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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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中間,太后墨以寧親自開口下旨,言道西岳世子墨子瀾溫雅如玉,為大岳農(nóng)事躬身cao勞竟至耽誤婚事;其胞妹墨紫靈身為北鳳國主亦為大岳盡忠,如此忠義皇族怎能忍心墨世子身邊無人照顧,特賜婚王畿姜氏嫡女姜芷萱為西岳世子妃,擇日完婚,望世子與世子妃夫妻和睦為大岳分憂云云。 墨子瀾看了meimei一眼,見她輕笑點頭忙上前領(lǐng)旨謝恩。 墨世寧因著墨子瀾前一晚已提起過并未太驚訝,倒是看他兄妹二人眼神交流便知這姜氏嫡女只怕也是墨紫靈的點子,心下便有些不悅;可想想這姜氏女未必就能得子瀾歡心,或許語夫人侄女更能得歡心也未必,到時再想辦法牽制他兄妹二人,卻不知自己回到西岳后面對的局面更頭痛, 晚宴散后姬御宸留傅淵去御書房深談,群臣亦攜著家眷出宮尋自家馬車回府;家里有嫡女準備送入后宮的官員們都與夫人討論起墨紫靈來,想著她如此狠戾的行事性格實在不敢此時送愛女入宮,指不定自家女兒以后會被她找個錯處打殺了;可若不送女入宮,家族寄予的期望又該如何實現(xiàn)?夫妻們相顧嘆息,女兒年歲大的便想著不如找個門當戶對人家嫁了至少有個安穩(wěn),女兒年歲小的便想著待陛下迎娶帝后在觀察一兩年,若帝后行事不若今晚狠辣再送女入宮不提。 姬鳳璇陪著太后回了上陽宮,再有兩日便是她出嫁的日子,雖說帝姬府亦在王都然宮中規(guī)矩繁多畢竟不是那么方便了,這幾日便宿在上陽宮中多陪陪母后。 回了上陽宮,遣退宮婢姬鳳璇恨聲開口:“母后,您說阿宸哥哥是不是太縱容這個墨紫靈了?便是蘇夫人出言不遜,可也是阿宸哥哥的后妃,位分亦不低,她就敢動手毀了蘇夫人口舌,是真的割了蘇夫人一截舌頭!這蘇夫人可還是阿溟的胞妹,她如此做豈不是未將我放在眼里?” 墨以寧正想著今日晚宴墨紫靈行事,越想越忍不住贊嘆;聽姬鳳璇抱怨罷便拉著她坐在榻上一邊為她卸去發(fā)間釵環(huán)一邊溫聲笑問:“阿璇,你告訴母后在你心中是姬氏皇族重要還是南陳王族重要?” “當然是我姬氏皇族重要!我姬氏皇族安穩(wěn)了南陳王族才可更安穩(wěn)不是嗎?母后怎會問阿璇如此簡單的問題?” “那么阿璇再想想墨紫靈今日在大殿所作所為到底對不對?”墨以寧坐在一邊拿起牛角梳為她梳理發(fā)絲。 片刻后姬鳳璇紅著臉說道:“母后,是阿璇錯了?!?/br> “嗯,阿璇能想通母后很欣慰。阿璇記著,只有大岳安穩(wěn)姬氏皇族安穩(wěn),你的日子才會更安穩(wěn)。今日是那蘇若水咎由自取,那是阿靈處理了,若是等著阿宸處理只怕她下場更慘,南陳王也要背個教女不嚴的名聲少不得被阿宸申飭幾句;阿璇面子上也不好看。阿靈這樣處理既維護了大岳與北鳳安穩(wěn)也給南陳留了面子,再妥當不過了?!?/br> 看姬鳳璇點頭知她已想通其中利害關(guān)系,墨以寧輕笑著有說:“說起來,阿靈真的很聰敏,也有膽識與卓見,很出色;女子能活到她這樣率性可謂世間少有,母后看著都要羨慕幾分。阿璇莫要不服,日后還是要多學(xué)學(xué)她如何處理事端,免得你沖動有失冷靜時被人鉆了空子。” 姬鳳璇咬著唇角點頭應(yīng)下,母女兩人盥洗安置不提。 南陳王蘇茂與蘇滄溟坐在馬車內(nèi)向著南陳驛館走去,蘇滄溟亦費了不少唇舌安撫蘇茂,分析著其中利害關(guān)系,最后說:“父王,怪只怪您與母妃將阿若寵壞了,她今日說那些話莫說是當朝夫人了便是尋常官宦人家女子也說不出如此刻薄的話來,幸好阿靈搶先處理此事攬在自己身上,若不然單憑阿若詆毀大岳諸侯王這一項罪名我們父子少不了被陛下責(zé)罰。今日若不是在大殿阿靈為我們留了幾分顏面依著她在戰(zhàn)場上的行事阿若只怕腦袋都搬家了?!?/br> 蘇茂嘆息:“阿若以后可怎么辦?” “此事既阿靈已處理求情,想必陛下不會再追究,阿若夫人之位還在,只是日后肯定是不能侍奉陛下了;我們自請將阿若禁入夏梧殿內(nèi),如此她再不能出來省得再沖動做出什么挽救不了的糊涂事,我們多為她備些金銀打點著,有我在王都看著至少能保她安逸度日,父王以為如何?”