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林舟瞇了瞇眼:“我說了,我都聽見了。” 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林蘅幾不可見的蹙攏了眉心。 大哥什么時候替她出過頭,為她說過話了? 她記得七歲那年,祖母給她編了根兒頭繩,上頭還墜著十六顆明珠,那珠子還是從祖母陪嫁的一只小金冠上拆下來的。 林薰不知從哪里聽說了,帶著林縈跑到她院子里,非叫她把頭繩交出來。 她雖然受欺負多了,卻也不是個沒骨氣的,說什么也不給,還同林薰理論了幾句,然后…… 然后她就挨了打。 林薰把她屋子里翻了個底朝天,還是把她的頭繩搶走了。 她年紀雖然小,也知道林薰是故意的。 頭繩只會放在妝奩匣子里,林薰真想要,去匣子里拿走就是了,可偏偏要把她的屋子糟蹋的不成樣子。 她受了委屈,東西也被搶了,不甘心,就哭著跑出來,追著林薰跑了一路。 半道上遇見大哥,把她給攔住了,又質(zhì)問她成什么體統(tǒng)。 她那時候……那個時候,大抵對兄長,還是存有一絲幻想的,便拉著大哥的袖口,哭哭啼啼的與他說原委。 可是大哥只是按住了她,不許她再追著林薰跑,告訴她,不過是一根頭繩而已,她太小題大做,這樣哭著在院子里追著長姊跑,沒規(guī)矩,不像話,就把她趕回了自己的小院子里去。 從那時候起,林蘅才明白,在這個家里,兄弟姊妹間,沒有一個人,會為她說話,替她出頭。 她受欺負,似乎就是應該的。 她想討回公道,就是沒規(guī)矩,不成體統(tǒng)的。 今天呢? 今天林薰罵她勾引謝喻白,不知羞恥,大哥卻動手打了林薰。 替她出頭嗎? 林蘅想來不會是。 她深吸口氣:“大哥,謝二公子,都說了些什么?” 林舟越發(fā)瞇著眼睛去看她:“你希望謝二公子說什么?還是說,你知道,他到咱們家來,會說什么?” 林蘅呼吸一滯。 他不答反問,大抵她就沒猜錯。 謝喻白是天之驕子,從出生,就沒吃過苦。 不識人間疾苦的侍郎公子,喜歡什么,想要什么,從來都不會藏著掖著。 他那樣坦蕩,跟她都能直言心意,見了父母兄姊,難道會隱瞞著嗎? 所以林舟那一巴掌,不過是打給謝喻白看的而已。 她在心下冷笑。 可憐林薰像個傻子,還什么都不明白。 她也從不知道,原來一個人出身好,竟有這樣的好處。 林蘅咬了下唇:“大哥不用怕我去告狀,更不用怕我在他面前訴什么委屈,一家子骨rou嘛——” 她陰惻惻的,咬重了話音:“打斷了骨頭連著筋,況且,我沒那么不知羞恥。” 五月請假條二 寶貝們母親節(jié)快樂,今天又是自駕游的一天你們懂的哈哈哈,明天恢復更新!出去爬山是真的太累了1551 第229章 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林舟叫這話倒噎住,也是一怔。 他記憶中的林蘅,從不是個咄咄逼人的姑娘。 她溫吞,她平和。 性情寡淡的人,說起話來,都是慢吞吞的,便是受了委屈,受了欺負,最難過的時候,也只是急紅了一雙眼睛,可又不肯把眼淚流在人前的。 他從前想,如果這是他的親meimei,他定然不會叫她受半分委屈。 又或者,這是別人家的女孩兒,他見了,一定心生歡喜。 只是可惜了。 林蘅于他,于他們兄妹,于他母親,無論怎么看,都是多余的存在,都是本不該存在的存在。 白氏和父親無媒茍合,這是他們林家的恥辱,更是母親的恥辱。 林蘅日日在他們一家人眼皮子底下活著,他身為人子,就不能給她半分心疼。 林舟背在身后的手,緊了緊:“林蘅,你如今這幅語氣和口吻,是自覺得了大靠山,便能夠目中無人,連長兄也不放在眼里了?” 林蘅一動不動的站著,也不接話。 林舟等了很久,她都沒有開口的打算,他瞇了眼,又踱步上前,沉了沉聲:“我今天打了林薰,是告誡她,一家子骨rou,別太過分,她言辭無狀,合該挨打,你被她羞辱奚落,我身為兄長,就該主持這個公道,但我也要告訴你——” 他聲音拖長了,目光一刻也不從林蘅面上挪開:“既是骨rou至親,那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也曉得打斷了骨頭連著筋,那就該知道,無論你將來如何,林家,都是你娘家,都是你背后的倚仗?!?/br> 林蘅想笑,發(fā)自內(nèi)心的,想笑。 主持公道? 是她背后的倚仗? 她是能倚仗母親,還是能倚仗兄長? 林蘅咬緊了牙關(guān),終于抬眼過去,與林舟四目相對。 林舟被她眼底的不屑一顧震到,眉心越發(fā)蹙攏:“你……” “大哥,大jiejie言辭無狀,合該挨打,可是你該主持的公道,難道是今日這一件嗎?” 她揚聲反問,說到悲涼處,卻又生出笑意來。 是無奈的,更是凄涼的。 林蘅做深呼吸狀:“我早就不指望大哥替我主持什么公道了,在這個家里,從來就沒有公道二字是放在我身上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