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次來是借著給粥粥百日宴的名義，又搞了兩針，說不放心你，要提前預備著?！饼R顏說，“他身體狀況不太好，估計是復健的原因，折騰了兩天才提出來兩針，還好你的發(fā)青期不是一月一次，不然他得油盡燈枯?！?/br>
    她收拾好東西，又過來看了看蘇沫的腺體，語重心長地感慨道：“愛啊，就是互相折磨?！?/br>
    提純劑蘇沫已經(jīng)用完兩針，周千乘算著日子，要不是因為復健耽擱，他怕是老早就過來了。

    蘇沫拿出一張新的抑制貼貼在腺體上，他最近身體恢復得不錯，有勁兒，精神頭也好，不知道是不是提純劑的原因，往日折磨自己的偏頭痛和低血糖也沒再犯。

    見他沒什么反應，齊顏突然湊過來，神秘兮兮地說：“你不是恨他？我有個辦法，可以讓他死?！?/br>
    蘇沫嚇一跳，立馬回頭看齊顏。對方烈焰紅唇，一頭大波浪妖嬈嫵媚，滿臉壞笑。

    “他上次來提純完，吐血了?！饼R顏說，“以為我沒看見，偷偷把血擦在袖子上。而且，我給他做了個測試，他要是這樣短時間內(nèi)再提兩次，信息素能跌到2s，甚至是s。你要是想，我可以把你的腺體處理成發(fā)青期的水平，密集給他來幾針?！?/br>
    “又病又瘸，他那些政敵肯定會抓住機會的，”齊顏把手放在脖子上，幸災樂禍翻個白眼，“噗，嘎了?！?/br>
    蘇沫冷冰冰地說：“齊會長，二期工程不要建了，基金會不要運轉了?！?/br>
    齊顏聞言挑眉：“你急什么，心疼了？”

    蘇沫轉過頭，不想接話。

    齊顏把蘇沫逗夠了，開始進入正題，將一份文件拿出來放在他面前：“申請表和事項通知都在這兒了，你要調(diào)去云城的話也不是不可以，但危險系數(shù)很高，你最好想清楚?！?/br>
    蘇沫說：“我跟陳主任談過，云城的救助中心在初創(chuàng)，需要人手，我去那邊幫兩年忙，如果想回來就回來，不想的話留在云城和首都都可以?！?/br>
    “行啊，反正都是新聯(lián)盟國的地界，出不了什么大事?！饼R顏見蘇沫已打定主意，沒再說什么。蘇沫說得對，云城確實比第四區(qū)更需要救助中心和心理援建。

    齊顏問：“什么時候走？”

    “下個月?！?/br>
    “他知道嗎？”

    蘇沫手指按在表格姓名欄上，抿了抿唇，說：“這是我自己的事?！?/br>
    齊顏微微皺著眉毛，不太贊同的樣子：“話雖這么說，但周總長這個控制欲，別看現(xiàn)在情緒穩(wěn)定，要是知道你去云城，指不定瘋成什么樣。”

    蘇沫拿過筆，一筆一劃在表格上填上自己的名字和身份信息，應急電話那里，他想了想，填了穆夕的號碼。

    “這一年，除了你們，沒人盯著我吧?！碧K沫邊填表邊問。

    齊顏訕笑一聲，蘇沫既然都知道，她也沒隱瞞。

    “一開始是有人偷偷跟著你的，后來怕你發(fā)現(xiàn)，人便撤了，周總長又來托我跟何遲幫襯著點。你要是在第四區(qū)地盤上有個好歹，我們可擔待不起，就和陳主任說了聲，讓他照顧著。你不怎么出門，作息規(guī)律，省心得很呢?！?/br>
    蘇沫站起來，將材料收拾好放進文件袋里，沒就這個話題談下去。齊顏也適可而止。

    蘇沫要往前走，不會回頭看，也不會沉溺于過去不可自拔，這一點很讓齊顏欽佩。作為一個嚴重的ptsd患者，蘇沫一直在努力自救和助人。

    他剛來的時候，作為少數(shù)幾個了解他身份背景的人之一，救助中心的陳主任并不看好他，甚至以為蘇沫是那種豪門出走來體驗生活的金絲雀，出來工作只是人家夫夫play的一環(huán)。直到蘇沫漸漸展現(xiàn)出嚴謹?shù)膶I(yè)素養(yǎng)和耐心，甚至對來求助的omega和孩子傾盡所能，才慢慢對他改觀。**果然，周千乘在蘇沫調(diào)令下來當天就找過來。

    他撥了視頻電話，蘇沫接通后將手機放在支架上，繼續(xù)埋頭做云城救助中心的數(shù)據(jù)分析和資料整理。

    周千乘下頜線繃得很緊，隔著屏幕都感覺到低氣壓。蘇沫不理他，兀自做自己的事，既然那么不忿和生氣，那就憋著好了。

    兩人誰也沒開口，蘇沫手里的紙張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在空曠的寂靜里有種詭異的質感。

    最后還是周千乘憋不住。他打電話過來，其實沒想好說什么，就是腦子一熱火氣一上來，什么理智都顧不上了，只想告訴蘇沫云城那種地方不能去。

    這會兒被這么一晾，倒是清醒點了。此一時彼一時，蘇沫遠在他夠不著的地方不說，從身份上也不是他周千乘能隨意左右和置喙的。

    “沫沫，云城太危險了?！敝芮С怂闪怂蓺庀?，盡量讓自己語調(diào)平穩(wěn)，語言和表情都是商量的意思，沒有往常那種不容置疑和討厭的說教。

    “我知道。”蘇沫將材料放進文件夾，在書簽上寫清序號，輕描淡寫地回答。

    云城是新聯(lián)盟國北部邊境的一個小城市，地理位置特殊，夾在兩個常年戰(zhàn)亂的獨立區(qū)中間，近兩年來已經(jīng)發(fā)生過大大小小十幾次暴亂事件，每次都需要新聯(lián)盟國軍部高層坐鎮(zhèn)平亂，這幾次去的都是傅言歸。時政新聞里常有市區(qū)爆炸、電纜基站損毀、糧食藥品供應不足的報道。

    周千乘揮出的組合拳全都打在棉花上，太陽xue脹痛，眼眶也疼，偏偏面上還要一派和顏悅色地勸。

    不過在他的人生中多數(shù)時間是發(fā)號施令，好言相勸的經(jīng)驗少得可憐，憋半天也只能想出一句“君子不立危墻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