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夫婦兩個對視一眼,都愣了。 溫桃蹊抱著人哄了有小半個時辰,確定溫蕙睡熟了,才叫了乳母把人抱下去,跟陸昭安置在一起。 她本來是洗過澡的,跟著溫蕙折騰半天,又一身的汗:“我得再去洗個澡?!?/br> 她要下床,陸景明卻使壞,抓了她手腕:“她是不是真的能聽懂你說話啊?” “你快給我撒開,我怎么知道?!睖靥阴枞リ?,“你先睡吧,別等我了?!?/br> 說話的功夫人已經(jīng)下了床,可她還沒往前走,忽而被陸景明往后一拽又一拉,她低呼出聲,就落進了溫暖的懷抱中。 陸景明環(huán)著人,溫?zé)岬臍庀⑼略谒叄骸拔腋阋黄稹!?/br> 溫桃蹊臉一紅,掙扎著要出來,陸景明卻哪里由著她,索性打橫把人抱了起來:“跑什么?這輩子你都跑不了了。” 第352章 討債的 京城的春天永遠是熱鬧的。 春回大地,萬物復(fù)蘇,出游踏青,又或是燒香祈福,還有——春闈。 天下學(xué)子涌入京城,客棧驛館都住滿了人。 鳳祥茶樓的二樓靠窗的位置上,徐月如鬢邊垂落幾縷發(fā)絲,她手腕一轉(zhuǎn),挽著別到耳后去。 她出身高貴,樞密使府的獨女——原本她有個大哥的,只是幾年前領(lǐng)兵上陣,戰(zhàn)死沙場。 徐家人著實傷心過一場。 且樞密使徐天德一輩子不曾納妾,府中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夫妻恩愛,伉儷情深。 只是徐夫人當年生徐月如的時候,曾傷了根本,再難懷胎。 如今年紀也大了,徐月如本就是老來女,現(xiàn)在總不可能再生個兒子出來。 于是徐氏宗族中,便不知多少人盯著,想把自己的兒子過繼給徐天德。 徐月如是不堪其擾,成天領(lǐng)了丫頭遁出來,或吃茶,或聽戲,總不愿意在家里待著罷了。 一杯碧色茶湯見了底,徐月如也沒回頭,纖纖玉手往桌上摸,拿了塊兒桂花糕往嘴里送。 正趕巧了今日放榜,新科登榜的貢士們喜氣洋洋,此時正從樓下過。 徐月如眼見,瞧見個寶藍長衫的郎君。 他身邊兒三五成群的圍著人,一個個或阿諛奉承,或插不上話干著急的。 徐月如略瞇了眼,吃了一半的桂花糕也沒再往嘴里送。 小姑娘家生來金貴,養(yǎng)的更金貴。 她本生的白,小臉兒紅撲撲的,那桂花糕松軟,一口咬下去,留了些渣沾在唇角。 樓下的郎君不知聽了什么話,也眉眼彎彎的笑起來,剛好抬頭的時候,同徐月如四目相對。 徐月如難得的心慌了一場,愣怔須臾后,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玉臂一抬,拉了敞開的半扇窗,啪的一聲,把窗戶給關(guān)了,隔斷了那樣的對視。 她一抬手,捂著臉,莫名心跳快了好些。 她動靜鬧得大,春芝看的一頭霧水,就湊上去:“姑娘怎么了?” 徐月如捂著臉的那只手垂下來,低頭看著手上的半塊兒糕,搖頭說沒事,卻心不在焉。 樓下齊明遠微微走神,唇角勾一勾雖然還在笑著,可思緒早就已經(jīng)飄遠了。 身邊兒的人還圍著他問東問西,猛然發(fā)現(xiàn)他走了神,叫了聲齊兄,順著他目光往鳳祥樓的二樓看去,可明明什么也沒有,于是又叫了他兩聲:“齊兄看什么呢?” 齊明遠噙著笑收回目光,背著手繼續(xù)往前走:“沒什么?!?/br> · 徐月如是日落西山時回家去的。 家里這些天烏煙瘴氣,她從來不喜歡同那些人打交道,平日里依附著徐家作威作福,大哥過世之后,也沒見得有多傷心,后來卻一個勁兒想往他們府上塞人。 她家去時,在府門口見了兩頂小轎。 最普通不過的青灰頂,徐月如一見就心煩。 春芝觀她面色不好,掖著手上前小半步:“姑娘別生氣,要不咱們繞到后面進府吧,不必理會那些人,橫豎夫人會打發(fā)了她們的?!?/br> 徐月如深吸口氣:“我自己家里,我倒要躲著她們?” 她橫了一眼過去,提了長裙下擺一回,上了臺階去。 結(jié)果等過了影壁墻,遠遠地就瞧見徐夫人身邊兒的大丫頭碧云。 她咦了聲,腳步放慢了,等走近一些時候,碧云也往她方向迎過來,蹲身做了禮。 徐月如虛扶了她一把:“碧云jiejie怎么在這兒?” 碧云抿了抿唇:“小胡太太來了,夫人怕姑娘見了她生氣,叫我在這兒等姑娘,等姑娘回府了陪姑娘回去?!?/br> 徐月如面沉如水:“她來干什么?” 當初想把兒子過繼到他們家,小胡氏就是頭一個,上躥下跳,數(shù)她最積極。 母親覺得,都是一家子骨rou,多少沾著親,這樣子撕破臉也顯得她們不近人情,傳出去不好聽,所以總有諸多耐心對她們。 可徐月如受不了—— 她大哥在的時候,最疼他,當初死訊傳回京來,徐月如一度哭死過去。 她情緒激動,以致于傷身。 可他們一家人還沒從悲痛中走出來,小胡氏就找上門來,假惺惺的在大哥靈前哭,拉著母親說什么心疼母親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一類的話。 那時候是徐月如去罵了小胡氏一通,罵的她啞口無言,胡溜溜的帶著她六歲的小兒子離開了徐府,之后的兩三年,除了年節(jié)下,再也不敢登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