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桃江城
話說這頭,鄭中秋和于成龍兩人,騎在昔照背上,在青云宗山腳下的坊市購買了一本地圖志、一本修真界外出指南,便打算按照地圖志上的介紹,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鄭中秋認(rèn)真地翻看著店員推薦購買的最新版的彩色地圖志“東勝神洲、南瞻部洲、西牛賀洲、北冥圣洲、青云中洲,再加上四海,這個世界的內(nèi)容,就齊活了?!彼自捳f,窮家富路,出門在外,還是做好規(guī)劃才好“于成龍,你有什么地方想去的嗎?” “沒有。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咩我有!”屁股底下的昔照插嘴“現(xiàn)在正是春天,我想去桃江城。” 鄭中秋一拍它的背“不是說不讓你在人前說話了嗎?” “哼!不讓我說話豈不是要憋死我!”昔照不滿地噴氣“找找看,看看黑玄那只黑心老王八,是不是有什么法寶讓別人聽不到我說話?” 鄭中秋:“”你這么說黑玄那個小心眼的人的壞話,真的沒關(guān)系嗎? 于成龍找找,還真的給他找出一個合適的法器,一個精致秀氣的耳環(huán),他狠狠地扣在昔照的耳朵上,疼得昔照嗷嗷叫,一口氣竄出二十里地。 桃江城,距離青云宗最近的一個城市,說是近,也有三百里的腳程。桃江城因一條桃江貫穿而得名,這桃江的水源頭是從青云山流下來的,水質(zhì)清冽含有微量的靈氣,故而無論是桃江城的人還是植物,都比別處的要好看許多。桃江清淺,岸邊種滿了桃樹,每到春天之時,桃花盛開,深深淺淺的花瓣,染紅了整條江面,風(fēng)景好極,引得游人無數(shù)。當(dāng)然,和桃江一起出名的,還有桃江城的美食、美人。 兩人一獸步行到桃江城門口的時候,已近傍晚。等著進(jìn)城的人,排著長長的隊伍,少說也有一兩百米。為了不引人注意,鄭中秋和于成龍都換上了普通的衣服,加上一頭牛,也就是一般的富農(nóng)形象。 這么好的地方,當(dāng)然不是人人都能進(jìn)去,鄭中秋就看見有些沒有路引的行人,或者衣衫襤褸的人,被拒絕進(jìn)城。還沒排到鄭中秋,守城的人便把全部的人推出去,徑自關(guān)門。 隊伍不滿的叫喚“哎,哎,我們還沒進(jìn)城呢!” “喊什么喊,”守城的衛(wèi)兵不耐煩地說“時辰到了,城門自然要關(guān)閉。想進(jìn)城,明早請早。”說完,城門就在他們眼前合上了。 真是無語凝噎!鄭中秋瞪著那合攏的城門,學(xué)著別人找個墻角靠一靠。 于成龍建議“要不咱們隱身進(jìn)去?”這小小的城門是攔不住他們的。 “算了。說了,從群眾中來,就要回到群眾中去?!奔热徽f好要偽裝成普通人,哪能一不方便就搞特權(quán)呢。 “是誰?” 鄭中秋:“”她假裝從包袱中實際是從空間掏出一個燒雞塞到于成龍的手上“吃吧!”別讓你的嘴閑著。 “咩”一邊的昔照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她,即使聽不懂獸語,也知道它的意思了。 “你也吃吧!”她又掏出幾個果子。 昔照扭頭“哼!我要吃rou!” 鄭中秋滿頭黑線,你一長蹄子的動物,能吃上水果算不錯了。在眾人面前還想吃rou,小心被當(dāng)成妖怪燒死!不吃拉倒! 咕嚕不知是誰的肚皮發(fā)出的叫聲。鄭中秋左右查看,坐在他們右手邊的是一個萌萌噠的小蘿莉和一個老大媽,兩人臟兮兮的,只隨身帶了一個小包袱。那小蘿莉正努力地克制著自己的眼神,不要那么炙熱地黏在于成龍手上的燒雞上。 好萌??!鄭中秋連忙掏出兩個果子遞過去,小蘿莉抬頭看看自家大人,得到允許后,小蘿莉邊接過果子一邊小小聲地說“謝謝jiejie?!甭曇籼鹋吹孟駝偝鲥伒呐从衩?。 對萌物沒有抵抗力的鄭中秋又掏出一個燒雞遞過去,收獲小蘿莉的崇拜和感激之心一枚。 