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糊涂東西?!?/br> 謝喻白便怔了怔。 他少年成名,一路走來,春風得意,連父親都對他只有贊許,少有抨擊。 唯獨長兄—— 謝喻白知道,大哥是為他好。 他成長的道路上,有太多的人捧著他,順著他,他難免會得意忘形。 可大哥有多少年沒這樣責罵過他。 謝喻白抿唇:“大哥是說,另有其人?” “賬本總歸是在林月泉手上毀了的,就算他是無辜的,可連戶部和內(nèi)府司的幾十本賬冊都看顧不好,官家憑什么信他有本事做好這個皇商?” “就算有冀州侯為他作保,一力保下他來,可照如今這個發(fā)展的態(tài)勢,也不會是他了?!?/br> 謝知顯揉了一把眉心:“幾個時辰而已,連通政司衙門里都議論紛紛,今早上當值的,都在說這事兒。他只是想拉陸景明下來,何必要把事情鬧的這樣大呢?大到連他自己都收不了場?!?/br> “冀州侯遠在冀州,京中事,他鞭長莫及,即便有昔年舊友,能為他周全一二,能提點林月泉些許,真出了事情,誰不想撇干凈?” 可還有什么人,有這么大的本事,如此大的魄力,冒著這樣大的風險,拼著將忠肅侯府與冀州侯府并著徐謝兩家一同得罪,也要把陸景明和林月泉二人雙雙拉下水? 而且選皇商的事情,這么久了,到最后才只剩下林月泉和陸景明兩個。 要是別人……當初怎么不動手? 謝喻白心下狐疑:“大哥有懷疑的人嗎?” 謝知顯橫過去一眼:“我看你是昏了頭了?!?/br> 是昏了頭了。 謝喻白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他捏了捏拳:“大哥知道,我這幾個月和陸子楚相處不錯,從歙州到杭州,再到京城,他既然是無辜的,我自然著急?!?/br> “急什么?他是清白無辜的,難道還能有人生栽給他?” “可京兆府……霍大人對徐大人一向……” “霍大人和徐大人,本也不是朝堂矛盾,他難道因為自己不喜歡徐大人,就在這上頭坑陸景明?” 話雖如此,但這種事情,一天不弄清楚,不就要提心吊膽過一日嗎? 謝喻白低了低頭:“大哥是算準了我去會找霍三,才專程來攔著我的吧?” “我勸你老實點,這事兒父親也已經(jīng)知道了,早去了徐府找徐大人。我只是想告訴你,定定心,這事兒,要么是朝堂爭斗,要么,背后下手的,就是更位高權(quán)重?!?/br> 更? 這個更字,便很微妙。 放眼如今天下,還能有誰家,貴重過他們這些人家呢? 連徐家和兩個侯府都不怕。 再往上……王爵宗親。 謝喻白幾乎立時就想明白,突然反應(yīng)過來長兄是在提點他什么。 可他不敢說了。 口多言,言多必有失。 “你也不用太擔心,一時半會,陸景明不會有事。”謝知顯見他肯安分,松了口氣,站起身來,“你一向是聰慧的,其中厲害,我說與你,你心里有數(shù)就好,齊明遠八成也想得通,父親和徐大人,只怕也心里有數(shù)?!?/br> “先前冀州侯府莫名其妙被牽扯進來,父親和徐大人就起過疑心,忠肅侯給冀州侯去信,到現(xiàn)在也沒有個回信,好些事兒,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的?!?/br> “這里頭,說不得,根本就無關(guān)什么陸景明,什么林月泉,他們微不足道,連個人物都算不上?!?/br> “但是你,齊明遠,你們是不一樣的,明不明白?” 謝喻白心一沉,隨著謝知顯的動作起身來:“我明白,大哥這會兒回衙門嗎?還是去徐家?” 謝知顯腳下一頓,從他身邊路過時,在他肩頭拍了一把:“你大嫂回娘家了,我去接她?!?/br> 謝喻白后背一僵,再沒說什么,送了他大哥出門,更沒再叫人去請霍三公子。 · 齊明遠沒有去徐家。 叫人送了林蘅去溫家陪溫桃蹊,他本來打算出門的,被徐月如給拉住了。 打發(fā)了屋里伺候的丫頭們,徐月如給他倒了杯茶過去:“你別急著去,父親打發(fā)人來告訴過,說你去了也不見你?!?/br> 齊明遠要接茶杯的手一頓,抬眼去看:“為什么?” “謝侍郎在府上,當然不見你。” 謝侍郎這時候就去了徐家…… “他怎么知道的這么快?” 他把茶杯接過來,一口沒碰,徑直放到了一旁,拉了徐月如在身邊坐下來:“這么說,是謝侍郎先得到了消息,然后去找的岳丈,岳丈才知道了?” 徐月如點頭:“謝侍郎的意思,是他在衙門里的時候就知道了。” 這就傳到各個衙門去了嗎? 那豈不是離上達天聽也不遠…… 他今天休沐,出了這種事,他倒成了最后知道的。 齊明遠心口一緊:“岳丈還說什么了嗎?” “父親讓你別急著想辦法,謝家那里……謝大公子八成也要攔著謝喻白的?!?/br> 不單是壓著他,連謝喻白也一樣。 說白了…… “沖著咱們來的?” 徐月如搖頭:“我不清楚,父親只是這么說的,他特意叫安叔來跟我說的,怕底下的小廝說不清楚,也靠不住。我看安叔那神色,只怕不太好。也不知道謝侍郎和父親究竟說了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