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林蘅小手倏爾捏拳:“可我……我從沒有招惹過誰,更不曾得罪過什么人的呀?!?/br> 她這個性子,能得罪誰? 便是姑娘們一處小聚,她也是從不肯得罪人的。 只是謝喻白心里卻覺得古怪。 有這么巧的事情? 林蘅是在杭州長大的人,惦記她,要下手,早就可以下手,怎么偏偏去了一趟歙州回來,他登了一次林家門,沒幾日,就發(fā)生了這樣的事呢? “這看起來的確是從一開始,就全都是設計好的?!彼涯抗馔断驕亻L玄,“我剛才著急,也沒問你,你今天這個小聚,是誰牽的頭?” “城南韓家的三郎?!睖亻L玄平著聲,“我素來與他有些交情的,三年前他到定陽去辦貨,遇上些麻煩,是我?guī)退鉀Q的,就是那時候認識的,后來每年也總有書信往來,去年我來杭州談生意時,還一起喝過酒聽過戲,算是個朋友。” 聽起來交情淡淡的,但生意場上的朋友,能有三分交,其實就已經不能算交淺了,何況韓三郎還欠著溫長玄的人情。 既是欠著人情的,且溫長玄自己也并不是識人不明之人,拿韓三郎當朋友嘛,這事兒要說是他從中做了什么手腳…… 陸景明反手摸了摸下巴:“我年少往來杭州小住時,見過他,也一起廝混過幾日,只是不曉得經年過去,他還是不是當初的脾性,要是數(shù)年心性未改,那這事兒怕和他無關?!?/br> 畢竟有了林月泉這個前車之鑒,他實在不敢保證,少年時候的那些朋友,如今都還是從前模樣。 他略想了想:“席間有生面孔?” 要說生面孔嘛…… 溫長玄搖了搖頭:“都算不上生,至多是不熟。都是跟著韓三的朋友,我去年來杭州,也都見過,不過話沒說幾句就是了?!?/br> 他一面說,一面撇了撇嘴,又聳了聳肩:“這年頭,朋友是那么容易交的嗎?所以說啊,這臉而生不至于,但絕談不上是朋友?!?/br> “那……” 謝喻白隱隱明白了陸景明的意思,蹙眉凝過去:“吃飯的時候,有什么人,特意近過你的身?” 飯桌上,又有些不熟悉的人,往來敬酒,總是要近身的。 而且他之前的確是多吃了兩杯酒,有些上了頭,迷迷糊糊的,這會兒問他,他一時還真想不起來。 溫長玄揉著眉心,顯然困頓。 溫桃蹊也是等了好半天,他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心下一沉:“二哥你慢慢想,總能想起古怪之處來的?!?/br> 只是若沖著林蘅去,叫林蘅回家里,還不如跟著他們呢。 至少謝喻白是真心護著她,比林家那一大家子都上心,她也不會看著林蘅身陷險境。 是以溫桃蹊又側目去看林蘅:“jiejie,跟著我一起住吧?” 林蘅明白她的意思,可正因為明白,心尖苦澀才越發(fā)濃烈。 她總能輕描淡寫的說不在意,不介意,不往心里去,但是每每說到實處去,她還是忍不住會難過的。 畢竟那是她的親人,她怎么會不難過。 林蘅抿緊了唇角,似乎這時候才想起來,叫了聲二公子。 謝喻白是個細心的人,對林蘅的情緒照顧,就更為仔細。 他明顯感覺到林蘅的情緒波動與變化,只是這丫頭硬撐著罷了。 他心疼,欸了聲:“怎么了?” “有人找過我嗎?” 謝喻白喉嚨也是一緊,什么都說不出口。 她問有沒有人找過她,不是問有沒有人找上門過,便是在外面,也沒人打聽她的事兒的。 謝喻白的笑容有些尷尬的意味:“大概是……” “那我跟著你們住吧?!绷洲看浇巧蠐P,打斷了他后面的話,“我回去住,你們也不放心我,還要惦記著我有沒有出事,還不如跟著你們住?!?/br> 她起了調侃的心,噙著笑打趣溫桃蹊:“我自個兒可一兩銀子也不出,全要吃你的,喝你的,還得用你的,你把我從家里頭誆出來的,你不能不管我,?。俊?/br> 溫桃蹊眼窩一熱,忙不迭就應了下來。 這么好的林蘅,她怎么舍得不管。 · 林志鴻回來的時候一身的酒氣,還夾雜著些脂粉香。 他先去了流慶閣的,只是半道上張氏身邊的大丫頭把他給攔了下來,說是張氏有要緊的事情尋他。 他酒多喝了兩杯,有些上頭,暈暈乎乎的,由著丫頭攙著,竟也就回了上房院去。 流慶閣那兒聽說人被張氏給截走了,把屋里頭的瓶瓶罐罐摔了不知多少,還是驚動了林齊,他好說歹說的,才把人給勸下來。 張氏是在林志鴻一進門的時候就聞見了他的一身酒氣的,可脂粉香卻非要他走進了,鼻子一吸,再細細的品,臉色登時就變了:“老爺在外面好快活。” 林志鴻這十幾年間,對張氏心懷愧疚,所以平日里,對她沒有多少情誼,卻也總是敬著她,重著她。 他寵愛流慶閣,但從不許流慶閣逾越,更不會做出一星半點兒寵妾滅妻的事情來。 在林家,只要他林志鴻活著一日,當家主母,就只能是張氏。 他不是不知道,張氏把幾個孩子教的不成樣子,更不是不知道,林蘅從小在她手底下討生活,有多可憐。 可是這一切的一切,他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實在過不去的時候,才會坐下來,和張氏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