眼下正是春日桃花盛開的季節(jié),有很多人從外地趕來桃江城游玩“大娘你們從哪里來?是來桃江城看桃花的嗎?” “唉我們哪有那個閑情?!崩洗髬寚@了一口氣,愁容滿面“我夫家姓李,家住在蘇陽府,原本也是個富庶之地,只是天時不好,雨水越下越少,地里沒有一點收成,迫不得已,才離鄉(xiāng)背井。沒想到如今世道不好,到處風(fēng)雨失調(diào),好不容易來到這里,我們一家十幾口人,現(xiàn)在就只剩下我和團團倆人了?!闭f完,她忍不住拿袖子抹抹眼角沁出的淚水。 “奶奶”小蘿莉乖巧地依靠在老人懷里。 想到原主也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還好進(jìn)了青云宗,不然也逃不過餓死的命運。鄭中秋特別想幫幫這祖孫倆“那你們在桃江城有親友投靠嗎?” 李大媽搖搖頭。 “那大娘你有什么謀生手段或者特長嗎?” “我一個鄉(xiāng)下婦人,哪里有什么謀生手段,不過倒是會煮幾個菜?!?/br> “剛好,我們也想在桃江城找個營生,不如一起吧。你出力我出錢。掙了錢對半分?!?/br> 李大媽聽聞,激動得連聲致謝,只差沒有磕頭了?!爸x謝姑娘,謝謝?!?/br> “哎客氣什么?!编嵵星锊缓靡馑嫉貏e過頭“誰叫我們的團團那么可愛呢?是吧。”終于忍不住伸出手去捏了捏小蘿莉的臉蛋。 第二天天剛剛亮,城門就打開了,鄭中秋等人交了入城費,跟著人流步入了桃江城。進(jìn)了城內(nèi),往前走幾十米,便看見那條著名的桃江。 如今正是桃紅正艷之時,粉色的花瓣簇?fù)碓谥︻^,一陣風(fēng)吹過,無數(shù)花瓣便紛紛攘攘地落入桃江,把江水都染紅了;江面上往來著大大小小的船只,豪華簡單、單層雙層,各式各樣穿梭其中;江邊一家家臨江面街的鋪子,兩頭都開門,都可以接待客人,門口撐起高高的寫著店名的布幡迎風(fēng)招展,鋪子正前面是寬敞的大街,地上鋪著整整齊齊的青石板;來往的人都穿著干凈整齊,精神面貌看起來過得不錯。 這簡直就是清明上河圖啊!鄭中秋第一次看見這樣熱鬧繁華的古代街市,看呆了!小橋流水、船只鋪面,嗷江南好啊! 幾人連客棧都顧不上找,就先四處游逛起來,路過一個早點攤,聞著香味,四人一獸都走不動了?!袄习?,這個煎餅怎么賣?” “素餡的五文錢一個,rou餡的十文錢一個。客人,您要幾個?”老板邊攤餅子邊詢問。 “五個rou的,五個素的。” “好嘞” 呃正在假裝從包裹里實則是從空間里拿錢的鄭中秋突然僵住,當(dāng)初黑玄幫準(zhǔn)備了大量的靈石寶石玉器,甚至是大塊的金子銀子,就是沒有準(zhǔn)備銅錢! 敏感世故的李大媽細(xì)心地問“小秋,怎么了?”鄭中秋并沒有告知李大媽真實姓名,只說自己叫小秋,于成龍叫小天。 “錢太大了,找不開!”她從空間拿出了一個面額最小的銀錠,五十兩。把李大媽嚇了一跳,活了那么大的歲數(shù),她還沒見過那么大成色那么好的銀子呢。 “我道是什么事情呢?”老板熱情地說“我們桃江城什么都不缺,尤其是這錢莊。前面左轉(zhuǎn)一百米就是,您可以去換了錢再過來。” “好的,那我們等下再過來。” 四人一獸走去錢莊,把五十兩換成了四個十兩,五兩碎銀子和五千個銅錢,滿滿的堆了一桌子。在鄭中秋的好意推辭不過之下,李大媽才感激萬分地收下了一兩碎銀子。 鄭中秋把銀子放好,剛走出錢莊,就被一個十歲左右的小乞丐撞了一下。“對不起,對不起,”小乞丐連連賠禮道歉,想溜走。 “小孩,你急什么?”鄭中秋一把揪住小乞丐,她上下打量,那小乞丐雖然臟兮兮的,但是眼睛又大又圓,黑白分明,十分靈活聰明的樣子?!澳憬惺裁疵??你為什么想要偷我的錢?是不是有人指使?” 小乞丐掙扎著,大聲說“你瞎說什么?我只是不小心撞到了你而已,我根本沒有偷你的錢!” 鄭中秋嘿嘿一笑,也不多說,提著小乞丐就往煎餅攤走。沒吃過豬rou還沒見過豬走嗎?一個沒有本事后臺的小乞丐敢往大人身上撞,電視里不都演了嗎?