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是個帆布旅行包,拉鏈敞開著,里面滿滿一摞紙幣,最上面是幾本護(hù)照,還有兩把槍。 “你上次跑了五天,總長最擔(dān)心什么你知道嗎?怕你沒錢用?!鳖櫷嗳嗵杧ue,有些氣短,“他氣得口不擇言,說下次要跑路,一定要給你帶上匯率最高的紙幣,還得有槍,護(hù)照要做好幾本。” “我想著,他要是醒不過來,就真的一語成讖,我們就得跑路了。”顧望自嘲道,“槍,錢,我準(zhǔn)備好了,就算他沒吩咐,我也知道他心里的意思?!?/br> 蘇沫沒說話,盯著那一大包錢看,他認(rèn)識這個國家的紙幣,是一個遙遠(yuǎn)的島國,盛產(chǎn)石油,失業(yè)率很低,人居環(huán)境很好。 不過他們沒能跑成。 很快,顧望接到電話,說得挺大聲:“脫離危險了?太好了?!?/br> 他說著去看蘇沫,蘇沫坐在沙發(fā)上抱著一本書看,很安靜,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 “還要觀察多久?”顧望問,停頓半晌,又說,“好的,轉(zhuǎn)到普通病房和我說聲,如果人清醒了,我?guī)K先生過去?!?/br> 蘇沫一早上都是一個姿勢,一本書捧在手里,一頁都沒翻。直到顧望掛掉電話,他輕輕動了動,僵著的肩膀落下去,才看清楚那一頁紙上寫的是什么。**周入淮在第四天找來,被顧望攔下。 他怒火沖天:“把人交出來!” 顧望搖頭:“不行?!?/br> “顧望,你是周家人,你跟了千乘多少年,難道眼睜睜看著這人往他身上招呼,你不生氣?” “總長交代過,務(wù)必護(hù)他周全,我不能違抗命令。” “都什么時候了還講究這個!上次濱海大道遇襲就不說了,這次又差點(diǎn)要了千乘的命!趁現(xiàn)在,趕緊把人交出來,千乘如果要人,我一力承擔(dān),跟你沒關(guān)系?!?/br> “您把人帶走想做什么?” 顧望知道,周家?guī)状硕际潜谎械暮堇焙推猓弥芮С嗽卺t(yī)院,把蘇沫神不知鬼不覺處理掉輕而易舉。等反應(yīng)過來再來要人,大局已定,任周千乘再怎樣都白搭。 周入淮毫不避諱:“只有死人才沒威脅。” 顧望依然擋在樓梯口,寸步不讓。 “顧望,你要反了不成!” “周先生,我聽命總長,但不聽命周家其他人。沒有總長命令,我不會讓任何人帶走他。” “你糊涂!蘇沫如果再留在千乘身邊,有數(shù)不清的禍患。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就算防著,可身邊人怎么防?日防夜防嗎?還要不要生活了!” “既然總長已經(jīng)醒了,蘇沫去留應(yīng)該由總長做主,而不是像您這樣,背著總長跑來,想要私自處理他的omega。總長昏迷前跟我說的話您也聽到了,蘇沫在他心里什么位置您比誰都清楚。當(dāng)事人都沒說話,您又何必多此一舉。再說,他們親父子都能反目,何況叔侄?!?/br> 不得不說顧望是個話術(shù)高手,只幾句話就把利害關(guān)系點(diǎn)透了。 周入淮拂袖而去。 顧望長松了一口氣。如果周入淮硬來,他倒是不怕,只是勢必會鬧得很難看,周家定然會腥風(fēng)血雨一場。他收拾完殘局,確認(rèn)周入淮的人全走了,才返回房間。 然而房間里沒人,窗戶大開著。 外面是點(diǎn)綴著蜿蜒燈火的群山,位于半山腰的房子圍欄后面就是一條通往山頂?shù)穆?。顧望點(diǎn)開監(jiān)控回放,看到蘇沫打開窗戶,二樓陽臺連接著下面一條廊柱,他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順著廊柱滑下去,然后翻過圍欄,消失在夜色中。 那山上岔路很多,人跡罕至,雖有路燈,但也只到半山腰。 他已經(jīng)離開半個小時。顧望驚出一身冷汗。 ◇ 第70章 70、抱著我的尸體過吧 蘇沫漫無目的地走,不記得走了多久,等再回頭,只看得見腳下點(diǎn)點(diǎn)燈光。他累了,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隨便找塊石頭坐下來想事情。 遠(yuǎn)處群山綿延,和夜空融為一體,偶有燈火從蔥蘢中瀉出,不亮,卻讓人溫暖。 蘇沫坐了很久,拿出手機(jī)開機(jī),然后撥了出去。 “嘟嘟”兩聲,對面很快接了,是一個急促且驚喜的聲音:“沫沫,是你嗎?” 蘇沫說“是。” “你怎么樣,好不好?我知道家里出事了,你——” “阿逸,”蘇沫打斷他,輕聲叫他的名字,“我有話要和你說?!?/br> 深夜山林中除了風(fēng)聲窸窣,再無動靜,蘇沫的聲音像是落在空蕩蕩的山谷里,有種瘆人的涼意。 “房間里到處都是他的信息素,他把門鎖掰斷了,我很害怕……” 壓在心頭的沉疴和痛苦總要說出來,原來說出來也沒什么。即便再也不見,即便不是戀人,周逸對蘇沫來說都是極重要的人。他們兩個,不應(yīng)該在最后這一刻,還存有隔閡。 蘇沫心想,讓我自私一回吧。 “我讓他停下,他不肯,好疼啊……真的好疼……” 電話那端是死一般的寂靜,周逸的呼吸狠狠滯住。 蘇沫停頓很久,他似乎在調(diào)整情緒,調(diào)整好了,繼續(xù)說:“跟你說這些沒別的意思,就是憋在心里太久了。我之前跟你說的那些話,都是騙你的。很抱歉,讓你這么難過?!?/br> 周逸的聲音像飄在風(fēng)里,很輕,卻很痛:“沫沫,你沒有錯,不要說抱歉?!?/br> “他流了好多血,整個房間都是,還在哭,我知道我在做夢,可還是很難過。”蘇沫聲音恍惚,自顧自地繼續(xù)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