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楚淮的聲音和李總的承諾交織在一起。

    【傅知越，你離龔成德遠一點?！?/br>
    【你再給我點時間?！?/br>
    傅知越回了醫(yī)院。

    走到病房外，原本邁出的大步驀地停下了。

    大佬的氣質(zhì)消失得無影無蹤。

    傅知越揉了揉臉，放松了表情，試探性地抬手敲了敲門。

    連敲門聲都小小的，身后護士拉著推車一過，轱轆聲就壓過了敲門聲。

    咳傅知越清了清嗓子，原地小小地跺了兩下腳，鼓起勇氣又敲了門，那個哥，我回來了，我能進去不?

    屋里沒人回答。

    傅知越又等了一會，手指曲起，指節(jié)又碰了碰門板，你方便不?我進去了?

    還是沒有聲音。

    傅知越出了一后背冷汗，腦子里全是前天雨夜里，溫楚淮軟倒在他手上的場景。

    哥，你沒事吧?我直接進去了!

    還是沒有聲音。

    傅知越顧不得禮數(shù)，推開門就闖了進去。

    病房里空空蕩蕩。

    被子被疊的整整齊齊，是溫楚淮一貫的作風。

    呦，你回來了?衛(wèi)河正拿著板子，悠哉哉地從門口進來。

    傅知越問：他人呢?

    他?誰?

    衛(wèi)河正明知故問。

    傅知越額角的青筋跳了跳。

    衛(wèi)河正像是才反應(yīng)過來，溫楚淮啊?溫楚淮辦了出院了，走了有段時間了。

    他掃了一眼干干凈凈的床榻，挑眉看著傅知越的表情變化，怎么了?他沒跟你說?

    哎?你給溫楚淮買的飯?衛(wèi)河正走到床頭，像是生怕扎傅知越的心扎的不夠透徹，拿起食盒朝傅知越比劃了幾下，他動都沒動啊。

    傅知越搶過了那食盒。

    扔進紙袋里，頭也沒回地沖出了醫(yī)院。

    邁巴赫的油門踩到底，傅知越一路狂飆。

    卻不知道該去哪里。

    溫楚淮那么恨他，就連他留下的那些吃的，他走的時候是怎么擺的，回來的時候還是怎么擺的。

    溫楚淮收拾了病房，多余的垃圾全都帶走了，可唯獨他買回來的那些，溫楚淮碰都不碰。

    溫楚淮不要他了。

    夜幕漸深，白天還艷陽高照的天，突然撕開了一道口子，轟隆隆一聲巨響，天地為之顫抖。

    傾盆大雨沖刷著疾馳的轎車，也沖刷著小區(qū)綠化帶的青松。

    溫楚淮慢吞吞走到窗邊，關(guān)上了最后一絲用來透氣的縫隙，將風雨隔絕在外。

    他本來不該出院的，衛(wèi)河正勸過他。

    可他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傅知越。

    兩天沒有進食，胃酸灼燒著胃壁，反蝕著食道。溫楚淮自己煮了一碗白面，一邊反胃，一邊慢慢強迫自己吃下去。

    吃完還是不舒服，沒過多長時間又全吐了出來。

    伏在流理臺用冷水洗了把臉，溫楚淮抬起頭，在鏡子里看到了憔悴得鬼一樣的自己。

    慘白失去水分的皮膚，大而深邃的眼窩，更襯得鼻梁骨高挺，燈光從一側(cè)打過來，整張臉明暗兩界。

    就連往日里不笑也帶幾分上揚的唇角，也變得平直生硬。

    唯一還有幾分人氣兒的，是露出來的脖頸上，那些星星點點的玫紅。

    溫楚淮失了神，抬手，輕輕解開襯衫上的第二枚紐扣。

    平直一線的鎖骨從領(lǐng)子里探出來，上面紅痕已經(jīng)連成一大片，隱約能見到帶血的牙印。

    更不用說再下面的。

    溫楚淮閉目，胸口不規(guī)則地起伏了幾下，決然轉(zhuǎn)身，出了盥洗室的門。

    路過客廳的博古架，他頓住腳步。

    博古架最上面的一格，旁人不太在意的角落，安安靜靜擺著一張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北城大學，照片里的人，一個是溫楚淮，另一個是傅知越。

    傅知越高高舉起那張通紅的畢業(yè)證書，溫楚淮站在他身邊，笑意淺淡。

    木質(zhì)的相框，一角磕裂了，碎掉的小木塊被人用膠水重新粘起來。

    粘它的人手藝不好，速干的膠水黏在手上，手拿開的時候拉絲，很快就在空氣中凝固了，就算是扯斷了那些絲，也在那上面留下一個個小揪揪。

    一根根刺一樣豎在那塊疤痕上。

    上次是傅知越扔的。

    傅知越走了，溫楚淮又把它從垃圾桶里撿回來。

    玻璃砸碎了，溫楚淮出門，費勁巴拉才在一家小巷子里找了一家愿意接這么小的活兒的玻璃店，重新劃了塊玻璃裝上。

    然后放在博古架的最上面，就好像連帶著和傅知越的那十二年一起束之高閣。

    而現(xiàn)在，溫楚淮自己把它扔進垃圾桶里。

    玻璃碎裂的聲音聽起來比上次還要清脆。

    第50章 他簽了合同

    這次的實驗結(jié)果還是沒有提取到龔教授團隊所說的那種物質(zhì)。

    醫(yī)院的實驗室門口，一身白大褂的姜修遠把口罩摘下來，厚厚的一沓記錄照片遞到溫楚淮手里。

    這種被龔教授命名為omega;79的東西，龔教授說它是造成了患者記憶混亂的元兇，隨著這種物質(zhì)在腦溝內(nèi)的積攢，導致了患者慢慢反應(yīng)遲鈍，最后成為一個不會動也不會說話的木乃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