就是為了趁機扒竊。只是遇到她這個開了掛的人,錢全部放在空間里,誰也拿不走。 “老板,六個素煎餅,六個rou煎餅,再加六碗豆?jié){。”鄭中秋把小乞丐押坐在桌椅前,又把一份早餐挪到他面前“吃吧?!?/br> 小乞丐停止了掙扎,兩只黑乎乎的爪子抓過煎餅狼吞虎咽,仿佛餓死鬼投胎一樣。等他吃完煎餅又一口喝下豆?jié){,才打一個飽嗝,重新說話“我叫小旺,以后我的命是你的了,有什么你盡管吩咐!” 鄭中秋噗嗤一笑“你個小臟鬼,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小旺氣得臉都紅了“你以為你有多大?還不是比我大幾歲而已。再說了,我在這桃江城混了幾年,這桃江城的每一個角落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他把小胸脯拍得啪啪響,顯然是瘦的沒有肌rou。 “好了,逗你玩的?!编嵵星锸掌鹦θ荨斑@桃江城既然是你的地頭,你先帶我們找個地方住下?!?/br> “行,沒問題。你們跟我來?!毙⊥荒ㄗ欤瑤е鴰兹舜┻^熱鬧的街市,東彎西拐,終于在一條偏僻的小巷盡頭停下了。 鄭中秋看著眼前破舊的房子“這是什么地方?”瓦片不全、木門缺半,背靠著桃江,水汽很重,還沒進(jìn)去就覺得潮濕得難受。 “你別看它破爛,里面可大了?!毙⊥鷤?cè)著身子進(jìn)入“最近逃荒的人越來越多,能找到這樣一間有院子的房子,已經(jīng)很不錯了?!?/br> 鄭中秋幾人跟著小旺側(cè)身進(jìn)入,昔照體型太膘壯,直接把另一半門撞倒了才進(jìn)來。小旺見它是頂值錢的物品,也不氣惱,又把門抬起挨在門框上。 于成龍突然開口“最近逃荒的人很多嗎?” “多了去了!”小旺不知從哪拿出幾個缺口的粗瓷碗,一邊倒水一邊說話“如今天時也是怪,東邊一個勁的下雨,西邊吧,又一直沒有雨。要不是我們桃江城有這條桃江,只怕也是死路一條。”才十來歲的小旺,說著輕描淡寫的話,只讓人更加覺得世事的殘酷。 鄭中秋看見大廳里有好幾張破草席“這里還有其他人住嗎?” “當(dāng)然啦!”小旺翻個白眼“這么好的房子,我哪有本事一個人獨占?還有三個人住在這里,不過現(xiàn)在他們都出去找吃的了,再加上你們,就是九個人了。你的牛,可以放在院子里?!?/br> “這么多人怎么住得下?”房子很小,就只有廚房大廳和一間臥房。 “有個地方睡覺就行了,你還計較那么多!你們女的就住臥房吧?!?/br> 昔照不滿地叫了一聲“咩這么破爛的地方,我可不住?!?/br> 住在乞丐窩里,下雨天漏雨不說,沒準(zhǔn)還染上虱子。她是要當(dāng)普通人沒錯,可沒打算虐待自己?!靶⊥?,你知道哪里有修整房屋的嗎?找?guī)讉€人來修一修?!编嵵星锬贸龆畠伞皦虿粔??” 小旺不接錢,嘀咕著“有錢也別亂花?!?/br> 鄭中秋被他逗笑了“快拿著,你這里連門都沒有,等下我的大水牛被偷走了咋辦?它可不止二十兩。” 小旺聽聞便接過錢“那好。我去把同住的馮叔他們叫回來,他應(yīng)該會修?!?/br> 李大媽過意不去“那我和團團把房子打掃一下?!?/br> “有勞了。我和小天再去逛逛。中午不用等我們吃飯了?!?/br> “好的?!?/br> 兩人一牛又慢悠悠地走出去“中秋,你心眼真好,你不怕他拿了錢就跑嗎?” “哎,二十倆銀子而已,能幫就幫了。再說我看他眼睛那么干凈,估計不是壞人?!?/br> 兩人一獸一路走一路吃,還興致勃勃地租了一條小船游桃江,只是這幾人都是俗人,坐在船頭,嘰里呱啦地吃著小吃看看景色就罷了,不像其他文人雅士風(fēng)流才子那般,又是吟詩作畫,又是吹拉彈唱。 逛到傍晚,才意猶未盡地回去。短短一天的時間,環(huán)境就大變樣了,房子達(dá)到一般人家的標(biāo)準(zhǔn)。門窗都裝上了,瓦片也都補齊了,房間院子都被李大媽收拾得整整齊齊的。 “小秋,你們回來啦?”