要我說,只要我不說,他們就說要?dú)⒘四?。我沒有辦法。我不想你死。我想……大哥那么厲害。他那么厲害,他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我只是為了你,我……” “啪”的一聲,顧掬文用力甩了魯諾兒一巴掌,他看著自己的雙手,又看向震驚的魯諾兒,再次揚(yáng)手??墒謪s被顧掬塵抓住了。 顧掬塵看向自己的弟弟,云淡風(fēng)輕的勸說,“算了。他們拿你的性命要挾她。她這樣做,也是對你夫情重,這樣做也是人之常情,你莫要再怪她了?!?/br> 是啊,確是人之常情。就算是家人,也有親疏遠(yuǎn)近之別,值此危難之時(shí),保誰舍誰,便是親疏遠(yuǎn)近之別了。此確是人之常情。可,顧掬塵在心中嘆息,心底出是一陣刺痛??稍偃绾稳酥G椋鲑u了便就是出賣了。雖能理解,卻還是傷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