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梁衡聲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飄進(jìn)耳朵,他不知道他這洋洋灑灑的幾百字對于李南山的沖擊力有多大。他想要和桃小蹊好的時候,從沒想到過這些,沒想過這樣做是不是對桃小蹊有利,更加沒想過這樣做對廣大的女性有沒有好處,這樣一對比,李南山覺得自己齷齪卑鄙又渺小,只想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罔顧天下蒼生。 他的世界就在這小小的饅頭村,他的世界里沒有社會的興衰榮辱,只有他個人的喜怒哀樂、柴米油鹽。 梁衡聲推著自行車走的時候,也沒得到李南山的答復(fù),其實他并不需要答復(fù),他只是需要一個人來傾訴罷了,他急需把這份喜悅和別人分享,而忽略了這個世界上,是極少有人能夠與自己感同身受的。 李南山坐在自己門前的石磨上,坐了好久,看星星,星星已經(jīng)黯淡了下去,看月亮,月亮也躲進(jìn)了云層,好像之前發(fā)生的那一切都是一場夢,從未發(fā)生過。 回頭看了看那扇窗,屋子里的燈已經(jīng)滅了,爹已經(jīng)睡下了,他的話還沒說,也沒必要說了。 大嫂睡了一覺起來起夜,看到院子里隱隱約約坐著個人影,當(dāng)下心里一驚,扶著腰定睛一看,看清那是小叔子南山,便披了件衣服出來。 南山你還沒睡呢? 李南山回頭一看是大嫂,就起身拍了拍衣服,這就睡了,嫂子,你進(jìn)去睡吧。 嗯,是要睡了,對了,今天小蹊幫了咱家這么大的忙,我們應(yīng)該好好謝謝人家。大嫂想起這一茬就說了出來。 是該好好感謝的,大嫂你知道她缺什么么? 她缺什么?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她自己有本事,又有主見,想干啥都是雷厲風(fēng)行風(fēng)風(fēng)火火去干就是的,我一時還真想不到她缺啥,一定要說缺啥,缺錢吧,誰不缺錢呢。大嫂說著說著就進(jìn)去了,像是說給自己聽的玩笑話,不當(dāng)真。 可是李南山聽進(jìn)去了,桃小蹊啥都不缺,他有的她都有,她這樣的女人,應(yīng)該有一份體面的工作,過一份體面的人生,窩在這個小小的山坳里,的確是埋沒了她。 那一刻,作下決定的那一刻,李南山這么高大的一個漢子,委屈得像個孩子,嚶嚶哭出了聲,他咬著自己的手臂,一股子血腥味就在口腔里蔓延開來。為自己低到塵埃的人生,也為還沒說出口就夭折了的決定。 第37章 往渣男上修煉 第二天,桃小蹊穿戴一新,認(rèn)認(rèn)真真梳了個辮子。她用自己的做的腮紅眉筆口紅給自己描了眉,抹了臉還涂了嘴。她想,李南山今天是要過來的,無論如何都會過來。 可是她從早上等到中午,又從中午等到傍晚,沒等來李南山,倒是把梁衡聲等來了。 他興奮地與她分享了要回城的消息,還誠懇地向她表達(dá)了謝意,最后他動情地看著她,贊美她的智慧與遠(yuǎn)見。 害,這有啥好謝的,書里都寫著。桃小蹊心不在焉,說漏了嘴。 哪本書里有寫,我一定找來好好讀一讀。梁衡聲現(xiàn)在把桃小蹊的話當(dāng)作圣言,深信不疑。 看書不著急,我想問你什么時候走?桃小蹊不著痕跡轉(zhuǎn)移了話題。 快了,在走之前,我想問一個人一件事,不知道會不會唐突。梁衡聲看著桃小蹊。 可惜桃小蹊這會心里只想著李南山那廝,怎么還沒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等等,于是便隨口回了句,問啊,別給自己留遺憾。 梁衡聲得了這樣的答復(fù),正了正身子,又清了清喉嚨,一本正經(jīng)看著桃小蹊道,你愿意去和我一起去城里嗎? 去哪兒?桃小蹊沒聽清。 我想讓你跟我一起回城。梁衡聲重復(fù)一遍。 憑啥?桃小蹊警惕道,瞬間就有了防御性。 梁衡聲以為她害羞,緩了緩,笑道,你別誤會,我是想你有這樣的能力不如去城里發(fā)展,那兒海深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你肯定能有所作為,而我正好可以幫到你。 桃小蹊聽得一頭霧水,什么魚啊鳥的,你回你的城,扯這些干啥?心里想的卻是李南山還不來。 梁衡聲以為自己還沒講清楚,又上前了兩步,湊到桃小蹊跟前又要講一遍,桃小蹊制止了他,你今天有見到李南山嗎? 李南山,我剛剛?cè)ミ€車就見到了他。梁衡聲不明就里。 他在家干啥呢?是不是他爹又犯病了?桃小蹊猜想,一定是有事耽擱了。 沒有,他和他爹在下棋。 下棋?這不能原諒,有時間下棋說明閑得很! 下什么棋?說不定是很重要的棋。 好像是五子棋吧,我也沒仔細(xì)看。 呵,五子棋,這就說不過去了,要說是圍棋象棋那種一下能下幾個小時的她還勉強(qiáng)能接受,可是五子棋,她不能接受。 見她沒說了,梁衡聲又想繼續(xù),我爸媽說現(xiàn)在政策好了,國家鼓勵自己創(chuàng)業(yè),當(dāng)然你要是想穩(wěn)定一點(diǎn),我也能給你找個工作,總之,你什么都不需要顧慮,等進(jìn)了城,我都會給你安排好。 桃小蹊這次聽了進(jìn)去,不可置信看著梁衡聲:你干嘛一定要帶我進(jìn)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