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明明簡詹言表現(xiàn)得很平靜,臉上也看不出什么受傷的神色,甚至說這番話時,神色間的攻擊性讓他有種望而卻步的氣息。 面對這樣的簡詹言,別人看了退避三舍,蘇淺有股沖動,想抱抱他。 她也這么做了。 簡詹言感受到肩膀處微乎其微的重量,以及后背的溫熱氣,被蘇淺環(huán)在懷里的他神情驀地柔和了下來。 “好。” 簡父簡母臉色難看,特別是簡母,她覺得以前的兒子雖然態(tài)度冷淡,但沒有這么叛逆,是和蘇淺在一起后才這樣的。 現(xiàn)在聽到對方慫恿簡詹言不給他們養(yǎng)老,簡母氣不打一處來,往日一定是這個狐貍精吹枕旁風! 氣歸氣,此刻嘴上卻不敢說什么。 “好什么好!再如何我都是你媽,是我生了你!”簡母咬牙切齒,她看著簡詹言道:“簡氏的分紅我們擁有天經(jīng)地義,那是我們應得的。” 后面的話才是重點,簡母最擔憂的是簡詹言不再給他們發(fā)分紅,如今看安氏和周家,他們有種兔死狐悲的心理,簡氏股份分紅是他們生活的最后保障。 簡詹言握住了蘇淺的手,兩個人十指緊握,蘇淺看對方情緒好了很多,本想坐回剛剛的位置,結(jié)果簡詹言不松手,索性就站在他旁邊了。 “六親不認、生性冷血、枉為人子……” 一句句貶義的詞從簡詹言嘴里說出來,蘇淺聽得臉色凝重,她心里明白了什么,然后看向簡母。 “這些不都是你們罵我的話么?既然已經(jīng)認為我是這樣的人,還指望我遵守什么道德和約定?” 簡詹言話語輕飄飄,眼底的扭曲瘋狂讓簡父簡母心驚。 以前的兒子對他們更多的是冷漠,他們不管是說什么或罵什么,多數(shù)沉默寡言不搭理,從未像現(xiàn)在這般。 ——好似要殺了他們的眼神。 “你們說是我的父母,不如說是用我的出生換取了自由,已經(jīng)將我丟給爺爺,以此謀了好處,過后還要仗著所謂的血緣關系綁架我,沒完沒了嗎?” “當年你們?yōu)榱俗屪约涸趪膺^得隨心所欲,命令我必須聽爺爺?shù)脑?,你是怎么說的呢,爺爺要我死,我也得死是不是?” 簡詹言看向簡父,簡父臉色微白,簡母更不好受,他們二人太清楚,為了行事自由,且還可以繼續(xù)仰仗著簡氏的光環(huán),倆人將簡詹言當成貨物一般丟給了老爺子。 所謂的兒子,對他都不如對身邊養(yǎng)的貴賓犬重視,簡母養(yǎng)得狗生病了她火急火燎送寵物醫(yī)院,陪著打針吃藥。 再接到兒子的電話,說自己身子不舒服時,簡母絲毫不當回事,沒有安撫沒有重視,告訴他吃藥或者看醫(yī)生就掛斷了。 過后也不會有一通再打回來關心孩子的身體。 在小時候,他們對待簡詹言連對宴會上的陌生小孩都不如。 后來隨著簡詹言長大,夫妻二人漸漸有所收斂,態(tài)度上也愿意演演戲,裝作慈父慈母。 提起過往,他們都說自己付出了如何如何多,簡詹言從來不反駁,他們以為兒子不記得以前的事,自然他們說什么就是什么。 現(xiàn)在看來分明不是,兒子心里清清楚楚。 “你們常說的事有什么來著,啊,過生日的玩偶說是大師設計的,其實那就是你們忘了我的生日,將原本給小狗準備的玩偶隨手給了我,還有……” 簡詹言記性很好,以前簡父簡母念叨的那些破事他都記得,不在乎的人他懶得理,所以一句回話都沒有。 簡父簡母覺得自己言語占了上風,兒子理虧詞窮了,實際上簡詹言是認為他們不值得自己浪費口舌。 要不是有蘇淺在,這些事簡詹言不會回想半分,更加不會一一提出來。 主要原因還是那個擁抱。 他感受到了來自蘇淺對自己的愛憐之意,現(xiàn)在倆人緊扣的雙手,蘇淺的拇指還來回摩挲著,安撫自己。 蘇淺在心疼他,簡詹言感受到了。 他想起了江山說的,男人要有適當?shù)氖救酢?/br> 當初江山就是靠裝小可憐讓姜禾動了惻隱之心,一次軟了態(tài)度,就有了第二次,最后倆人成為了男女朋友。 和父母相關的事情簡詹言早就不在乎了,但如果說這些能讓淺淺心憐自己,他太愿意了。 只要能走進蘇淺的心里,不管是哪條路,他都愿意,本來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留著那樣兩個人血液的他,何嘗不卑鄙?陰暗的心思從未斷過。 他要蘇淺。 聽著簡詹言說起過去,蘇淺鼻子有些酸,這些事說來平淡,可換位思考讓自己置身在此情境中,想想就壓抑得喘不過來氣。 簡詹言從生下來就沒感受過溫情,家人不曾愛過他,還放棄過他,原生家庭的痛是會影響一輩子的,簡詹言的冷漠何嘗不是因為世界給他的反饋就是如此。 聽著簡詹言的語氣越平靜,蘇淺越覺得難過,這到底是經(jīng)歷了什么樣的心路歷程,才能做到訴說自己的委屈,跟講旁人的故事一樣。 說得差不多,打算來個結(jié)尾的簡詹言突然頓住了,因為他的手背感受到了一滴溫熱。 簡詹言瞳孔猛地一縮,迅速回身抬頭,只見蘇淺眼眶微紅,在無聲地流淚。 蘇淺不是愛哭的人,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聽簡詹言說這些事,想到了蘇楊上輩子的經(jīng)歷,然后又帶入了簡詹言的小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