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臉貼上徐頌聲脖頸輕蹭,血腥氣沾染在周澄午身上，像一只剛完成了捕獵的食rou動物在撒嬌。

    渾然天成的殺戮本能落在他身上，變成了一種近乎殘忍的天真感。

    “沒有及時回你短信,很抱歉,因為信息素外放的時候把信號屏蔽了，手機用不了。”

    他說話聲音很委屈,嘴唇張合間，有濕潤的氣息落到徐頌聲脖頸側(cè)皮膚上。

    徐頌聲平靜的反問：“在教堂的時候手機也沒有信號嗎？”

    周澄午：“……”

    他原本蠢蠢欲動要纏繞上徐頌聲肩膀的手臂，悻悻垂在身側(cè)，埋在徐頌聲脖頸處的眼眸胡亂打轉(zhuǎn)。

    第一反應不是質(zhì)疑徐頌聲為什么知道他去了教堂,而是驚慌于要怎么解釋這件事情。

    眼珠轉(zhuǎn)過幾轉(zhuǎn),沒有經(jīng)驗的腦子尚未來得及想出借口,后背上的傷口猝不及防被徐頌聲用手指按了一下；他倒吸一口冷氣，傷口被按下去時發(fā)出輕微的‘滋滋’聲。

    原本快要愈合的傷口又被徐頌聲按裂了，血從傷口流到徐頌聲掌心，浸得她掌心濕漉漉的。

    她把濕潤的手掌貼到周澄午肩胛骨上，隔著一層恰到好處的肌rou,能感覺到那塊形狀優(yōu)美的骨頭輕輕顫動。

    徐頌聲微微放松脊背，下巴靠在周澄午肩膀上：“是教廷的任務嗎？”

    周澄午努力睜大眼睛：“芙洛拉教派從教廷的信息素實驗室里偷走了一項研究成果，上面的人很重視被偷走的東西，也很生氣芙洛拉居然敢做這樣的事情?！薄八麄儍?nèi)部開會后又請示了天父，決定處死芙洛拉教派在帝都的地區(qū)主教，以此作為威懾?！?/br>
    周澄午只是愈合能力強得可怕，但并不是毫無痛覺。

    后背裂開的傷口傳來他再熟悉不過的痛，徐頌聲的手貼在他赤/裸的皮膚上——她的掌心有些濕潤，黏糊糊的貼在周澄午的肩胛骨上。

    于是在那種傷口撕裂的痛楚之上，又蒙上一層麻麻的癢，像螞蟻爬過去，痛和麻并和，引得骨頭也微微顫抖。

    徐頌聲：“所以你去殺芙洛拉教派的主教了？”

    周澄午：“嗯……頌頌——”

    女孩的手掌按著他的肩胛骨上下?lián)崦?，不同于終年和各種武器打交道的殺手，和周澄午的掌心比起來，徐頌聲的手掌堪稱柔軟。

    但又并不是全然嬌嫩的柔軟。

    畢竟她也是從小就要做各種家務，也時常需要握筆和打零工的人——于是她掌心握筆的地方，一層薄薄的繭子，像柔軟的紗，磋磨過周澄午后背。

    血液起了潤滑，摩擦過皮膚，發(fā)出輕微‘咕嘰咕嘰’的聲音。

    徐頌聲：“嗯？”

    周澄午像狗討好主人一樣，蹭她脖頸，小聲嗶嗶：“肩胛骨被摸得好癢噢——”

    徐頌聲：“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br>
    她聲音平靜，但是周澄午有點莫名的犯慫。

    可能是因為他鴿了太多徐頌聲的信息沒有回復。

    他只好繼續(xù)回答徐頌聲的上一個問題：“嗯，我接到的任務有兩個，一個是殺人，一個是取東西?！?/br>
    徐頌聲：“取東西？”

    周澄午絲毫沒有要為自己新任上司保密的自覺，一股腦把自己接到的任務全部倒了出來：“一個信息素研究所的密碼箱，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他們不告訴我?！?/br>
    后一句話周澄午說得語氣很軟，像撒嬌，說話時腦袋在徐頌聲脖頸處亂蹭。

    徐頌聲：“密碼箱呢？”

    周澄午：“交接給信息素研究所的人了?！?/br>
    徐頌聲松開他的脊背，往后挪了挪，同時把周澄午推開。兩人之間空出距離，徐頌聲睡衣正面都是剛才周澄午抱上來時，蹭上去的血。

    周澄午還眼巴巴的看著她，微微低頭的姿態(tài)顯得他很乖，看起來很聽話的樣子。

    但是徐頌聲知道這個家伙一點也不聽話，真正聽話的小狗不會鴿主人那么多條短信，也不會得寸進尺的告白。

    她拍了拍周澄午的腦袋，聲音平靜道：“自己把傷口包扎一下，弄臟的地毯和床單要記得洗?！?/br>
    和傷患算賬并沒有必要，傷患的主要任務是養(yǎng)傷，就算要訓話徐頌聲也打算等到周澄午身上傷口愈合大半后再訓。

    在這一點上她又完全是個寬容和善的主人。

    就在徐頌聲站起身準備去客房睡覺的時候，周澄午抱住了她的小腿。

    腳步被絆住，周澄午抱得很緊，胸口緊緊貼在徐頌聲小腿上——她垂眼，正好對上周澄午那張沾著血，但是一點也不猙獰，甚至臟兮兮得有點可憐的臉。

    “jiejie，你生氣了嗎？”

    好會裝可憐的一條狗，剛喊完jiejie，眼睛一眨就有淚光閃爍。

    但裝得再可憐，也無法掩蓋其體型是大型犬的本質(zhì)，原本只是想保住徐頌聲小腿的，但是女孩偏偏體型瘦弱得纖細。

    他生怕自己抱不牢固，手臂像兩條蟒蛇一般纏繞，小臂從徐頌聲膝蓋抱到大腿上。

    睡褲布料單薄，少年手臂肌rou散發(fā)著過載的熱度，和空氣中辛辣醉人的杜松子酒氣味糅雜，像是一把無形的烈火，燒得人骨頭都熟爛起來。

    徐頌聲沉默注視，腦子里卻不合時宜的想到了狗腿。

    想到自己今天晚上煮熱可樂時，狗腿跑到自己腿邊打轉(zhuǎn)的模樣。周澄午現(xiàn)在的眼神和狗腿很像，但是又要比狗腿更可憐一點，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好像只要徐頌聲說自己生氣了，他就會立刻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