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她知道這借口未必好,但她本來就沒想周全。 大哥不會當著陸景明的面兒戳穿她,而陸景明呢? 她巴不得陸景明一聽就知道,她是為了脫身,早點離開,不想跟他待在一起。 她就是要陸景明知道,她骨子里還是透著一份兒抗拒的,也好叫他心里的疑慮打消,別盯上她。 是以溫桃蹊什么都沒說,只是噙著笑下了樓去。 可是她人才剛下了樓梯,身形一頓,腳步有千斤重,竟一步也邁不開了。 連翹看她呆站在那里,叫了她一聲:“姑娘?” 溫桃蹊喉嚨滾了兩滾,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門口正進門的那頎長身形,一動不動。 周遭的聲音消失了,周遭的人,也全都不存在了。 溫桃蹊很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不愿意失態(tài),不想讓人看出端倪來。 林月泉掛著那副笑臉,就是那樣耀眼的,奪目的,讓人一眼就再挪不開眼的笑臉,緩步而來,在她面前,站定住。 溫桃蹊下意識想往后退,生生忍住了。 林月泉看她呆呆的站著,傻乎乎的望著自己出神,心下生出三分得意,卻謙和有禮:“溫三姑娘?” 溫桃蹊這才回過神來,略和了一回眼,再睜開眼時,好似方才什么都沒有發(fā)生,與他蹲身一禮:“林公子?” 他說是,看看她,目光又轉(zhuǎn)投向樓上:“子楚在樓上嗎?” 溫桃蹊心一沉。 陸景明是跟林月泉也約好的嗎? 一步步的接近她,接近溫家,后面不知有多少圈套在等著他們…… 陸景明不是大哥的知交好友嗎?現(xiàn)在這算什么? 溫桃蹊一時氣極,連聲音都冷了下去:“是,陸掌柜跟我大哥在樓上,林公子快上去吧,這飯都吃完了?!?/br> 林月泉聽她話里意思,便側(cè)身把路讓開了,可話還在說著:“我不是為著吃飯來的,子楚說叫我一起來,但我外頭還有些事,一時不得空,所以約好了這會兒忙完了過來?!?/br> 果然是約好了的。 溫桃蹊敷衍的點頭,什么都不想再跟他多說,悶頭從他身邊過去,兩個人就像是從沒見過的陌生人,頭也不回的走了。 林月泉盯著那道背影看了很久,總覺得她像是……落荒而逃? 他搖搖頭,大約是他想多了,收回了目光,轉(zhuǎn)身上樓去,嘴角掛著一抹若有似乎的嘲諷。 第71章 初來乍到 從青雀樓中回禮相見后,陸景明也不知是動著了哪根筋,半個月的時間里,或是托溫長青送來,或是親自登門拜訪時帶來,總之又往溫桃蹊面前送了很多稀罕東西來。 溫桃蹊每每收下,卻都興致缺缺。 剛開始的時候她只是在心里罵人,面子上工夫還做的很足,備下回禮,不過每回都是托她大哥給陸景明送去而已。 到后來他也不收斂,就連趙夫人都過問了兩次,溫桃蹊便有些生氣,連回禮也不給了。 溫長青隱隱感到不對勁兒,私下里也問過陸景明——說穿了,他有心撮合,但也不是這么個撮合法。 陸景明一件一件的東西送進小雅居,卻始終沒個說法,他又像是不避諱人,外頭有些個風言風語的,他全當沒聽見一樣,但溫桃蹊不行?。?/br> 她到底是女孩兒家,要照著陸景明這么折騰下去,外間豈不是什么難聽說什么嗎? 可是溫長青幾次過問,陸景明也都是敷衍過去,該送的東西,照樣一件不落的進了小雅居去。 到了四月十七這一日,趙夫人本來要帶著溫桃蹊到城郊道觀去做禮,早起時候她卻突然頭暈了一陣,趙夫人不放心,也不好再帶她出門,打發(fā)人請了小秦娘子來診脈,自己領了丫頭登車出城去。 等到趙夫人一出門,溫桃蹊匆匆打發(fā)了小秦娘子,去告訴了溫長青一聲,便也領了丫頭出門去。 原是這些日子為著陸景明的送禮,趙夫人有些摸不準,索性把她拘在府中,輕易不叫她出門,至于外頭的些許流言蜚語,也都叫溫長青去料理了。 她憋了半個月,早悶壞了,是以昨日就叫人悄悄地出府去給林蘅遞了話,今兒一早又裝病借口不肯一起出城。 林蘅就在永善坊的一間香料鋪子等著她,也是昨日就約定好的,見她來時還鬼鬼祟祟的,噙著笑招手,又迎出去三兩步:“在這歙州城里,真是難得,還能見你這樣鬼鬼祟祟的模樣。” 溫桃蹊卻又豎起指頭,放在唇間,同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出來:“你不知道,這些天,我阿娘看我看的緊,還叮囑了我大哥,就是不許我出門,說倘或叫她拿住了,要連我大哥一并罰了?!?/br> 林蘅皺了皺眉:“就為了陸掌柜?” 說起這個,溫桃蹊小臉兒登時垮下去:“他這個人也太記仇了吧?” 這話是反問的,林蘅是知道先前她跟著到青雀樓赴宴回禮這事兒的,一時笑出聲來:“你說那樣冠冕堂皇的話,偏要把自己摘的干干凈凈的,把一匣子的珠寶玉石送到人家手上,還不許人家記仇了?” 其實要她說,陸景明對溫桃蹊真是挺不錯的,且之前那些時候,也真沒有什么十分逾越的行為和舉動,只是溫桃蹊不知道為了什么,氣兒不順,橫豎看他都不順眼,得了人家一片心意的禮物,還要拿了那一匣子石頭去惡心人,這丫頭氣性大,這事兒也實在不太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