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那個男的長什么樣?你仔細說來,否則警察會替我們問清楚?!笔⒂夂M瑯託獾貌惠p,千防萬防,居然還是沒防住,這讓他覺得十分丟臉,他自認在何野心中是個靠譜的存在,可這已經(jīng)是第二次搞出事情來了。 護士眼珠亂顫,整個人縮在一起,仔細想了想,就說:“那個男的長得很普通,就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嘛,我說不清楚他長什么樣,見到他我才能認出來。他跟我說,這個是病人的丈夫,這是他們恩愛的照片,要我貼過去,能讓病人好得快?!?/br> 何野凌厲的眼神投射在她身上,好像要把她捅穿幾個窟窿。 只見他手一探,從那個護士的口袋里拿出一個極其厚實的紅包,寒聲道:“我說你怎么這么沒腦子地相信這么一段無厘頭的話,原來是錢到位了!” 護士嚇得花容失色,一下子癱坐在地,眼看著兩人將她一前一后圍住,嚇得當場要爬走。 盛逾海手一揮,幾個手下就把人一左一右地架起來,送到公安局去了。 “何野。”盛逾海剛回頭,就見何野跟寒風中的蒲柳一樣往前晃了晃,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何野的腰和手,著急道:“你沒事吧?” 何野推開他的手,像是故意要把自己放到寒冷的地方清醒清醒,好折磨一下自己的愧疚之心:“我沒事?!?/br> 盛逾海不忍心地瞧著他,自從宋英粲被何大軍氣了一次,何野就開始逐漸消瘦,剛才他摸上他的肩膀時,那里已經(jīng)有生硬的骨頭硌出來了。 何野一步一步地往前挪著,視線中那盞紅燈,猶如海上燈塔,指引著他這艘漂泊無依的船找到方向。 媽,媽,沒有媽,就真的沒有家了。 他突然兩眼一黑,控制不住地栽倒下去,很快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盛逾海就這么摟著他,然后費了不少力氣把他抱到輸液室,看著一瓶葡萄糖下去一半,何野又緩緩醒了過來。 何野醒來就拔掉針頭,不顧盛逾海和護士的勸阻,堅持要等在急救室外,不管宋英粲的手術(shù)能不能成功,他都會陪在外面,他不能讓他媽孤單地被推出去。 而現(xiàn)在,燈滅了,他的心被吊在了嗓子眼,吞不下吐不出。 手術(shù)醫(yī)生滿面愁容地走出來,單看他帽子下露出的滿是白發(fā)的鬢角,再看他48歲的年紀,就知道這個醫(yī)生必定是業(yè)界權(quán)威,如果連他......如果連他都皺眉了,那么宋英粲,真真是兇多吉少了。 “小盛?!贬t(yī)生沒有第一時間看向何野,而是看向他的得意學生。 盛逾海馬上站了出來:“于老師,病人情況怎么樣?” 于教授松了口氣,摘下口罩:“病人生命體征已經(jīng)穩(wěn)定,只是接下來,萬萬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br> 此言一出,何野整個人都軟了,還好有盛逾海扶著,才不至于跌倒出洋相。 “謝謝醫(yī)生,謝謝醫(yī)生?!焙我胺鲋诮淌诘氖?,眼淚奪眶而出。 “沒事的,治病救人是我應(yīng)該做的,而且病人平常保養(yǎng)得不錯,唯一棘手的是跟精神病搭邊,之后會有張教授過來坐診?!庇诮淌谝贿吙粗我?,一邊講給盛逾海聽。 何野親眼看著他媽被推出手術(shù)室,快步跟著護士們,最后跟到病房外,就被護士勸了出去:“這位家屬,現(xiàn)在還是不要打擾病人休息比較好。” 何野沉默地點點頭,從門縫里遠遠瞧了一眼,然后門縫闔上,他的臉也從剛才的繾綣之態(tài),隨著那道被關(guān)上的門,砰的一聲冷了下來。 他要給這個該死的人一點教訓。 盛逾海見他一臉陰沉地從自己面前擦過,嚇了一跳,忙不迭拽住何野的手臂:“你去哪兒?” “殺了他們?!焙我拜p飄飄地吐出一句話,滿眼都是憎恨和殺意。 都說信佛的人不殺生不虐生,永遠耳根清凈,波瀾不驚,可這個曾經(jīng)一直嚴于律己,一直有著穩(wěn)定情緒的男人,就在這一刻,徹底崩壞了那根名為理智的琴弦。 “你瘋了?你要殺誰?”盛逾海忍不住拔高音調(diào),瞪著他。 何野甩開他的手,一眼都沒分給他:“老盛,今天多謝你,之后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什么叫我不用管了?我管你的事還少嗎?還差這一件?你好好冷靜一下,沖動是魔鬼啊,你的腦子呢,你的智商呢?哪怕現(xiàn)在兇手就站在你面前,你把人捅死了又怎樣,你不要坐牢?你媽離了你不是更危險了?” 這番話跟刀子一樣,字字刻在他心上,滴下來的血瞬間沖刷掉他一半的瘋狂。 是啊,就這么殺了他們,又怎樣?殺了一個,還會有下一個,他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搞明白這些人靠近他母親的意圖是什么。 他素來不愿得罪人,除了那個全羽飛,但人已經(jīng)進去了,也沒什么威脅,所以他想了一圈,那些人的臉一張張地從自己腦子里過了遍,還是一無所獲。 他根本沒有仇家,更不可能是因為要報復他才費盡心機地要置宋英粲于死地。 “何野,你把那張照片拿出來我看看。”盛逾海想起這樁污糟事的源頭,他那會兒只是匆匆瞥了眼就給何野了。 何野握緊拳頭,怒不可遏地從口袋里拿出那張快揉碎的照片。 這張照片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個擁吻,在別人看來并沒有什么特別的,但是在他們這些置身其中的人看來,這簡直就是一個丑聞,一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