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要說英明,真不至于。 這銀子使沒使的,恐怕也只有林月泉和他本人最清楚。 但這事兒他干的實在不太對。 也就是他在知府的位置上,又是在京城里做過官兒的人,人家忌憚他,怕他有些人脈門路,輕易不愿意在官場上得罪人罷了。 不然憑他不將林月泉收押,還替林月泉收拾爛攤子,絲毫不怕激起民憤民怨,堂堂的知府,就這么辦事兒的? “不管得罪了誰,杭州近些時日都要熱鬧了?!?/br> 主家又端了兩碗餛飩上來,正好是從謝喻白坐的方向送過來的,謝喻白正說話,眼角余光瞥見了,連想都沒想,伸手就接了。 這種小攤子的白瓷小碗瓷胎都很薄,熱湯盛進(jìn)去,是極燙的。 小攤兒的主人是個四十來歲的男人,欸兩聲,笑著想接回來,就看謝喻白把手上的餛飩放到了林蘅的面前去。 來他這兒吃餛飩的,每天形形色色的,什么人都有,是以察言觀色,他做的極好,見了這情形,哪里還多事兒,匆匆把另一碗餛飩放到桌上,就趕著去做另一碗了。 林蘅小臉兒又是一紅,悶頭去攪碗里的餛飩。 陸景明看看他,又看看林蘅,最后還是把目光投向了溫桃蹊。 小姑娘的一碗餛飩見了底,吃的心滿意足的,眼神一個勁兒的往林蘅的碗里瞟。 他把自己面前的碗推出去:“再吃一碗?” 謝喻白猛地回頭看她,溫桃蹊的臉一下就紅了:“我吃飽了!” 她還作勢又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極力的證明自己真的吃飽了,吃不下那么多。 陸景明笑出聲來,也不逗她,把碗再拉回來:“是挺香的,怪不得看你吃起來那樣好吃的樣子?!?/br> 還是取笑她! 溫桃蹊小嘴一撇。 陸景明這人真挺壞的。 她這些日子看著謝喻白對林蘅,覺得真好。 謝喻白什么都順著林蘅,什么都向著林蘅,護(hù)著林蘅。 陸景明怎么有事兒沒事兒就要調(diào)侃她兩句呀? 溫桃蹊白了他一眼。 陸景明只會覺得這丫頭真可愛,他吃了個餛飩:“我只好奇,如果真的是被人陷害,是什么人出的手?!?/br> 他把目光定格在謝喻白身上。 謝喻白隱隱明白一些什么事。 章家嗎? 應(yīng)該是不會的。 “要是那件事是他也摻和進(jìn)去的,章延禮見我那天,矢口否認(rèn),那他必是有什么能拿捏得住章延禮的,既然是這樣,章家還敢陷害他嗎?” 就像當(dāng)初他想著周家鋪?zhàn)拥氖虑槭且粋€道理的。 陸景明點(diǎn)著鼻尖想了會兒:“說實話,他這大半年的時間吧,也的確是聽招人恨的?!?/br> 溫桃蹊又想笑,忍住了:“不知道從哪里突然竄出來的一個人,攤子鋪開的這樣大,能不招人恨嗎?比他有權(quán)有勢的,恨不得弄死他,好把他手上的這些產(chǎn)業(yè)全都吃了去呢?!?/br> 就是這個道理的。 林月泉如今手上的產(chǎn)業(yè),實在很難讓人不心動的。 “可是……”林蘅一直低沉的小腦袋抬起來,“我一直覺得,如果敢把攤子鋪的這樣大,他背后無人可倚仗,難道就沒想過,會有今天這樣的情形???” 眾人便又面面相覷。 所以這事兒才不會輕易了結(jié)的。 有人要害林月泉,就一定會有人保著他長長久久的走下去…… 第256章 求情 杭州知府韓齊之,今歲也有四十出頭的,是天圣二十二年的進(jìn)士,這半輩子做官,履歷還算是清貴。 當(dāng)初他高中進(jìn)士,加上在書院讀書時,便頗有些才名外露,是以入了官場后,步步高升,曾一度入了吏部做員外郎的。 后來在吏部待了有一年半,朝廷鬧出了一場舞弊案,牽連的官員大大小小有三十多人,從地方官員,到京中官吏,今上震怒,殺了一批,貶斥了一批。 韓齊之那時候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大約覺得朝堂風(fēng)氣不正,心灰意冷,竟然請辭。 可是朝廷剛經(jīng)過一場動蕩,正值用人之際,皇帝就沒有準(zhǔn)許。 后來他就改了說法,主動離開了吏部。 皇帝大筆一揮,把他派到了杭州來任知府。 說來這事兒也少不了謝喻白的親爹出謀劃策,還有他二人的老師為他籌謀,他才能順順利利離開京城,做了這個四品知府。 雖是外放,但的的確確是升了官兒的,況且又是他自己情愿外放,離開京城,是以私下里也不知有多少人是羨慕不已的。 韓齊之手下的刑書叫鄭成斌,是他昔年在京中為官時的心腹。 彼時他自請離京,到了杭州來赴任,第三個月,便把鄭成斌也調(diào)到了杭州知府衙門來。 畢竟在京多年,又有謝侍郎這個好同年,是以他要將鄭成斌的地位提一提,原也不是什么難事。 此時鄭成斌端坐在下手處的官帽椅上,府衙后堂這里一個人也不曾有。 韓齊之早吩咐了,不許人來打擾,只把鄭成斌一個人留在跟前罷了。 他揉著眉心:“這個林月泉,到底是何方神圣?” 鄭成斌看他愁眉不展,低嘆著叫大人:“不管他是何方神圣,現(xiàn)在要緊的,是怎么給城中百姓一個交代。” 韓齊之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但這個事情確實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