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何郁跟他抱怨:“褚老師你怎么跟程醒言一樣壞啊,從昨晚到現在都不接我電話?!?/br> 褚晏清心想程醒言真是一點沒變。就算兩人都明白感情已經破裂了,程醒言也絕不會主動提分手,看似是在忍耐,實則用冷處理變相逼迫對方先開口,好像這樣就不用背負心理壓力似的。 褚晏清倚靠在店面的玻璃墻邊,脊椎有了支撐后疼痛稍稍緩解了些,讓他能騰出些精力陪何郁演戲,“你先跟程醒言分干凈,否則我就不接電話了?!?/br> “別嘛。他沒跟我提,我也不知道怎么開口……” “那你覺得程醒言到底好在哪里?又窮又不懂情趣的,就說他那車舊得跟古董一樣,不知道開多少年了。” 何郁還真開始回憶:“對我挺好的吧,我每次商演結束他肯定會去接我。然后做飯挺好吃的?我提什么要求都能給我做……沒有說比你好的意思??!那當然還是褚老師你最好了。” 褚晏清反而聽不下去了,“改天說吧,我今天還要陪導演改劇本。你記得先把程醒言處理干凈,不然別再來找我?!?/br> 褚晏清掛斷電話,這才發(fā)覺當事人正站在離自己不到半米的地方,看對方臉色之黑可以推斷聽完了電話全程。 褚晏清鎮(zhèn)定道:“怎么還偷聽人打電話?!?/br> “你以為你是美麗國特務啊?!背绦蜒粤R了句,“這產業(yè)園里都是傳媒公司,我公司也在這附近,午休遇到你在陪老頭喝大酒而已。倒是你想干什么?” “我當然也有工作?!瘪谊糖蹇攘藥茁?,笑起來,“放心吧,我還不至于當跟蹤狂?!?/br> 程醒言已經在記仇:“你趕緊把車鑰匙還我。衣服我就不要了,你直接扔了吧?!?/br> “車還停在我們家樓底下,你得跟我回去拿。” “誰們家?我等會還要上班,你自己給我開過來?!?/br> “我可以等你下班?!薄绦蜒钥桃舛嗝藗z小時魚,等實在餓得不行了才下班。他本意是想把褚晏清磨走,但對方仍然在公司樓下等他,順便用空閑時間買好了晚餐食材。 “但我已經買了兩人份,如果你不去我就要扔掉?!瘪谊糖逅坪醪惶钡闷鹧枰锌吭趬吅退f話,“而且何郁說你總是給他做飯,我都不需要你做,你也不愿意跟我吃飯。怎么能這么偏心?!?/br> “……” 程醒言懷疑自己著道了,最后拿鑰匙變成去對方家里蹭晚餐。 他將近兩年沒回過褚晏清這間小復式。當初等裝修散味散了大半個月,一切都新得閃光,如今樓道口泛黃的墻皮令他難免有些陌生。 直到他繞過玄關,望向冰箱上滿面洗印出來的照片,熟悉感才后知后覺洶涌上來。 以前家里的確有面照片墻,但分手以后他專門騰出過一天時間空閑,清理了屋子里所有的個人物品,能帶走的帶走,能扔的扔。扔的就包括這些照片。 而面前這些照片確乎都是他拍的,拍攝時間很舊,重新洗印時間很新。 拋開工作要求不談,相比于拍人像,程醒言更偏好拍靜物。里邊有他們在海邊過的第一個紀念日,他拍了褚晏清給他燒的八爪魚和紅蝦。有他陪褚晏清去做脊柱炎復檢,他拍了醫(yī)生開的藥單作為備忘。有褚晏清去參加電影節(jié)頒獎典禮,他拍了對方西服袖口間花紋繁復的紐扣。 唯一一張人像是吵架以后褚晏清說要離家出走,他大半夜出門去找,最后拍到褚晏清立在小區(qū)附近的便利店門口,看見他跑過來時目光灼灼,就怕他找不到似的。 程醒言眼底刺痛,這種刺痛穿破瞳孔,往左胸口里扎。 等褚晏清將晚餐端出來,他已經將這面照片墻清理了大半,卸下來的照片和冰箱貼摞在茶幾角。他聽見對方呼吸一窒,緊接著從身后拽住了他的手臂。 程醒言用力抽回手,掙脫開了褚晏清的束縛。褚晏清狀態(tài)比方才還要差,像是疲倦過度或者久病未愈,整個人輕飄飄的,隨著他的動作,腰背毫無防備地撞擊在冰箱側角。 聽這沉悶的聲響應該是疼的,但褚晏清識趣地沒有出聲向他討要關心。 褚晏清有段時間都深弓著腰,抬頭看他時臉色慘淡,幾乎見不到血色:“你在干什么?” 程醒言冷靜胡扯:“我在幫你省錢。家里別放前男友照片,下次跟人約炮能直接來你家做,不用付開房錢。” 褚晏清笑了一聲,“那如果就想跟前男友做,放他的照片也無所謂吧?!?/br> “但留著沒意義。照片我給誰都拍,何郁那里也有不少?!背绦蜒砸蓱]片刻才說出口。他其實并沒有用心給別人拍過,自知有故意惡心人的嫌疑,“我喜歡拍他光著的腿,很白,很漂亮?!?/br> 褚晏清頓了頓,仍執(zhí)著道,“但這些是歸我的,你不能再扔了。” 程醒言于是問,“你在干什么?當初是你說跟我過不下去了,你提的分手,為什么要留我拍的照片?” 【作者有話說】 精神病一觸即發(fā)預警 第3章 第3條 不要接受前任做的食物 褚晏清有些撐不下去。腰身的疼痛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加之他還在頭暈,眼前明明滅滅看不真切。他承認自己規(guī)劃有誤,做晚餐時在臺前彎腰太久,對病痛的脊椎來說無異于一種折磨。 他想要重新找一處支撐,但腰背仿佛被帶刺的藤蔓緊緊纏繞住了,一動就酸痛得發(fā)緊,只能笨拙地僵在原地,“我知道你不想要我了,只是代你說出分手而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