李大媽高興地打招呼“快洗洗手,準(zhǔn)備吃飯了?!?/br> “剛好,我們在市集買了一些吃的,就當(dāng)是加菜了?!编嵵星飶呐1成夏孟掳滋熨I的鹵rou糕點。 和小旺住在一起的其余四個人,除了一個跛腳的馮叔是四十多歲的,其余三個都是半大的小孩,許是久不見rou,吃起飯來十分兇狠。 吃完飯,大家坐在院子聊天“你們對未來有什么打算?我如今還有一些錢,看看大家能不能做點小生意?!?/br> “租地種吧。剛好小秋有頭牛。” “什么?把我當(dāng)畜生使了?”昔照氣得鼻子直噴氣,要不是于成龍拉著,非把說這話的馮叔撞飛。 “如今天不下雨,還是做生意好?!崩畲髬屘岢鲆庖姟拔視霭羽z頭,咱們可以買早點?!?/br> 年紀(jì)稍微大一點的小范搖頭“不好。等到了秋天和冬天,桃江城就沒什么人來玩,到時候賣給誰?” 弟弟小菜說“要不我們?nèi)e人的店里當(dāng)學(xué)徒,管吃還管學(xué)本事?!?/br> “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小旺翻出胳膊,向其他人展示上面的一條疤痕“你們看,這就是我以前的店老板打的,遇到小氣吝嗇的老板,都不把你當(dāng)人看,一不順心,就使勁地打你?!?/br> 鄭中秋泄氣,她對做生意可沒什么本事?!澳歉墒裁春??” 于成龍?zhí)嶙h“要不咱們養(yǎng)魚吧。房子后面剛好是桃江,圍一角起來,不就可以養(yǎng)魚了嗎?”桃江的支流眾多,他們住的房子背后就有一小段伸出來的溪水。 眾人醍醐灌頂,桃江城的魚,可是一道名吃,外人來桃江城,不吃這桃江的魚,都不算是來過桃江城。 “怎么弄?” 于成龍聳聳肩,表示不清楚。 馮叔說“我會木工,可以造圍欄?!?/br> 李大媽說“我會織布!織網(wǎng)應(yīng)該也是差不多的。” 小范、小菜說“我們?nèi)ド嚼锟持褡??!?/br> 小旺也不甘示弱“我天天去打草喂魚!” 幾人越說越興奮,恨不得連夜開工,最好明天養(yǎng)魚,后天就能賣錢。 “等一下,我有三個要求!”于成龍開口“我有辦法把魚吸引進(jìn)網(wǎng)里,但是,第一,不超過一斤重的魚,不能抓不能賣;第二,正在孕育的母魚不能抓;第三,一天最多就賣四十條魚。你們答不答應(yīng)?” 幾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作答。 鄭中秋出面打圓場“這也是為了你們好,貨多價就賤了。既然是靠水吃水,總不能把桃江的魚都撈絕了吧。” “好,我們答應(yīng)。” 說做就做,第二天一大早,馮叔幾人就開始忙活,鄭中秋偷偷問于成龍“你有什么辦法能把魚吸引進(jìn)來?” “咩這還不簡單?!蔽粽詹遄臁吧窬灰咽址诺剿?,包準(zhǔn)有魚能聞到味來?!?/br> 一個星期之后 馮叔幾人總算是學(xué)會了如何養(yǎng)魚,他們把房子后面的那一節(jié)溪流攔起來,留著合適的網(wǎng)眼,方便小魚兒出入,但是大魚就跑不出去了。每天都能買十來條魚。鄭中秋又拿出一些錢,讓幾個小的去學(xué)堂讀書,不求考個狀元,好歹能讀書寫字,別做文盲。 馮叔和李大媽又有了新的計劃,打算攢錢買條小船,春夏時節(jié)可以租給別人游江、摘桃,其余時候可以打漁。 “中秋,咱們要在這里住下來了嗎?”于成龍趁其他人不在,有些不滿地問。這些天,中秋和李大媽忙著賣魚的事,都沒怎么理他。 “怎么會?等弄好了這些,我們就走吧。你看看昔照都吃成什么樣子了,再待下去,估計肚子都要撐破了?!边@桃江城的美食,以桃做文章:桃花魚、桃花餅、桃花釀、桃花粥昔照天天吃,一直就沒有重樣的。 看著他們生活步入正軌,鄭中秋給李大媽留言,她那份利潤不要了,讓李大媽把它們用在孤兒老人身上。鄭中秋和于成龍騎著昔照不辭而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