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可是偏偏她這番話,豈不是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他? 周掌柜抬手摸了摸鬢邊的汗:“是……是這么回事兒來著……” 他聲音小的蚊子哼哼一樣。 胡盈袖立時橫眉豎目:“你開門做生意,就這樣子?不是說徽商最重信義二字的嗎?這算什么?” 周掌柜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溫桃蹊一聽,像是有門兒。 她心里仍然是對胡盈袖很介懷的,可是那只鐲子,她還是得想辦法要回來! 說實在話,要換了別的人,這么膈應人的事兒,她也許同周掌柜理論幾句,等氣消的差不多了,真就挑他鋪子里幾樣值錢的帶走,不缺錢,就為出口氣,給他個教訓。 可買了這鐲子的人是陸景明的好表妹,她就不樂意了! 溫桃蹊盡量不去看胡盈袖,就怕看她看多了,心里那口氣不順:“胡姑娘,真要說起來,銀子你給了,鐲子你買走了,那即便我先前和周掌柜約定好了,如今東西也是你的了。我也不是胡攪蠻纏的人,只是這只鐲子,我原是打算買來送人的,它配極了我一位朋友,不知道胡姑娘能不能割愛,把這鐲子讓給我。” 她嘴角一動,又把話壓住,轉(zhuǎn)念一想:“要說多給銀子從你手上買,胡姑娘也是富貴出身,不查這點兒銀子,況且這樣實在是羞辱姑娘了。姑娘若肯割愛,把這鐲子讓給我,姑娘有什么喜歡的,想要的,我力所能及的,便一定盡力幫姑娘做到?;蚴俏壹抑幸灿性S多成色水頭都不錯的玉鐲,胡姑娘要是不嫌棄,可以隨便去選,我只想換胡姑娘手上這一只?!?/br> 她不是胡攪蠻纏的人,胡盈袖就更不能是了。 這樣僵持不下,誰也不愿意落了下風。 而且正經(jīng)來說,胡盈袖倒覺得,眼前這個女孩兒,蠻不錯的。 看她一身非富即貴,周掌柜又對她點頭哈腰,擺明了不敢的罪惡她。 剛才進門的時候,明禮是陪著她,周掌柜知道她是揚州陸家的表姑娘,但僵持起來,兩不敢?guī)?,足可見這女孩兒門第不低。 可她又不是咄咄逼人,反倒條理清晰的講起道理。 胡盈袖噙著笑:“姑娘的那位朋友,對姑娘來說,很重要嗎?” 溫桃蹊面皮松動,堅定說是:“很重要?!?/br> “那——”胡盈袖回身叫了她的丫頭,把手一伸,那丫頭會意,把鐲子連帶著裝鐲子的首飾盒子一并遞過來。 胡盈袖重把視線落在溫桃蹊身上:“我偏不給你?!?/br> 溫桃蹊怒不可遏,雙眼猩紅。 那種被人耍了的感覺,兜頭籠罩下來。 她周身陰惻惻,寒氣逼人:“你別太過分!” “我是杭州胡家的嫡出姑娘,揚州陸家的表親,陸景明是我表哥,我便是過分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樣?” 胡盈袖把手上錦盒沖她一晃,得意極了。 第177章 給她送去吧 囂張跋扈的女孩兒見多了,可張揚成這樣的,溫桃蹊兩世為人,卻是頭一次見。 她一下子想起梁燕嬌。 可胡盈袖和梁燕嬌最大的不同…… “你要怎么樣,才肯把這鐲子讓給我?” 溫桃蹊咬牙切齒,隱忍再三。 其實她送過林蘅很多東西。 閨中密友,得了好東西,自然是要分享的。 她又一直都念著林蘅,當然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都送到林蘅面前去。 這只玉鐲,她覺得只有林蘅才能戴出那種溫潤和通透。 落在胡盈袖手上,簡直是糟蹋好東西。 胡盈袖越發(fā)得寸進尺:“你這么想要,我就偏偏不給你——” 她咧嘴笑,沒心沒肺的模樣實在是刺眼極了。 那錦盒在她手上晃來晃去,炫耀的意味不言而喻。 她眼看著溫桃蹊面色越發(fā)難看,咦了聲:“先前還裝的客氣好說話,怎么,要翻臉打人?這里雖然是歙州,但你看清楚了,我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給人欺負的人。” 溫桃蹊眸色一冷:“那胡姑娘的意思,你是仗陸掌柜的勢了?” 胡盈袖猛然打了個寒顫。 這丫頭翻臉怎么比翻書還快…… 那不全是怒極,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仇視和敵對。 因為表哥? 胡盈袖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的趣事兒,那玉鐲都不值一提了。 她往后退,生怕溫桃蹊要撲上來咬人的架勢。 退半步的動作落在溫桃蹊眼里,讓她更是難堪。 胡盈袖好樣的。 年紀不大,激怒人卻是一把好手。 可偏偏她又是那樣光明磊落。 她就是仗著胡家和陸家的勢,就是仗著陸景明的勢。 她都承認。 人家說狐假虎威不可取,要溫桃蹊說,胡盈袖八成覺得,有這個資本狐假虎威,也算是一種本事。 這種女孩兒,如果不是陸景明的表妹,如果不是在這小小鋪子里同她針鋒相對,坦白來說,她還挺欣賞的。 至少像胡盈袖這樣的人,一輩子不會吃虧受委屈,一輩子都活在燦爛的陽光下,明媚又明亮。 周掌柜實在是后怕極了。 這兩位祖宗,再一言不合打起來,傷了哪一個,倒霉的都是他。 再說了,他這店里頭,還是玉器多些,再給他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