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陸景明倏爾明白了:“所以你教重山留下那些證據(jù)……那些東西,其實不是重山留下來的,是在重山出事之后,你派人去交給那個姑娘的?” “他們做事縝密,重山死后,他們是不想鬧出人命,才沒有殺人滅口,但也查了好些日子,確定重山?jīng)]有留下什么證據(jù),才收手作罷的?!?/br> 林月泉眼底閃過嘲弄:“有了那些東西,霍云章能輕而易舉查到內(nèi)府司,順藤摸瓜,自然能抓出馮氏和馮家。 我只是在賭。 賭官家會不會抄了馮家?!?/br> 如果官家不會,那淮陽王就無事,等事情過去,淮陽王和蘇徽緩過神來,也能猜到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腳,再往下查,他未必跑得了。 但是他賭對了,也贏了。 不過他自己,也終難獨善其身。 陸景明深吸口氣:“走到今天,你也是咎由自取?!?/br> “是啊,我也是咎由自取?!绷衷氯嘈?,“我若能早一些發(fā)現(xiàn),早一點去查一查當年的真相,也不會弄成如今這樣…… 過去的幾年里,算計溫家,甚至算計過你,連溫桃蹊…… 那姑娘,其實是最無辜的。 如果不是先她遇見你,我真的哄騙來一顆真心,如今再發(fā)現(xiàn)真相……” “真心是要拿真心來換的,你只想哄,只想騙,無論有沒有我,你都得不到你想要的?!?/br> 陸景明站起身來,負手而立:“她是世上最聰慧通透的女孩兒,早能看清你真心與否,現(xiàn)在再來說這個,你是在懺悔道歉嗎?” 第332章 婚期 轉(zhuǎn)眼入了臘月,年關將至時。 早在馮家出事那日,溫長玄便飛鴿傳書回了歙州,稟明這個年,未必能回家了。 書信上不敢寫的太明白,只大概說了一遍,京中出了事的。 眼下鬧到這個地步,雖與他們這些人,再沒有什么相干,可是不看著事情了結,誰又能在這個時候放心離開京城呢? 而消息很快傳來。 官家果然沒有打算直接派兵鎮(zhèn)壓。 他派了人到淮陽去傳旨,以年關將至為由,傳召了淮陽王與王妃攜世子一同進京。 算一算腳程,八百里加急往淮陽,淮陽王再動身啟程,剛好在過年前,也就能到京了。 淮陽王此時不知馮家出了事,未必會做防范,等到進了京,被官家折斷羽翼,那就是請君入甕。 再想安然的回到淮陽去,是不大可能了。 而按照齊明遠他們的說法,如今京中只怕仍有淮陽王耳目。 他要謀逆,六七年前聯(lián)絡上馮家,說不得,更早時,還有別家,總之不會只靠著馮家而已。 只是馮家壞了事,官家處置起來是雷霆手腕,毫不留情的,也算是殺雞儆猴。 這種時候,不一定還有人敢給淮陽王通風報信了。 即便真的有—— 溫桃蹊朱唇緊抿著:“那官家眼下,是還想要引蛇出洞?” “我哥哥是這么說,若京中還有人暗地里給淮陽王通風報信,官家正好一并料理處置了,至于淮陽王……” 林蘅看看她,又去看陸景明他們:“淮陽王就算此時不進京,也沒什么了。” 是沒什么了。 他不敢來,只能更坐實了他想造反。 都未必等出了年,官家自然是要動武了。 再不愿見戰(zhàn)火紛紜,生靈涂炭,真到了那地步,不得已的。 溫桃蹊心下不免感慨。 帝王權術,君心難測。 怪不得人家都說,伴君如伴虎。 高高在上的君王,耍起手腕心眼,真是可怕。 似乎他的每一步,都是圈套。 一直到了六日后,淮陽王動身啟程,懈王妃與世子一同進京的消息傳回京城,眾人懸著的那顆心,才總算是徹底放下了。 陸景明又去見了林月泉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因在那之后,連林月泉這樣的小人物,也沒監(jiān)視了起來。 出入都有禁軍看管著,其實出一趟門,都已經(jīng)變得很不容易。 連謝喻白他們都驚訝于,官家竟連林月泉都看在眼里,偏偏在淮陽王不曾動身前,又不料理他。 溫桃蹊知道的時候,心下是說不出的復雜。 早知道會有這一天的,可真正到來了,她其實也沒有想象中那么痛快舒暢。 陸景明觀她面色,微微嘆息:“我就想著,上次的事,不一定要告訴你,可又覺得,不管什么事,都不該瞞著你,眼下看你這樣,倒不如不告訴你的?!?/br> 她眉心微動:“我沒有覺得他可憐,或是覺得他不該落得這樣下場?!?/br> 溫桃蹊抬了眼皮,深吸口氣,側(cè)目望去:“他懺悔道歉,我就要接受嗎?” 她一面說,一面笑著搖頭:“你錯了,就算他跪在我面前,我也是不接受的。” 今生只不過是她有所防范,打從一開始就沒有上林月泉的惡當,后來種種,也并非是因林月泉手下留情。 她慢慢走到陸景明的身邊,一步步走到京城來,又發(fā)生選皇商的事。 到如今,溫家能夠逃脫林月泉的算計,掙脫那個圈套,安然無恙,全都不是因為林月泉心慈手軟,只是她小心提防而已! 如果不是她重生而來,林月泉難道會收手嗎? 她面上冷了三分:“事情敗露,他想要懺悔,如果沒有后面的這些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