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他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陸夫人愈發(fā)惱了。 她手邊兒上有個青瓷茶杯,空的,里頭沒倒茶水,她隨手抄來,就往陸老爺腳邊兒砸了過去:“你還敢說!” 陸夫人聲音是尖銳的:“這些年,你不為難孩子,他能一個人跑去歙州嗎?現(xiàn)在好了,寫封信回來,說他要娶歙州溫家長房嫡女,叫我出了年動身往歙州,預備著上溫家提親去!” 她氣的指尖都在發(fā)抖:“但凡你對景明好一點,他留在家里,待在我身邊,如今也不會這樣! 還有那個皇商—— 好好的孩子,咱們家缺銀子使嗎?他原本能平平安安,順遂過日子,都怪你!” 陸景明做了皇商也怪他? 陸老爺眉眼一橫。 自從陸景明當了皇商后,他每每在外行走,不知多少人陰陽怪氣的。 陸景明常年不在家,自己跑出去經營,跟自立門戶也沒差別。 如今他搖身一變做了皇商了,反倒騎在他們頭上。 多少人等著看他笑話,事實上,也的確是在笑話他! 現(xiàn)在好了,在外頭因為陸景明受氣,回了家,還要這樣,除夕夜都安生不得。 陸老爺捏著眉骨:“他留在你身邊,就一定聽你的嗎?” 他一面往羅漢床那頭步過去。 陸夫人面前的四方小案上,放著一封信,是陸景明的筆跡。 陸老爺掃了一眼,當然知道信上的內容。 陸景明想娶溫家姑娘,都寫信回來讓家里去提親了,看樣子他是胸有成竹。 一切也都能聯(lián)系起來。 怪不得前幾個月的時候,陸景明那么大手筆,把他一年的盈利抽出那么多來,就為了讓家里幫個忙,把梁家那個弄來。 陸老爺在陸夫人身邊兒坐下去:“你別生這么大的氣,這事兒總歸還有商量的余地吧? 咱們先過年,等過了年,寫封信,把他叫回家來,你慢慢的跟他說。 他既然寫信回來,讓你去歙州溫家提親,難道還能不聽你的?” 陸夫人一把揮開他的手:“他聽我的?他聽我的哪來的這封信!” 她的心意,景明又不是不知道。 他以前還在家里的時候,就知道她想讓盈袖過門兒了。 現(xiàn)在呢? “他信上說,我jiejie已經知道了,當初他們在杭州時候,他就跟我jiejie回了這個話,你還叫我跟他商量什么?” 他自作主張,跟jiejie回了溫桃蹊的事情,難道還能再去胡家提親,求娶盈袖不成? 自己身上掉下來的rou,陸夫人再清楚不過了。 再加上這些年,小兒子和家里關系一直就不好,她當然更關切小兒子一些。 反正大兒子成天就在跟前的,倒是小的那個,一個人在那么遠的地方,她怎么不憂心? 沒有人關心他,照顧他,她為娘的,當然心疼。 所以陸夫人才更明白。 陸景明是個極有主意的孩子。 不然也不會因為父兄的冷落就離了家。 他在杭州回了話,就表明了心意和態(tài)度,真的是非溫桃蹊不可了。 事到如今,陸夫人沒有別的辦法的。 “你不會真的以為,他是在征求我的同意吧?” 陸老爺呼吸一滯,面色也僵了僵。 勸不下來,就得換條路走。 陸老爺挪了挪,離陸夫人遠了些:“你不滿意的是他自作主張,還是溫家姑娘?” 陸夫人一愣。 她不滿意……她到底不滿意的是什么,她還真沒想過。 只是一大清早的接到這封信,一時氣血上涌,就一直氣到這會兒來著。 她沒見過溫家姑娘,倒是聽人說過歙州溫家長房有個嫡女,一家子愛如掌珠,視若珍寶,但她沒見過,也不了解。 當然了,也是從沒有那個心。 她早看上了胡盈袖,哪里還管別家的姑娘呢? 現(xiàn)在突然小兒子說要娶溫桃蹊…… 陸夫人擰眉想了很久:“他知道我中意的是盈袖!” 她有些咬牙切齒的:“我還特意把盈袖送去了歙州!他倒好,一聲不響的,帶著人,跑去了杭州,還在jiejie面前胡說八道?!?/br> 陸老爺無奈嘆氣:“他這么大的人了,都二十了,喜歡誰,不喜歡誰,你管得了他嗎? 他要是個服管教的,也不會離開家這么些年,一個人在外頭經營去?!?/br> “你還敢跟我說這個?” 這么些年了,這事兒就不能提,提了就要生氣。 陸老爺一擺手,先認了慫:“你一直不放心他,怕他在外頭吃苦,怕人家為難他,生意場上,從來沒有一帆風順的?!?/br> “他小孩子家家的,一個人在外頭闖蕩,我怎么放心?你是摸爬滾打來的,你是一帆風順的?” 陸夫人沒好氣的丟白眼過去:“你少跟我說這個,提起來我一肚子火氣,大除夕的,你別招我!” 她本來就一肚子火氣,又不是他招惹的。 陸老爺有些委屈,但她在氣頭上,他又不敢更惹她。 于是哦了兩聲:“那歙州溫家時代經營,別說是在歙州,就是放眼天下,也數(shù)得著了。 他要真娶了溫家長房嫡女,你往后還替他擔心什么? 他如今又做了皇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