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林月泉神情又是一僵。 這個人有什么問題嗎? 他和謝喻白本來就沒有交情,根本連泛泛之交都談不上的,本來他莫名其妙的提起林蘅,透露出他喜歡林蘅的心意,就已經很莫名其妙了,這怎么說完了,又提一嘴綠豆糕的事兒? 這話他沒法接。 謝喻白手上那塊兒糕吃完了,指尖兒沾了淡淡的一層糖霜,他拍凈了:“林掌柜,如果有人要搶你心愛的東西,你會怎么做?” 林月泉一瞇眼:“心愛的人,心愛的物,一樣都是不能讓的?!?/br> “是啊,不能讓的,誰碰了,誰就該死,是不是?” 這樣咄咄逼人的追問…… 林月泉嘖聲,倒吸口氣:“謝二公子,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誤會了什么? 那就是聽明白了,也不打算繼續(xù)裝傻了,愿意開誠布公的談,這就很好。 謝喻白下巴微揚起來,點了點桌案,發(fā)出三兩聲悶響:“林掌柜,你盤下了天寶大街上的香料鋪子,那間鋪子,是二姑娘常喜歡去的,你從歙州千里迢迢的追到杭州,又不露面,等到二姑娘人到了杭州,你昨兒就露面了,出現在她面前——” 他略頓了頓聲,又做深呼吸狀:“早在歙州城,你香料鋪子沒開多久的時候,二姑娘和溫三姑娘到你鋪子里去逛,沒多久,你就送了各樣香料,打包送去了李家和溫家,又是不是呢?” 林月泉徹底明白了。 他可真是莫名其妙的,頭頂上就被扣下這么一頂大帽子。 他喜歡林蘅?開什么玩笑,簡直是荒唐。 從他到歙州,幾次見林蘅,他一點兒逾越都沒有,連話都沒多說兩句,他怎么就喜歡林蘅了? 謝喻白喜歡人家,把人家的事情打聽的那么詳細,可怎么就把這事兒弄糊涂了? “二公子,我說,你誤會了,你沒聽到嗎?” 他一向接人待物,客客氣氣的,但他始終秉持著不卑不亢的態(tài)度,太過謙遜,就顯得太沒骨氣,人家反而看不上你。 侍郎公子又怎么樣,他自己經營了這么多年,達官貴人也見過不少,一個侍郎公子,他還真不怎么當回事兒。 謝喻白實在是有些不客氣了。 他方才反問一句,已經給足了謝喻白面子。 謝喻白面色微沉了沉:“我誤會了什么?” 林月泉胸中涌起一腔怒火。 他幾乎想要拍案而起的,可是他還是不能。 因為這種男女情愛之事,同謝喻白翻臉,不上算。 他不怕,但沒必要。 根本就是能解釋清楚的,說清了,謝喻白知道誤會了他,冤枉了他,說不得還對他心存愧疚。 這時候翻臉,只會叫謝喻白覺得,他是被戳中了心事,如今又惱羞成怒的。 于是他深呼吸,又深呼吸,忍了再忍,只能不停地告訴自己,陷入情愛中的男男女女,都是沒腦子的,饒是謝喻白這樣的人,也沒腦子,不要同沒腦子的傻子一般見識,不然他也是個傻子,沒必要,實在沒必要。 等到平復了很久,謝喻白也一直沒有開口催促他,就那么靜靜地等著。 林月泉心虛平靜下來,看了一眼他面前的綠豆糕,伸出手,拿了一塊兒。 謝喻白臉色登時就黑了。 林月泉吃了一口,立馬就把手上剩下的大半放了下去:“我從七歲開始,就不喜歡吃綠豆糕了。” 謝喻白要聽的,當然不是這個。 是以他對林月泉這樣的回答,十分不滿意:“所以呢?” 逼人太甚! 林月泉咬緊了牙關:“二公子,我不喜歡林二姑娘?!?/br> 大丈夫,就要能屈能伸。 謝喻白明顯不怎么信的,可他也曉得不能把人逼急了這個道理,故而面色緩和了下:“那先前那些事……” 他喜歡的……也不對,他看上的,想要的,從來都只有溫桃蹊。 林月泉的這點心思,沒叫人知道過,他覺得現在時機不太對,不合適,可是如今謝喻白這樣子逼到他臉上來了,他沒什么好隱藏自己心思的。 這樣也不錯,借著謝喻白的口,說了他現下還沒法子說的話—— 林月泉把心一橫:“我喜歡的是溫三姑娘?!?/br> 他一面說,一面又低頭嘆氣:“歙州城的香料,是想要送給三姑娘的,但不好太過明目張膽,單送了三姑娘,未免太張揚些。那天是二姑娘陪著三姑娘一塊兒去的我鋪子里,我這才把各種香料都備下兩份兒,李家和溫家各送了一份去?!?/br> 他語氣中滿是無奈,解釋完了這一件,又要解釋別的:“至于杭州的香料鋪子,這實在是因為,我年少時便在蘇杭游歷,二公子大抵也曉得,我與子楚是舊時相識,那時候我就想在杭州開一間香料鋪子的,只是個巧合罷了。” 最后的那一件,自然就不必解釋了。 謝喻白把他這番話細細品過:“你喜歡的是溫三姑娘?你今次來杭州,也是為了溫三姑娘而來?” 林月泉沒說話,自然是默認了。 謝喻白顯然吃了一驚的。 他在猶豫了很久之后,盯著林月泉面前放著的大半塊兒綠豆糕,聲兒一抖:“陸掌柜,不是喜歡溫三姑娘嗎?” 陸景明追姑娘,都快追出花兒來了,現如今滿歙州城里還有誰不知道,揚州陸家的陸景明,看上了溫家三姑娘,那真是千般討好,萬般諂媚,誰見過那樣的陸景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