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以前，你們難道沒發(fā)現(xiàn)自從她死過一次后，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以前她哪里系過頭巾，你現(xiàn)在看看，不僅頭巾是紅色的，有幾次我還看見她抹口紅了呢?從她身邊經(jīng)過，還有雪花膏的味道，你們說，正經(jīng)女人會這樣嗎?你們中的哪一個這樣?二嫂義憤填膺道。

    就是，我有次也聞到了，怪香的。有人附和道。

    你還敢聞，仔細(xì)勾了你家男人的魂，所以我說啊，今日的桃小蹊已經(jīng)不是往日的那個桃小蹊了，她丈夫被她克進(jìn)了大牢，婆婆也瘋了，你看孫家還剩下個啥，啥都不剩了，這女人不是巫女是什么?二嫂趁熱打鐵道。

    眾人一陣唏噓，紛紛后怕起來，慶幸自己沒被巫女盯上。與此同時，他們又開始為李南山痛心起來，可惜了這樣一個好后生，可惜了。

    桃小蹊一覺醒來，整個饅頭村都唯恐避她不及。她去曲水河洗衣服，還沒走到河邊，那些村婦們就撿起衣服見鬼似的逃離了現(xiàn)場;她去挑水，不論男人還是女人見著她，也不管挑沒挑著水，挑起水桶都跑了。

    桃小蹊叉著腰愣在原地，這都是怎么了?

    大嫂圍著頭巾，遮著臉畏畏縮縮小心翼翼走過來，你跟我來。

    桃小蹊愣了一下，她好像說了以后都不理李家人的，可是看周蘭的樣子，像是有很著急的事，算了，聽聽無妨。

    周蘭一直走，走到一處僻靜的地方才停下來，拉著桃小蹊躲進(jìn)麥垛里，又神色慌張地向外張了張眼。

    干嘛呢，你被人跟蹤了?桃小蹊就問道。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你不知道你現(xiàn)在都成饅頭村的頭號公敵了。

    公敵?還頭號?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桃小蹊仍沒正經(jīng)當(dāng)回事。

    周蘭就把昨晚李南山和家里人吵架，然后公公喝農(nóng)藥，再到楊榮枝怎么說的她都一股腦說了出來，說得有些啰嗦，還有些主次不分，但桃小蹊還是捋出了主要信息。

    所以現(xiàn)在饅頭村的人都以為是我勾搭的李南山，然后害李茂財自殺了?桃小蹊擰著眉頭說道。

    對!還是你說得明白。

    不是，憑什么啊?這又是我的鍋?

    啥鍋?我沒說鍋啊?大嫂聽不懂。

    桃小蹊此刻無心解釋，只是問道，李南山人呢?

    醫(yī)院呢，到現(xiàn)在也還沒回來，不知道人保住了沒有。周蘭面露擔(dān)憂，我來就是想和你說一聲，往后你自己注意些。

    我注意什么，我什么也沒做。桃小蹊有些憤憤然，但是一想到這事由她而起，心里又有些說不清的愁緒，李南山啊李南山，這到底是為何呢?

    總之你自個擔(dān)心點吧，我得回去了，家里事情一大堆，太亂了。

    桃小蹊看著周蘭嫂子自說自話往回走，她還站在原地，冥冥中她覺得，她和李南山可能再也沒可能了。

    李南山這呆子，干嘛不先和她商量呢，以為他這樣維護(hù)她她就會感動嗎?好吧，她承認(rèn)，聽到他在一家人面前說他們誰都沒資格嫌棄她時，她的確是有些小感動的，但是這感動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李老漢自殺來得震撼，不提也罷。

    回家的路上，再遇到村民躲著她，她也便見怪不怪了，反倒挺直了腰桿，走得神氣活現(xiàn)，她沒錯，盡管她心里也不好受，但是這個鍋她不背。

    而李家終于迎來了在外讀高中的女兒李南秋的回歸，她是回來拿錢的，他爹李老漢這一瓶農(nóng)藥喝得新病舊病一起發(fā)了，帶去的那點錢杯水車薪，根本不夠用。

    可是家里也沒錢了，已經(jīng)都拿去了。

    只能去借了。李南秋皺著眉看著她娘。

    第42章 一輩子也還不清

    一說要借錢了，二嫂首先表明了態(tài)度，我家可是借不出來，家里還吃不飽飯呢。

    李南秋又看向大嫂。

    大嫂支支吾吾從口袋里掏出兩塊錢，我的錢都在這了，我那娘家早就不咋認(rèn)我了

    算了，娘，咱家還有啥值錢的東西沒?李南秋大手一揮，不指望兩個嫂嫂了。

    二嫂大嫂就看向婆婆。

    李婆子就好好想了想，又看了看兩個媳婦，最后搖搖頭，沒有了，早些年就糟蹋沒了，一個都不剩。

    李南秋來回踱著步，眉頭越擰越緊，村子里呢，能不能借一借?

    南秋你不是不知道，往日都是他們跟我們借錢，哪里會有我們向他們借錢，他們肯定沒有。二嫂忙說道，著實怕出去借錢，她怕丟人。

    此一時彼一時，我們都去借一借，能借到多少是多少，先把眼前爹的手術(shù)費交上，不然咱這個家就沒爹了。李南秋果斷道。

    那那就趕緊去借，可不能讓你們的爹就這樣沒了啊!李婆子哆嗦著，就要哭出來。

    我們分頭行動吧，我去村東，娘你去村西，大嫂去南邊，二嫂你就負(fù)責(zé)北邊，我們挨家挨戶問一下，語氣好一些，態(tài)度謙卑些。李南秋分工道。

    行，我這就去。大嫂立即響應(yīng)。

    二嫂卻有些磨蹭，嘀嘀咕咕著，這下臉真是丟大了，爹也是，干啥要尋短呢，偏偏家里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