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果然到今日,抓住一個鬼鬼祟祟的古怪東西。 · 陸景明見章延祈,是后半天的事情了。 他打發(fā)了明禮去登門下請?zhí)?,請了章延祈到他家里頭來。 章延祈這人脾氣有些古怪,一開始老大不情愿,私心里也是有些不愿與陸景明此人往來為伍的,可后來,明禮拿了樣?xùn)|西給他看,他才接下了陸景明的請?zhí)?/br> 人來時候已經(jīng)是申時三刻,進了府門,明禮徑直就帶了他往西廂房去見陸景明。 這四四方方的小院子,也沒什么可打量的,不就是那么幾間屋子。 只是章延祈在進西廂房門之前,還是腳下一頓,臉色有些難看:“你主子就是這樣的待客之道?” 他有意嗆聲,明禮自然不接茬的。 陸景明的聲音伴著吱呀的開門聲,一時齊齊傳入他耳中:“我這院子小,也破落些,不是高門大戶的,還有個正堂待客的規(guī)矩,西廂房一早叫人收拾好了,以做待客之用的,章大公子還沒進來見識過一應(yīng)布局,倒先挑揀起我的不是,如今年歲漸長,這脾氣嘛,果然也漸長了?!?/br> 章延祈攏眉看上去,一眼就瞧見了陸景明眼中的戲謔。 他知道陸景明是什么意思。 陸景明十四歲那年的秋天,到杭州來小住,同章延禮打了一架,具體是因為什么大打出手,他到今天也不知道,家里問了多少回,章延禮絕口不提。 那時候母親生了好的一場氣,畢竟章延禮就是個草包,跟人打架,從來就沒贏過,偏陸景明仗著出身不俗,下手沒輕沒重的,把人打的實在有些慘。 母親攛掇著父親要去胡家討說法,還要去陸家討說法,還是他給勸住了,把事情揭過去不提了的。 后來有一日他在街上偶遇了陸景明,陸景明就滿是嘲弄的攔了他去路,說了句什么大公子好脾氣這樣的話。 時間過去太久,他的記憶有些模糊了,只記得那時候的陸景明,真是不可一世的世家公子做派。 他不曉得陸景明對章家的成見從何而來,總不能單因為一個章延禮吧? 但今時今日,再見面,也不大問得出來了。 章延祈冷哼一聲:“我脾氣是不是漸長,我不知道,但你的脾氣,是一定漸長了——” 他拖長了尾音:“你扣下我身邊的奴才,還叫你的奴才登門去尋我,怎么,這是時隔多年,又跑到杭州來,同我耀武揚威的?” “耀武揚威?”陸景明側(cè)身,那意思是禮讓,可面上的表情,并著他說出口的話,可實在是不像,“大公子怎么會這么想呢?我有什么好專程在你面前張揚炫耀的呢?原就不是一路人,咱們又多年沒交情的,跟你炫耀的著什么?” 言外之意,章延祈聽得分明,登時氣的臉色都變了。 他剛抬了腿,上了一臺階,立時又收住腳步:“你這話,倒不像是打算請我來坐坐敘舊的,這西廂房的門,我也大可不必進了?!?/br> “這你就多心了不是?”陸景明雙手環(huán)在胸前,瞇著眼,面上掛著淡淡笑意,“真不進來談?我倒是無所謂的,可就怕是有些話,大公子你未必想讓別人聽了去?!?/br> 他一時又拍了拍腦門兒,長長的哦了聲:“對了,說起來你的人——我也不知道什么是你的人,什么是我的人的,只不過是多年的好友乍然出了這樣子的事,我有些替他擔(dān)心,偏巧就遇上個鬼鬼祟祟的,這才叫人給拿住了。他說他是大公子的人,我還當(dāng)是扯謊的,原來竟真是你的人嗎?” 陸景明慣是會拿腔作勢的,又欸的一聲:“還好我想著,萬一他不是扯謊,恐怕真交給韓大人,要傷了大公子臉面,才打發(fā)明禮到大公子那兒去問上一問,要不然,此刻他人在府衙大堂,還不定說出什么話來呢?!?/br> “你這意思,我還得謝謝你了?” 章延祈咬牙切齒,站在臺階下,得抬起頭,才能同陸景明四目相對上。 陸景明一撇嘴,又做了個請的手勢:“真不進門啊?那要不然算了,還是送去給韓大人處置好了,明禮啊——” 章延祈捏緊了手心兒。 有了短處叫人家拿住了,他底氣自然不足。 陸景明此刻大約是裝腔作勢的嚇唬他,并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但是陸景明也的確做得出那樣的事,不管不顧的,把人送去知府衙門,叫知府大人升堂來審。 因曉得陸景明一定做得出,他才心虛更多。 章延祈深吸了口氣,在陸景明把后話說完之前,抬了腿,一遞一步的,上了臺階,又進了屋中去。 陸景明唇角上揚,是不屑的弧度。 明禮叫了聲主子,他擺手說無妨,打發(fā)明禮去備茶,才轉(zhuǎn)身跟著進了屋中去。 章延祈倒自覺,早往一旁官帽椅坐了下去,等明禮送了茶水進來,又貓著腰退出去,反手把房門給帶上,他瞥一眼手邊兒放著的青瓷茶盞,冷聲叫陸景明:“到底想干什么,也不用兜圈子了,就直說吧?” 陸景明不緊不慢的吃了口茶:“這是我專門從歙州一路帶來的祁紅,你不嘗嘗?” 章延祈滿臉都寫著沒興趣,冷冰冰的睇他一眼。 陸景明又以撇嘴,把茶杯放回原處去:“到底想干什么,這話,應(yīng)該我問你才對吧?” 他挑眉,帶著挑釁的意味:“你把你手底下的奴才,派到林月泉的香料鋪子,一連三日,鬼鬼祟祟,裝作和其他百姓一樣,是買了他家香料的受害者,到底想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