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溫桃蹊回過神,是因為林蘅疾步而來,湊近了她身邊。 大約因為她愣怔出神,林蘅叫了她幾聲她都沒有理會,林蘅便輕輕的戳了她一下,這才拉回了她的思緒。 溫桃蹊拉過林蘅的手,顯得她最是個心思細膩之人,也不當著丫頭們的面兒問她,于是二人走遠了幾步,丫頭們也甚有眼色的未曾跟上來,她才沉聲問林蘅:“你這個神情臉色,是遇上了什么事嗎?你昨日打發(fā)人來告訴,說會早點兒過府,可這個時辰,未免也太早了些呀?” 林蘅拉著個臉一味地搖頭,倒也不扭捏:“不是我遇上什么事,是你們家遇上了什么事才對?!?/br> 他們家遇上…… 溫桃蹊眼皮不安的跳著。 杜昶的事還沒落定,難不成又出了什么事嗎?她努力定下心來仔細回想,前世這個時候……三月里,除了杜昶在揚州鬧出了人命案子,驚動了他們家之外,再沒有什么麻煩事了才對。 她扯著面皮笑,說話卻很猶豫:“jiejie這是說什么?我們家能遇上什么事,今天這樣高興的日子,怎么一大清早說這樣晦氣的話呀?你別是同我逗悶子,故意要來嚇唬我的,我可不依,非要告訴我jiejie們,叫她們收拾你不行?!?/br> 可是她心里再明白不過,林蘅哪里是那樣的人呢? 林蘅也果然搖頭,鄭重其事的:“我何嘗不知道這話晦氣,但是桃蹊,你表哥杜昶在揚州打死了人的事,你就一點也不知道嗎?” “轟——” 溫桃蹊如遭雷擊,臉色一時都變了,青一陣,白一陣,到后來,全都化成了復雜二字。 她去看林蘅,目光如炬:“你怎么知道這件事?” 按著她二哥的說法,秦行得了各處不少銀子,好處賺夠了,自然也做了事,這個案子是一壓再壓,揚州城中都未曾鬧的盡人皆知,更不要說遠在歙州的林蘅。 而且林蘅知道,李家難道會…… 她兩道好看的柳葉眉往眉心處擰過去:“林蘅jiejie,李家是不是都知道這件事了?” 林蘅蕙質蘭心,立馬就明白了她擔心什么,忙著安撫了兩句:“婚期將近,你不用怕這件事會影響了你大哥的婚事的。” 那也就是說,李家果真知道了。 不應該是這樣的,他們怎么可能知道的? 溫桃蹊捏緊了小手,紅唇抿的很緊,一言不發(fā)的盯著林蘅看。 林蘅過來的早,本就是為這事來的,且聽她話里意思,這事兒她是知道的,是以稍稍放下心來:“我爹給我來了信,說前陣子我大哥到揚州去辦貨,偶然間聽聞此事,想起來李家跟你們溫家長房定了親,杜昶又是你們長房的表少爺,怕鬧出什么不好來,專程告訴我姑父姑媽一聲的。” 能有什么不好,也不過是怕連累了李家。 這種事情,他們這樣的人家,八成都是要想法子把人救回來的,可是王法條條不容情,真遇上鐵面無私的,他們暗地里到處使勁兒,那真是要把自己搭進去的。 林蘅的那個爹,專門送信給李家,怕也不會只是輕描淡寫說這樣兩句,更難聽的,林蘅只是不好說出口罷了。 溫桃蹊眼皮一垂:“李家太太今日還來赴宴嗎?林蘅jiejie你——”她音調拖一拖,尾音又重一重,“是與我說了話便要出府了嗎?” 第32章 自有計較 林蘅眼底似是閃過茫然,上前去,握住了溫桃蹊的手:“我表姐同你大哥婚期都近了,你怎么會說這樣的話呢?” 她不是逼問。 可就是這樣淡淡的語氣,才更叫溫桃蹊感到羞愧。 難道真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林蘅的爹娘,對林蘅一直都是平平淡淡,像是從不把這個女兒放在眼里,如今林蘅跟他們溫家的女兒走得近,她爹也許……也許根本就不知道? 可是從前世看來,林家爹娘趨利避害更是個中好手,怎么著也會勸著李家與他們暫且疏遠些,總要等到杜昶的事情塵埃落定…… 溫桃蹊眼底一亮,突然想起什么來,她反握回去:“我只是怕伯父伯母不許你再同我們往來,又怕李家太太知道了這樣的事,心里想著要避嫌,怕受了我們牽累?!?/br> 林蘅這才笑了,先前面上的凝重也稍稍褪去:“我姑媽不是那樣的人,況且雖然是你表哥殺了人,可總歸跟你們是無關的,怎么是受你們牽連呢?我一大早過來,也只是昨日知道此事后,輾轉反側,難以成眠,既想著,這樣的事你們不該不知情,又怕你們家果然不知情,今日老太太壽宴上,要被有心人拿來大做文章,屆時弄的不好收場,是以回了姑媽,早點兒過來,同你或是同子嫻說一聲,好歹你們心里有個數(shù)。” 溫桃蹊不得不承認,林蘅面上看來雖是個與世無爭,恬靜寡淡的,可實則遇上事兒,心里那桿秤是從來就沒有歪過的,她心里的想法,打定的主意,都再正沒有。 這件事李家太太不能出面來提,李家的任何一個長輩,都不能,由她這個客居在府的侄女兒說出口,小輩之間,只當是信口而言,最合適不過。 溫桃蹊深吸口氣:“這事兒我們一早知道的,我爹娘為這個也沒少cao心生氣,只是具體如何,我也不大清楚,今次還要多謝你們,知道了這樣的事,還替我們憂心牽掛。” “你說這樣的話,不就是見外了嗎?”林蘅拉著她往廊下走過去,“我見了你便覺得親近的很,拿你當親meimei一樣看待的,姑媽又說,如今兩家既要結親,往后就是一家人,你們長房有什么事兒,他們自然是該幫襯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