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如此便很好,倘或一日有什么要問的,少不得要林掌柜到府衙來走上一趟的?!?/br> 韓齊之緩緩地站起了身來,倒有了些要送人的意思。 只是他往前走出去有那么三兩步,又站定住了:“城中并不只是百姓受苦,那高門大戶之中,買了你家香料的,也多了去,只是人家暫且未鬧開了,這一場風(fēng)波,大約不會這樣平靜就能過去。林掌柜,心中有數(shù)吧?” 林月泉面色一沉:“草民心中有數(shù)?!?/br> · 送走了林月泉,鄭成斌才又進了堂屋去回話的。 原是沒找著陸景明,后來找到了他如今住的那個小宅子,可宅子里伺候的人卻又說,他一大早就陪著姑娘們出門了,也不曉得去哪里,眼下人不在家。 鄭成斌便派了人守著,等陸景明一回來,就傳他到府衙,而后便匆匆回了府衙中。 正巧他往后堂來的時候,又碰上了要走的林月泉。 兩個人面對面的迎頭撞見了,卻連寒暄都不曾有,就是點頭之交,就過去了。 但他看林月泉的面色,大約在大人這里,是得了好話了的。 故而鄭成斌進門時候,先下意識去審視了韓齊之的臉色。 韓齊之早把那封信收起來了,一回頭,見他進來:“陸景明人呢?” “他府上小廝說他一早就出門了,陪著溫三姑娘和林家二姑娘一起出門去的,也不曉得去了哪里,下官交代了,等他回來,叫他到府衙來一趟,也留了人在他府外等著的。” 韓齊之哦了兩聲。 鄭成斌眼看著他坐了,才抿唇叫聲大人:“您和林月泉……談的還不錯?” 韓齊之挑眉:“算是不錯吧,他這個人,挺聰明的。” 鄭成斌跟了他太多年了,對他的脾性習(xí)慣都太過于了解。 這看似淡淡的一句話,卻滿是夸贊與欣賞的語氣,叫他立時明白過來,大人還是很高看林月泉的。 他一時又想起鄭濤的信:“那大人是覺得,可以幫他一把?” “幫倒也談不上——” 韓齊之?dāng)[手叫他坐,略想了會兒,把先前林月泉的那些話,說給了鄭成斌聽:“所以你看,他這個人,其實真的聰明,出了事,他很清楚怎么把自己摘出來,怎么把損失降到最低。如果他真的是無辜的,也就談不上是我?guī)退?,我也只是查清楚事實真相,還他一個清白公道罷了。” 他撇嘴,大約也是想到了鄭濤的書信:“白得了鄭濤一個人情,對我也沒有什么壞處。” “可大人從前……” 鄭成斌猶豫了下,喉嚨一緊,到底沒說完。 韓齊之瞇了眼:“不光是從前,到現(xiàn)在,我也不愛與這樣的商賈人家打交道,這不是沒法子嗎?既是在我的治下出了這樣的事,難道我一推干凈,全當(dāng)不知不成?既然推脫不開,總是要插手過問的。好在林月泉聰明人一個,這事兒處理起來,也不會太麻煩?!?/br> 但是大人既然已經(jīng)心里拿定了主意,那陸景明還有什么必要見呢? 他心里如此想,嘴上自然也就這般說了:“大人已經(jīng)有了決定,還要見陸掌柜嗎?” “為什么不見呢?” 韓齊之高高的挑眉:“我見了林月泉,覺得他人不錯,見一見他周圍的朋友,也許,對于他這個人,會有別的看法也說不定呢?” 可是香料鋪子出的這案子,同林月泉為人如何,關(guān)聯(lián)真的大嗎? “大人,下官以為,眼下當(dāng)務(wù)之急,不是該仔細查證,弄清楚城中百姓為林家香料而有所損傷之事嗎?況且這里頭又牽扯到這么多的高門大戶,如今就已經(jīng)鬧起來,若再放任不管……” “我這不就是在調(diào)查?” 韓齊之又攔住了他的話頭:“成斌吶,這凡事,不可cao之過急,這道理,教了你半輩子,怎么還是記不住呢?” · 陸景明和謝喻白是帶了她兩個去游西湖的。 一船秋色,十里煙波。 偏巧今日天不錯,陽光明媚,真正是水光瀲滟晴方好。 陸景明出手闊,一錠銀子就包下了一條游船畫舫。 兩個姑娘坐在船頭上,溫桃蹊從沒見識過西湖美景,便興奮的不得了。 林蘅倒是沒少來游湖,只是周遭的人不同,心境當(dāng)然不一樣。 她長這么大,跟著母親姊妹來游湖,又或是誰家姑娘設(shè)下宴,在西湖上置畫舫做東,她都是十分拘謹?shù)摹?/br> 她見溫桃蹊往船桅上靠,探著身子往外看,看著船下暈開的水波。 于是先去拉人:“你仔細掉下去,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溫桃蹊笑著從她手上掙脫開:“我惜命著呢,怎么可能掉下去?!?/br> 她欸了聲,拉回自己的身體,站直了,看看湖面,又去看林蘅:“我真是好羨慕j(luò)iejie,生養(yǎng)在江南,通身是柔婉,日日都能見這西湖美景,我想這西湖上,四時光景,定然不同的吧?” “是不同的,春夏秋冬,四季皆相宜,這才是西湖?!绷洲靠此驹诖吘壣希冀K是不放心的,拉了她小手,帶著她往里頭靠了幾步,“你也不必羨慕,橫豎要住到年下才回歙州去,你若喜歡,不妨就晚些時日動身啟程,等到了十一月里,若能遇上降雪,雪后我再陪你來游湖。” “那湖面要是凍上了,還怎么游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