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意料之中。 而且就算韓齊之有心放過,恐怕章延祈也不會叫章延禮輕輕松松的就走出府衙大牢。 他在外籌謀了那么久,拉攏了不知多少人,要給韓齊之施壓,章延禮,非死不可。 不過這既然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又有什么值當齊明遠特意走這一趟呢? “除了他們,還有別的事情?” 齊明遠眼底的欣賞絲毫不加掩飾:“是有一件事,我想,應(yīng)該讓你們知道?!?/br> 他說你們。 陸景明掩在袖口下的手不自覺地攥成了拳。 和小姑娘也是有關(guān)系的? 他隱隱感到不安。 溫桃蹊也坐直了,倒與他的緊張不同,反是好奇更多些:“與我也有關(guān)系的嗎?” 齊明遠深吸口氣,看著她,想著林蘅,眼底的柔軟多了些,把話盡可能的說的委婉:“先前蘅兒出事那日,連你一并連累了,我們原本以為,是章延禮與林舟商議,為掩人耳目,混淆視聽,才故意將你一并擄去,今日去見韓大人,方才知曉,原并非如此的?!?/br> 溫桃蹊小臉兒一僵,所有的表情霎時凝固,整個人怔住。 而恰恰她腦海中閃過的,又是那日德臨縣遇襲之事…… 后來二哥說,林蘅也說,就連陸景明都多多少少提到過,那些人,是沖她而來的,除去那些混在其中的德臨縣衙役外,還有一些,是真真正正,沖著她溫桃蹊而來的山賊土匪。 她安逸了數(shù)日,陪著林蘅吃喝玩樂的,竟把這樣的事情,都忘了—— 她也一直以為,她不過是被順道擄走的,那日事情,是沖著林蘅而去。 事后陸景明與她說起林舟和章延禮的合謀時,她倒覺得,果然是這樣的。 誰知道,今日,齊明遠卻說,并不是。 溫桃蹊張了張嘴,可是到頭來,竟說不出半個字來。 齊明遠看在眼里,心下不忍,叫了聲三姑娘。 陸景明心疼不已,側(cè)目去看,也顧不上齊明遠在,一抬手,覆在她的手背上:“還好嗎?” 她猛然回神,又猛然望向他:“你早知道?” 陸景明搖頭:“我只是早就懷疑是有人沖你而去,并沒有實證。” 怪不得他一直在暗中調(diào)查此事,可他什么都沒跟她說過,他怕她難過,怕她慌張,他希望她快樂無憂的。 陸景明其實希望的是,齊明遠私下把此事告訴他就好。 他剛才果然沒想錯。 他心下的不安,也不是憑空來的。 而他沒猜錯的話…… “是林月泉嗎?” 齊明遠一挑眉,倒頗為意外:“看樣子,你一早就懷疑他?” 他咬著牙說是,面上卻還是一派淡然的樣子:“謝喻白還在杭州時,我也托他去詐過章延禮,只是章延禮不松口,一概只說不知道,說與林月泉不過泛泛之交,至于擄走林姑娘和桃兒的事,他也不認,不過我們那時候已經(jīng)拿定了是他,謝喻白又很快收到京中來信,實在顧不上這里,匆匆返京去了?!?/br> 齊明遠大概聽了個明白,嘆了口氣:“韓大人說,是章延禮告發(fā)的林月泉?!?/br> 他一聳肩:“我想來,林家香料案,要了他的命,他雖喊冤,但有物證,后來韓大人也不知從哪里還搜刮來個人證,總之人證物證俱在,由不得他抵賴不認,他大概覺得,他落到這步田地,全是因為林月泉,這才在堂上把林月泉也給攀了出來,只不過……” 陸景明面色一沉,隱隱猜到他要說什么。 林舟下了大獄,章延禮也定了個死罪,林月泉卻沒事人一般,連過堂都不曾—— 他心頭一顫,覆在溫桃蹊手背上的那只手緊了緊:“齊大人——” “你別攔著?!?/br> 溫桃蹊一把把手抽出來,冷眼看過去,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意圖。 陸景明一時訕訕的:“桃兒……” “三姑娘心智堅定,是難得的冷靜理智,子楚心疼愛護,也大可不必將她一味庇護在你羽翼之下,既然三姑娘想自己面對,你何必攔著不許呢?” 道理他都懂,可真的出了事,總是舍不得。 他曾經(jīng)說,如果她愿意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他也愿意站在她的身后,陪著她,護著她,引著她,她有了不懂的,他來教,遇上棘手的,他來解決。 可今天,他后悔了。 他的小姑娘,就該不理世上煩擾事,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會,單純而又快樂的成長。 哪怕到了她三十歲,五十歲,七十歲,只要有他在,她永遠都可以做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不然要他做什么? 陸景明咬緊牙關(guān):“齊大人?!?/br> 溫桃蹊面色微沉:“你從前說的話,都是哄我的嗎?” 他臉色驟變,連聲否認:“自然不是?!?/br> 于是他什么也不能再說了。 再要阻攔,就成了拿好聽話誆她哄她。 他知道,她最恨那樣,最不能忍的便是甜言蜜語,油嘴滑舌。 所以他說過的,就要做到。 齊明遠不知他二人先前發(fā)生過什么,只是見小姑娘這般堅定,陸景明有心有不忍,無奈搖頭:“早在香料案未曾鬧大時,林月泉就給歙州知府鄭大人去過信,而不久后,鄭大人派人傳書,送了一封信,給韓知府?!?/br> 這封信,是做什么用,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