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陸景明拿了盒子往外走,又交代明禮:“你去跟她說,借花獻(xiàn)佛不可取?!?/br> 明禮欸一聲,剛要問他這是什么意思,他已經(jīng)黑著臉出了門去。 奴才無奈,搖著頭,沒頭沒腦的,往溫桃蹊身邊兒湊過去。 溫桃蹊叫他嚇了一跳,杜錦歡亦然,拉了溫桃蹊,又往她身后躲了一把,低聲問她:“這人是誰?” 明禮看在眼里,不動聲色的鄙夷杜錦歡,卻只同溫桃蹊回話:“我們主子這就走了,叫奴才來跟三姑娘回句話。” 溫桃蹊這才往堂中再掃視過去,果然已經(jīng)不見了陸景明身影。 她拍了拍杜錦歡手背:“他叫你跟我說什么?” 明禮貓著腰,把那句話與她重復(fù)了一回,然后就看著眼前漂亮的姑娘變了臉。 他心道不好,主子這又是想的哪一出,恐怕招惹了三姑娘不快。 于是他有心找補(bǔ),然則溫桃蹊倏爾又笑出聲:“陸掌柜是做大事的人,心卻這樣?。磕慊厝ジ嬖V他,我既收了,自然不會轉(zhuǎn)送旁人,叫他放心?!?/br> 明禮聽著這話軟刀子一樣,剌在人身上卻生疼,他暗暗打了個激靈:“那奴才就告退了,這玉兔也實(shí)在得來不易,這店里也就這么一個,三姑娘喜歡最要緊了?!?/br> 后頭的話…… 他是做奴才的,可是陸景明卻不會吩咐他這樣的話。 溫桃蹊如今也多少摸出了陸景明的脾氣和行事作風(fēng),這話說出口就矯情了,陸景明是不干的,那八成就是明禮自作主張,替陸景明說出口的。 可是一只玉雕的兔子,有什么難得呢? 她曉得這世上的玉器,從來都是一樣一個,絕沒有相同的第二件,但要說個玉兔子,便是這家店里就一只,出了門,街上那許多的玉器店面,還買不著第二個了? 除非…… 溫桃蹊看著明禮走遠(yuǎn)了,叫連翹:“你去柜上問問,這玉雕的胖兔子什么來歷?!?/br> 連翹嘴角一抽,卻應(yīng)聲不提,轉(zhuǎn)身往柜上去問。 杜錦歡挑簪子的心思也淡了,拉了她,一開口,語氣中滿是歡喜和激動:“你說的陸掌柜,是揚(yáng)州陸景明嗎?剛才那一個,是陸景明身邊的奴才?” 溫桃蹊被她突如其來的興奮唬了一跳,下意識就同她拉開了些距離:“是他,表姐也知道他?” 杜錦歡眉開眼笑的:“誰不知道他呢?我早前就聽旭哥兒說過,他生的儀表堂堂,又是個很能干的年輕郎君,年輕有為,名聲在外,不知有多少閨閣女兒,心向往之,是個十分不錯的人?!?/br> 溫桃蹊突然想起來,從前林蘅,大抵也說過此一類的話。 只不過林蘅更含蓄內(nèi)斂,不會說的這么直白露骨,也多是托借了他人之口,告訴她這些。 許久沒再聽人在她面前說起陸景明如何厲害,她竟像是把這些都給忘了。 杜錦歡性子更活一些,大概姨父在世時,對這唯一的女孩兒也是疼愛有加,任由她放肆的,所以才養(yǎng)出她并不是那般迂腐扭捏。 她說不知多少閨閣女孩兒對陸景明心神向往,溫桃蹊是明白其中意思的。 那個人?那個無賴? 她正出神,杜錦歡扯了她一把,低聲問她:“那只玉兔子,是陸掌柜送你的嗎?” 溫桃蹊眉心一動,便想要矢口否認(rèn),可是明禮的話說得很清楚,借花獻(xiàn)佛不可取,那是什么意思,傻子也聽得出來。 她本無意給人知道,卻還是叫杜錦歡知道了。 怪她,忘了陸景明是個十分招搖的人。 方才就不該開口提什么陸掌柜三個字,沒得招惹上杜錦歡。 她只好點(diǎn)頭:“他跟我大哥交情很好的,情同手足,所以一向?qū)ξ疫€不錯,待我跟親meimei沒什么兩樣,我養(yǎng)著的那只兔子,也是他送的。” 杜錦歡眼神變了變,只是稍縱即逝,等到溫桃蹊想要看真切時,她已經(jīng)又是一副笑臉:“我竟不知道,大表哥和陸景明感情真的這樣好嗎?那陸景明豈不是時常到咱們家里走動嗎?” 溫桃蹊胸口悶悶的,說不上來為什么。 杜錦歡住進(jìn)府中也有幾日,但她其實(shí)一直都淡淡的,就是那種明面兒上親熱,實(shí)則不交心的疏遠(yuǎn)感。 溫桃蹊起初以為自己多心,畢竟她對姨媽一家都沒放下心來,但后來溫時瑤也這樣說,她才明白,杜錦歡是真沒把他們當(dāng)一家人看的。 不過她沒放心上,橫豎隔著一層,那就是隔著一層,何況這里頭還有杜昶的一條命梗著,那不是說放下就放下的。 原本以為,也就這么過日子了,等杜錦歡離開了,她也只當(dāng)沒這個表姐。 卻不想,今日在這店里頭見了陸景明,杜錦歡竟然搖身一變,換了個人似的。 那份兒親熱,自骨子里透出來的,真心實(shí)意的想要親近她,想要跟她做一家人。 近水樓臺先得月。 溫桃蹊面色一沉:“表姐想見陸掌柜?”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分明該把話說的更和軟些,可偏就這樣直截了當(dāng)?shù)膯柫顺鰜怼?/br> 杜錦歡臉上的笑意果然僵了一回:“倒也不是……” 她似乎有些尷尬,吞吞吐吐的:“我沒見過他,但聽人總夸他,就想看一看,他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你別不高興呀。” 溫桃蹊霎時愣住。 她在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