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林蘅掩唇笑。 陸景明也稍稍放了心,又叮囑交代了幾句,才轉(zhuǎn)頭離開。 倒是明禮,門神似的,站著門口,一動(dòng)不動(dòng)。 溫桃蹊眼角抽了抽:“你為什么杵在這里?” 明禮喉嚨一緊:“主子說……” 溫桃蹊一抬手,制止了他的話:“他是叫你看顧我們,沒叫你杵在門口做門神的,我和jiejie要說話,你在門口守著,我們還怎么說?” 是難伺候,頂難伺候。 這位小祖宗也不知道哪根筋又不對了……主子匆匆走了,她別是跟主子斗不上嘴,就來找他麻煩吧? 可是明禮又不敢說,更不敢問,難不成頂著臉去問一句,三姑娘,您是不是在尋我晦氣呀。 那不是找死嗎? 于是他掖著手,退兩步:“那我到樓下去守著好了。” 這么聽話,倒沒趣兒了。 林蘅上前去拉了她一把,看著明禮走遠(yuǎn)了,她拿指尖兒戳了戳溫桃蹊的腰窩:“你怎么回事?擠兌明禮干什么?” 溫桃蹊聳了聳肩:“也不是擠兌他,就是近來吧,他老是在我眼前晃,我渾身不自在?!?/br> 林蘅撲哧一聲笑出來:“剛才也不知道是誰勸我,別扭扭捏捏,拒人千里之外,合著我真是沒說錯(cuò),放在你自己身上,就什么都不成了——” 她欸的一聲,側(cè)目去看溫桃蹊:“你不是因?yàn)槊鞫Y總在你眼前晃悠渾身不自在,而是因?yàn)椋棵慷际锹犃岁懻乒竦姆愿溃谀闵磉厓?,看顧你,照顧你,所以你才覺得,渾身不自在呢?!?/br> 溫桃蹊小臉兒一紅:“那就這么回事兒,怎么了嘛。我有手有腳的一個(gè)人,這么大了,況且我這趟出來還有親哥哥陪著,他倒好,什么都要管一管,我可不是不自在嗎?” 可人家也終歸是一番好意。 林蘅安撫了她兩句,又順著她的背:“好了,人家又不是想管著你,約束著你,我看從歙州到杭州,你想做什么,陸掌柜可從沒有攔過,反倒一味縱著你,他那些舉動(dòng),不都是擔(dān)心你出事嗎?來的路上就遇見一回了,人家一片真心,當(dāng)然害怕。” 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不要說受傷,就是受到丁點(diǎn)兒驚嚇,也是不愿見的。 道理溫桃蹊當(dāng)然懂,她無非是別扭罷了。 說到底,是她自己的那些心思,沒法子徹底放下。 前世的記憶,根深蒂固的,影響著她。 近幾個(gè)月倒是好多了,入夜時(shí)也再沒有噩夢纏身,但想起來,那總還是有些怕的嘛。 再說了,她才十四歲,就算驕縱一些,又怎么了? 她這個(gè)年紀(jì),就應(yīng)該是這番模樣,橫豎誰也說不出什么來。 · 卻說陸景明那頭一路往胡府去,卻沒在門口遇見迎他的人,反而是過來影壁墻,跟著當(dāng)值的小廝走出去約有一箭之地后,胡盈袖不知從哪里竄了出來。 陸景明叫這丫頭嚇了一跳,眉心一攏:“你是怎么回事?專程來嚇人的?” 胡盈袖黑著一張臉,頻頻搖頭。 他少見胡盈袖這番做派。 她一向是個(gè)爽利姑娘,心直口快,有什么便說什么,今兒這么蜇蜇蝎蝎的…… 陸景明略回頭,看了那小廝一眼:“你去吧,一會兒我跟姑娘進(jìn)去?!?/br> 那小廝也是個(gè)有眼色的,看看他,再看看胡盈袖,欸一聲,緩步退了下去,沒再多說半句話。 等小廝走遠(yuǎn)了,胡盈袖神神叨叨的湊上前。 陸景明長臂一抬,手掌心對著她的額頭一落,把人給攔住了。 胡盈袖一跺腳,陸景明挑眉:“有話說話,別靠過來?!?/br> 她眼珠子一滾,四下瞅了瞅:“我聽我二哥說,早上的時(shí)候,林月泉來過一趟?!?/br> 林月泉?來胡家? 陸景明的眼神登時(shí)就變了:“他來干什么?” 胡盈袖抿唇:“我跟大哥回來之后,才聽說的,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但好像是說,他來家里談什么生意之類的,然后我爹就叫人去把你叫到家里來一趟?!?/br> 她又壓了壓聲兒:“表哥,他怎么在杭州啊?” 他在杭州,當(dāng)然是為了他的野心,或許,也為桃兒。 但是跟胡家有什么好談的生意呢? 又是什么樣的生意,叫姨父這樣急匆匆的把他從客棧叫到家里來。 陸景明搖了搖頭:“不太清楚?!?/br> 胡盈袖咦了聲:“你們兩個(gè)十幾歲的時(shí)候,好的一個(gè)人似的,你怎么什么也不知道?” 陸景明一吃驚,低頭看她:“十幾歲的事情,都多少年了,我得什么都知道?” 這回倒輪到她愣住了。 這話倒也是。 胡盈袖戳了戳他,聲兒悶悶的:“就聽大哥說起什么香料,什么海航的,欸表哥,你說是不是林月泉想做香料生意,來跟我們家談合作的呀?我們家不是有造船廠嗎?” 這都是未知的,他拿不準(zhǔn)。 他只知道,林月泉一定沒安著什么好心。 他來杭州那么多天不露面,低調(diào)極了,甚至他什么時(shí)候收了周家的香料鋪,自己都是一無所知的,然后呢? 陸景明深吸口氣,反手摸了摸鼻尖兒。 上次謝喻白偶遇了他之后,質(zhì)問他對林蘅的心意,從那之后,他又突然高調(diào)起來? 帶著諸多的疑慮,陸景明邁開步子,朝著前頭正廳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