蘇滄溟一身紅衣躺在車內(nèi),提起meimei便頭痛;他就不明白了同是父王母妃所生,這個meimei怎就能辦出如此沒腦子的事來?墨紫靈與墨子瀾亦是一母同胞怎就能如此聰敏,什么事都為自己兄長籌劃,哪里用當兄長的cao心。都是做meimei的,差距怎就如此大?想起來都會羨慕墨子瀾好命。 “也只能如此了,父王明日再進宮開解她幾句罷;唉,說起來阿若還比那墨紫靈年長幾歲怎就不及她一分聰慧?”蘇茂想著墨紫靈處事冷靜氣度雍容,再想想自己女兒闖下的禍事不由嘆息。 蘇滄溟鳳眼一翻心里念叨:我還想問您呢,怎就不能給我生個如墨紫靈那般懂事的meimei?忍不住捂胸嘆息:唉,命啊,說起來都是淚······ 趙碩送趙裕回驛館,父子倆在馬車里亦是一番深談;趙裕緊蹙眉頭說:“碩兒原與我說墨紫靈能力勝過世間男兒我還不信,想著一個乳臭未干的臭丫頭能有什么能力,今日殿內(nèi)觀她行事,竟是我小瞧了她。怪不得慕容豪一族滅于她手,實在心狠手辣,思慮周到,我在她這個年紀差她遠矣?!?/br> 趙碩笑回道:“父王倒還自謙?!?/br> 輕叱一聲趙裕開口:“你當父王真老而昏庸了?不如就是不如,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認的?面子這個東西你老子我一向不看在眼里,只關(guān)心實際好處?!?/br> “這一點父王確實坦蕩。說起來,父王與阿鴛有什么打算兒子也不是不知,勸父王一句:莫再動其他心思。陛下待阿靈心意不只是愛慕而已,阿靈對于陛下來說更是幕僚、賢臣、得力戰(zhàn)將·····在陛下眼中是可與陛下攜手并肩之人;這一點誰都做不到,阿鴛差得不是一點半點,即使有一日你們所謀成功只怕陛下反應(yīng)不會是你們想的那樣。兒子言盡于此,父王不妨多想想。”趙碩肅然提醒著,一身紫袍襯著他有些超然物外之感。 趙裕瞇眼看了看這樣的兒子,覺得他身上竟有一絲墨紫靈那臭丫頭行事之風(fēng),心下贊嘆嘴上卻譏諷著:“你倒叫得親近,你可莫忘了阿鴛才是你嫡親meimei!” 趙碩知道自己父王是什么性子并未在意,低頭想著阿蘿只怕要忙著cao辦墨子瀾與姜芷萱婚事,自己近日也忙著好幾日未與阿蘿溫存了;恨不得此時便到了驛館待父王安置了便早些回府好好與阿蘿溫存一番才是。 墨紫靈知道姬御宸必會與傅淵談至很晚,這種見到賢才便忍不住想討教的心情她很了解;晚宴散后便帶著李妍幾人回了北鳳驛館,馬車上李妍崇拜看著墨紫靈問起:“君主,您今日收拾那什么夫人實在是痛快!只是······如此一來我們可是會惹怒南陳王,他不會給您使絆子吧?” 輕笑一聲慵懶聲音響起:“蘇茂若是腦子好使便應(yīng)感謝我才是。再說了,我們怕他使絆子么?你也不必cao心,他那個兒子腦子好使的很,必會勸解他的,” 李妍睜大雙眼;“就蘇世子那個紈绔還腦子好使?” “你呀,還是拘泥于表象了;他那個紈绔樣子何嘗不是一種保護呢?此人極善審時度勢,亦能及時作出應(yīng)對,不可小覷?!闭f完閉目休息。 到了驛館李妍看著室內(nèi)布置不住贊嘆,想著陛下實在細致,就連個偶爾來住的驛館都要如此費心按著君主喜好來布置;看了看自家君主又覺得也不算什么,君主如此姿容也值得世間男子做任何事來博她一笑。 墨紫靈連著奔波十余日早有些疲累,問了說北鳳未有傳信過來便早早盥洗安置了,哪里去注意李妍心思;只是看著房內(nèi)熟悉布置心下還是泛起漣漪,有絲絲暖意劃過。 王都的人們都已陷入夢鄉(xiāng),此時幾千里外的昆侖山玉墟峰頂鬼方圣殿內(nèi),四長老正躬身站在殿內(nèi),聽著上座之人說話。 那上座之人身材勁瘦,面容剛毅,眼神邪魅而危險,墨發(fā)隨意用一根發(fā)繩綁在腦后,一身黑袍領(lǐng)口松散著露出古銅色肌膚;赫然正是消失許久的慕容烈,然再細看便會發(fā)現(xiàn)他身上多了些慕容烈沒有的邪魅與莫測氣息。確切來說此人正是奪舍了慕容烈rou身的原北羌大巫師,現(xiàn)在的鬼方圣尊夜冥。 許是原來的那具軀體實在讓夜冥厭惡,所以他始終包裹在一襲黑袍里,面容亦遮得嚴嚴實實;如今奪了慕容烈rou身前幾日閉關(guān)出來幾位長老看到的便是現(xiàn)在的雖仍著黑袍卻松散著領(lǐng)口的夜冥,巫力提升至什么境界他們并不知曉,樣貌卻實是鬼方之最,四長老中唯一的女長老煙媚恨不能將眼睛粘在圣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