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她不是不喜歡陸景明,實(shí)在是怕了與他相處。 她如今還能穩(wěn)得住自己心神,可就怕時(shí)日久了,就穩(wěn)不住了。 只是陸景明這樣可憐兮兮的,又是剛剛為她出過頭,cao心奔波過,她真要是走了,確實(shí)有些不近人情。 溫桃蹊小手背在身后:“我還要去給林蘅jiejie買禮物?!?/br> 陸景明面上仍舊淡淡的,說話語氣都軟下來,蔫兒頭耷拉腦的:“我就是想跟你坐一會兒,說說話,也沒別的想頭,可你不大情愿……那你去吧,路上自己小心些?!?/br> 他聲音到后頭越發(fā)低了,到最后,幾乎聽不見了。 溫桃蹊瞧著他這幅模樣,明知道他是裝出來的,卻還是心軟了下來。 她往圓墩兒上又挪了挪:“你能不能好好說話?!?/br> 她音調(diào)沉沉的,可語氣里透著無奈。 陸景明眼角低垂,頭也是低垂著,可嘴角揚(yáng)起弧度,偏沒叫她看見罷了。 “你肯坐下來陪我吃茶,我自然是能好好說話的?!彼@才掛著淺笑抬起頭,“上午你沒去吃飯,其實(shí)盈袖她……” “不是要吃茶嗎?”溫桃蹊聽不得他提起胡盈袖,臉兒一冷,轉(zhuǎn)頭去叫白翹,“再去催一催?!?/br> 白翹提心吊膽的,忙應(yīng)了聲,開了門出去。 連翹下意識回頭去看,心道如今姑娘倒這么好說話了? 這陸掌柜……軟的跟只貓兒似的……她做丫頭的,實(shí)在不太想看見這一幕,聽見這些話呀。 溫桃蹊別別扭扭的坐下來:“你上次送我的兔子,是在哪里買的?” 陸景明幾不可見一攏眉。 本來以為這事兒揭過去了,但他突然發(fā)現(xiàn),小姑娘心里是介意盈袖的。 這樣的認(rèn)知,令他很是高興。 她介意盈袖,便是在意他,哪怕她嘴上不愿意承認(rèn),可一字一句之間,分明就是這樣的意思。 不過也有為難的地方…… 陸景明不答反問:“你不想跟我聊一聊盈袖嗎?” 溫桃蹊抬眼去看他:“胡姑娘是你的表妹,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有什么好聊的?” 他直勾勾的盯著她瞧:“我瞧你分明很介意她?!?/br> “那倒沒有?!彼ばou不笑的,“只是覺得胡姑娘行事有些叫人別扭,我大抵與她相處不來。” 陸景明拖長了音調(diào),哦了兩聲:“她生得好,幾家人寵著她一個(gè),性子是養(yǎng)的驕縱了些,有些時(shí)候,還刁蠻任性,所以我才說,她就是個(gè)孩子,我估摸著,便是再過個(gè)十年二十年,她也是長不大的?!?/br> 溫桃蹊擺弄著面前的茶具,目光始終不落在他身上,甕聲甕氣的:“那是胡姑娘上輩子積德積福,這輩子脫胎投生的好,驕縱些嘛,正常的。” “所以在周記玉行,她并不是要針對你?!标懢懊髡A苏Q?,學(xué)著她的樣子,也去拿了只茶杯,擺弄了半天,“有這么好玩兒?” 然后溫桃蹊手一僵,訕訕的放回去:“她自然不是有意針對我,我曉得?!?/br> “你不曉得?!?/br> 陸景明話音剛落下,白翹領(lǐng)著茶樓的小伙計(jì)回來,敲了敲門,他就收了后話暫且不提。 小伙計(jì)把茶水和茶點(diǎn)一應(yīng)放下去,陸景明又給了賞錢,他要替二人倒茶,陸景明又一擺手:“這里不用你伺候?!?/br> 那小伙計(jì)才低著頭掖著手退出去。 白翹正要上前去奉茶的,陸景明已經(jīng)提了小茶壺,往先前溫桃蹊把玩的那只茶杯里倒了茶進(jìn)去。 溫?zé)岬牟杷€蒸騰著縷縷煙霧,朦朧了溫桃蹊的雙眼。 她去拿茶杯,陸景明反手扣住她手腕:“燙,別碰?!?/br> 她臉頰就又紅了,也不知是那熱氣給熏的,還是因別的什么。 陸景明倒也有分寸,扣了一下,旋即撤回了手,才重又提前頭的話:“桃兒……” “陸景明!”她要緊了后槽牙,把陸景明嚇的立時(shí)噤聲。 他又見她抬眼過來,便目光閃躲:“做……做什么?” “你差不多得了吧?”溫桃蹊按了按太陽xue,“按著禮數(shù),你該叫我一聲三姑娘,便再看著情分上,你叫一聲桃蹊,我也忍了,不說什么,好歹你幫過我這么多,我便是塊兒木頭,也不該不為所動,還要拒人千里,未免過分??赡阍儆H昵過頭,便十分不妥了吧?” 她忍了半天了,他卻沒有丁點(diǎn)兒要收斂的意思。 陸景明不叫她吃茶,自己倒拿了茶杯往嘴邊送:“這樣叫你,不好嗎?” 這個(gè)潑皮無賴。 溫桃蹊咬著牙問他:“你就不覺得,你如今這幅樣子,同那些市井潑皮,沒有兩樣嗎?” “我喜歡同你親近些,你要覺得這樣就是潑皮無賴,我也沒辦法。”陸景明放下茶杯,噙著笑看她,“桃兒,這嘴長在我身上,要不然,你給我捂著?” “呸!”溫桃蹊張口就啐他,“這就是你說的好好說話?” “我?guī)讜r(shí)不好好說話了?”他閃了閃眼睛,做出一派無辜姿態(tài)來,“這就算不好好說話?一個(gè)稱呼罷了,你也要與我這般計(jì)較?我先前聽吳二一口一個(gè)三meimei,那meimei長,meimei短的,也沒見你惱了他?。俊?/br> 他老提起吳閔嘉……溫桃蹊實(shí)是拿他沒有辦法的。 她賭著氣,腮幫子鼓鼓的。 陸景明心下竊喜,面上卻不動聲色:“到底是青梅竹馬長起來的,情分不同些,是以厚此薄彼?可你也說,我為你做了這么多事,你不該不為所動。要不然這樣吧,你既覺得今次周記玉行的事兒,又欠了我一份兒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