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章
“胡說,蔣夫子是突然登門來提,我如何與你父親商量?你還敢扯謊哄我?” 徐月如小臉兒垮了下去。 她本來是沒打算騙母親的,但一時(shí)見了這些嫁妝箱子,也不知道怎么的,腦子一熱,就順口這么說了。 徐夫人看她那模樣,嘖了兩聲:“沒看上齊明遠(yuǎn)???我聽京城里那些人說起他,如今都夸的什么似的。 上回我去昌樂伯府做客,他們府上的二奶奶還說起來,說她娘家還有個(gè)小meimei,如今也正好是該議親的年紀(jì),她就覺得齊明遠(yuǎn)很好來著?!?/br> 徐月如撇了撇嘴角:“說不得齊明遠(yuǎn)心氣兒高,還看不上她meimei呢。” 徐夫人唷了聲,心道這也不像是沒看上啊,那這是干什么呢? 她拉著徐月如重新坐下來:“他心氣兒是高,這不是一開口,就看上你了嗎?還請了蔣夫子登門來為他說媒,挺會找人的。” “蔣大人是他的夫子,他是蘇州人,在京中無依無靠的,請蔣夫子來為他說媒,也合情合理和規(guī)矩啊?!?/br> 徐月如嘟囔了兩句,徐夫人卻全聽真切了。 她思忖了半天,握著徐月如肩頭叫她與自己面對面,四目相對時(shí),徐夫人才問她:“你這到底是看上人家,還是沒看上人家?” 反問了這么一句,倒也沒等徐月如開口,她又繼續(xù)說:“你的婚事,你父親早就跟我說過,也并不圖人家家里如何顯赫,如何富貴,咱們家用不著。 等到你長大了,自己有了想嫁的人,只要你愿意,對方是個(gè)人品貴重的好孩子,便哪怕是個(gè)沒名沒姓的窮小子,我們也絕不攔著不許的。 這齊明遠(yuǎn)呢,新科登榜,又入了蔣夫子的眼,學(xué)問人品自然沒話說,他又是蘇州齊家的嫡子,也有家底,是個(gè)不錯(cuò)的孩子?!?/br> “我沒想過這些?!毙煸氯缤旆蛉藨牙锟苛丝?,“母親,我就在家里陪著您,陪著父親,陪著祖母,不好嗎?” 徐夫人起初愣了下,旋即攬上她肩膀:“說什么傻話,那你還能一輩子不嫁人???早晚都要出門的,你別是真打算學(xué)四丫頭那樣,非要在家里耗著吧?” “您這是什么話,那馮四不也是因?yàn)闆]遇上心儀的郎君嗎?您看她如今有了心上人,她不比誰都著急呀。” 徐夫人稍稍松開了,連說了幾個(gè)行:“我不說四丫頭,你也別說我,用不著你在我這兒維護(hù)她,我可沒說她不好。 你別跟我東拉西扯,說你的事兒呢?!?/br> 她的事兒? 對于嫁人的事,徐月如是真沒考慮過。 她略闔了闔眼:“您和父親身邊,就我一個(gè),我不想那么早就嫁人。” 徐夫人心頭微沉。 她自然曉得是因?yàn)槭裁础?/br> 可每每想起去了的兒子,縱使過去了幾年,徐夫人心頭也總有愁緒縈繞,說不難過,那是假的。 要是兒子還活著,如今的年紀(jì),怕連孩子都有了。 徐夫人沉默下去,徐月如握上了她的手:“您平日里都還好,可我總想著,要是我嫁人了,家里就您和祖母,父親每每忙著朝中事,您一個(gè)人,只怕又要胡思亂想。 可要說從那些人那兒過繼一個(gè)孩子來養(yǎng),我更不肯。 所以想來想去,我陪著您,不好嗎?” 徐夫人深吸口氣:“你能陪我多久?我問你呢,你一輩子不打算嫁人了?” 徐月如知道這不成,她自個(gè)兒愿意,爹娘也不肯的。 “可……” “你別可是。我只問你,你覺得齊明遠(yuǎn)如何?!毙旆蛉税讶藦膽牙锢_了,“我知道你見過他幾次,那個(gè)孩子,我多少也知道他的身世。 他母親是繼室,雙親都不在了,上頭有個(gè)嫡長兄,如今齊家的一切也用不著他承繼。 他走了科舉的路,又高中,還有蔣夫子高看,哪怕他來日殿試不中,蔣夫子也能保他留在京城為官。 咱們家呢,蔣夫子也清楚,要是齊明遠(yuǎn)是打算回蘇州去的,他斷然不會來替齊明遠(yuǎn)做媒。 如兒,你不用想著,要留在家里陪著我,陪著你祖母。 就算你將來嫁了人,難道婆家還拘著你不許你回徐家來了?” 徐月如心里無奈。 成了親,就是人家家里人了,走到哪兒也沒那個(gè)道理,難道她還能見天兒的往娘家跑??? 能偶爾回來小住上幾日,就已經(jīng)是婆家人很好說話了。 不然傳出去了,人家笑話的是他們徐家不會教孩子。 眼下母親說這話,擺明了不講理嘛。 但聽這意思…… “母親還挺喜歡齊明遠(yuǎn)的???” 徐夫人倒大方得很,徐月如敢問,她就敢承認(rèn):“那的確是個(gè)不錯(cuò)的孩子,我為什么不喜歡?只是我先前也沒想跟人家去爭這個(gè)女婿,全憑你心意而已。 你要不喜歡,他就是天上的神仙也不成。 但你要問我喜歡不喜歡——你真的嫁給了他,兩個(gè)人留在京中過日子,又不用去侍奉公婆,也用不著跟一群妯娌小姑子在內(nèi)宅里打擂臺,他朝里忙,你就回家來陪著我和你祖母,我為什么不喜歡?” “合著您先頭那些都是安慰人,誆我的???”徐月如實(shí)在是哭笑不得,愣了一瞬后,揚(yáng)聲問徐夫人,“您這不還是想我留在您身邊兒陪著您嗎?” “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rou,我當(dāng)然希望,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