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溫桃蹊拍她手背:“我絕不會叫jiejie陷入那樣的困境之中,jiejie信我就不要問了嘛?!?/br> 她撒嬌,林蘅一向都是吃這一套的。 也知道為了她的事情,溫桃蹊一定費了不少精力,于是她笑著說聲好,倒果真不再問了。 溫桃蹊眼珠子一滾:“jiejie有沒有想過,要是你不是林家的女兒,會怎么樣呢?” “不是林家的女兒啊——” 林蘅揚了唇角:“也許吃穿用度比現(xiàn)在會差很多,但我應(yīng)該會活的很快樂吧?!?/br> 她也很少說這樣的話。 內(nèi)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一直都不敢宣之于口,就怕哪天說順嘴了,回了家里,口無遮攔的說出這樣的話來,她豈不是給自己找麻煩,且祖母若聽了,也勢必寒心難過的。 溫桃蹊卻眼中一亮,興許有門兒呢? 她又欸了聲,拉著林蘅的手,握在手心兒里,低著頭,玩兒著林蘅手指:“要是有一天,有個人突然出現(xiàn),說他才是你的親人,是你的兄長,你愿不愿意跟他走呀?” 林蘅聽她說這些實在沒頭沒腦,倒是她那指尖兒劃過她掌心時,有些癢。 她略躲一把,往外抽了抽自己的手:“凈說些沒影兒的話,哪有這樣的事情?!?/br> 她一面說,一面笑著揉她:“你這丫頭,魔怔了不成?” 溫桃蹊有些無奈。 她本想循循善誘,循序漸進(jìn)的,奈何林蘅根本就不接招啊。 “jiejie是不是有半塊兒玉佩?從小就有的?!?/br> 林蘅眉心一攏。 她的確有,三歲那年父親親手交給她的,只說是極珍貴之物,絕不可能丟了,務(wù)必仔細(xì)收好,一輩子珍之重之。 她不曉得那玉佩是何來歷,只是年紀(jì)大一些后,父親特意叮囑過,不能讓母親知道她的那半塊兒玉佩,最好是對誰都不要說,只管自己收好就是了。 所以她從不與外人提,也只有貼身伺候她的幾個大丫頭,才知道她有那樣一件東西。 她不記得,從同桃蹊說起過…… 林蘅喉嚨一緊:“你怎么知道我有半塊兒玉佩?” “我今日,見著了另外半塊兒。” 溫桃蹊目不轉(zhuǎn)睛,不敢錯過她面上任何一個細(xì)微的表情。 林蘅果然愣怔住,她越發(fā)放輕柔嗓音:“jiejie想知道這東西的來歷嗎?” 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一半對上一半,該是一整塊兒的才對。 溫桃蹊重把手覆在林蘅的手背上,挨著她做,把頭一偏,就靠在了林蘅肩窩上去:“我給jiejie講個故事,jiejie聽不聽?” 林蘅渾身都有些僵硬。 直覺告訴她,桃蹊今日所有的古怪,都與她有關(guān),要講的故事,也與她有關(guān)。 可到底是什么…… 她捏著溫桃蹊的手緊了緊,沒吭聲。 溫桃蹊低呼了口氣,全然一副局外人的姿態(tài),將林志鴻與白氏的事情,與林蘅娓娓道來。 她聲音本就好聽,講起故事來,就更好聽,連這故事,都有些令人動容。 原是最該為人所不齒的一段隱秘之事,從她嘴里說出來,倒有了幾分深情在里頭。 林蘅卻沒由來心口一疼,一抬手,竟在臉頰上摸到了淚珠。 只是個故事而已…… “許是深情從不知,這原該是郎情妾意的一段好姻緣的。”她聲兒都有些哽咽,勉強平復(fù)了須臾,“只是不該招惹,不該糾纏,既是癡情一片,當(dāng)初又何必放開彼此的手。桃蹊,你這故事是從哪里聽來的?這樣的故事不好,以后不要聽這些,免得亂了心神。” 溫桃蹊這才坐正了,又從懷中掏了帕子,替她擦干凈那些淚痕。 果然是母女連心嗎? 林蘅的悲傷,是為白氏嗎? “jiejie覺得,這位夫人可憐嗎?” 林蘅抿唇,想了很久:“可憐,卻也可恨。所以你看,世人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是一點錯也沒有的?!?/br> 溫桃蹊倒是沒想到她會說這個,呼吸一滯,也不好再問:“jiejie就不想知道,這位夫人留下的小女兒,后來怎么樣嗎?” 林蘅手上一緊:“桃蹊?” “jiejie,那個男人,姓林名志鴻,杭州人士,娶妻張氏,家中亦有美妾,那位夫人,她姓白,也是杭州人士,只是天命作弄,嫁往蘇州與人做了填房,至于那個可憐的小女孩兒——” 溫桃蹊定定然望向了她:“你的玉佩,是一對兒,一半在你手上,另外一半,在你親哥哥手里?!?/br> 親……哥哥? 林蘅騰地一下站起身來,卻是茫然無措的。 桃蹊從進(jìn)門起,說起那些沒頭沒腦的話,只是為了后面的這樁事情而已! 她一時連退數(shù)步,同溫桃蹊拉開了距離:“桃蹊,你從哪里聽來這樣混賬的話,竟也要說給我聽嗎?這簡直就是荒謬!” 于她而言,自是荒謬的。 她的親生母親,是與她父親通jian,生下的她。 林蘅冰清玉潔,如何受得了這樣的出身! 所以對沈mama來說,林家待她無論如何不濟,卻總歸給了她錦衣玉食的生活,給了她林家嫡女的名分,如果不是張氏一定要拿她的婚事來做文章,她的身世,恐怕沈mama這一輩子都不會說破,那本就該是帶進(jìn)棺材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