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桃小蹊抬了抬眼皮,把身上的毛毯又緊了緊,下雪有什么好的,大家都覺得雪潔白無暇,其實雪挺臟的,最主要的是,下雪就有化雪,化雪冷不說,還特別的臟,地上白一道黑一道,看著就像無數(shù)條蠕蟲在地上蠕動,丑得可怕。 所以你因為不喜歡化雪就也不喜歡下雪了?及時行樂,桃小蹊同志,不要因為花落而拒絕花開。李南山勸道。 桃小蹊已經(jīng)閉上眼,你欣賞你的去,我反正是欣賞不來。 李南山就帶著兩個閨女打雪仗去了。 桃小蹊看了會,有些同情李南山,兩個都是閨女,他哪個也下不去手! 看來生兒子也有生兒子的好處,至少打起雪仗來,下得去手。 于是滿滿丫頭又吵著要爹爹堆雪人,也不知道這丫頭咋回事,本來桃小蹊教她叫爸爸來著,她非要跟jiejie一樣,執(zhí)意叫爹,如今叫爹叫飛起來,一句也不肯叫爸爸了。 算了,爹爹和爸爸都是一個意思,閨女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隨她。 雪人還沒堆好,大嫂牽著兒子小寶來了,手里還挎著一個竹籃子。 知道我下雪天不愿意動,給我送吃的來了?桃小蹊笑道,讓貝貝進去端凳子。 今天炸了點酥rou和豆腐,炸多了,給你拿些過來,明兒個你再熱熱就能吃。 都是過年的好菜,那我就不客氣了。桃小蹊欣然笑納。 跟我還有啥客氣的。大嫂把小寶抱坐在腿上,看著院子中間的貝貝和滿滿出了神。 想什么呢? 要是默丫頭還在,也能和她們姐倆這樣玩了。大嫂淡淡道。 桃小蹊一時有些恍惚,沒記錯的話,這還是默丫頭丟了后,頭一次大嫂主動在她面前提起,可是物是人非,這么些年,一點消息都沒有。 是啊,時間很快,你看小寶都能走路了。桃小蹊試圖寬慰一下大嫂。 大嫂繼續(xù)說道,也不知怎的,最近總是夢到那丫頭,夢里叫著娘娘娘,吵個不停,在的時候,也沒聽見她叫過幾次娘,也不知是怎么了,好像一下子變得能說會道了,小蹊,你說這意味著啥?大嫂開始有些語無倫次。 大概是你太想她了。桃小蹊只得說道。 大嫂就紅了眼,可是我不是一個好娘,我沒保護好她。 桃小蹊沒說話,她說不出來什么安慰的話,大嫂,的確不是一個優(yōu)秀的母親,但是她努力嘗試過,更多的時候,是生活和現(xiàn)實拆散了她們。 如果是現(xiàn)在,默丫頭沒走丟,大嫂和大哥一定會給她看病,就算大哥大嫂不給她看,她也會給她看,這也是為何桃小蹊這么些年來一直藏著這塊心病的原因,總覺得自己沒有拼盡全力去救這個孩子。 大嫂擦了眼淚,我只希望她能吃得飽穿得暖,在這樣下雪的日子里,也有人給她暖手穿上棉衣。 天地寂靜,一切好像都被定格了般,大地的灰,和天空的灰,融為一體,要不是從天而降的雪花洋洋灑灑,天地就像一幅靜止的素描畫。整個世界就像一個巨大的匣子,沉悶卻又時不時傳來一絲絲涼意,讓人們意識到他們還活著。 第93章 都有各自的生活 年三十這天,雪還在下,所以桃小蹊依舊不愿意動彈,但總歸是過年,李南山又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她不能讓他帶著遺憾走,也不能給倆閨女留下遺憾。于是靈機一動,對李南山說道,要不把爹娘請來一起過年吧? 李南山看著她,你樂意? 瞧你這話說的,我是那樣小氣的人?你爹我可是救了兩次的。桃小蹊不滿道。 李南山連忙解釋,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說如今他們吃喝也不愁,你要是想要我們自個過年,就不用強求自己,吃了飯我再帶著孩子過去給爺爺奶奶拜年也是一樣的。 沒事,過年嘛,人多熱鬧。 李南山就過去叫了,不出意外地,他爹李老漢不愿意過來,這讓李南山又為難了。 爹,你和小蹊的關(guān)系最近才緩和點,她讓你過去過年也是她的心意,你可想清楚了,你要是駁了她這回,下次她可就不會叫你去了。李南山把利害關(guān)系挑明了說。 就是,去吧,兒媳婦難得有這個心意,我們就過去熱鬧熱鬧,就看在滿丫頭的份上我們也該去。 是的,只是滿丫頭,不是貝丫頭,這一點李婆子可算得清清楚楚。 李老漢有些猶豫。 走吧,我去拿兩張紅紙,到時候吃了飯還得給倆丫頭發(fā)壓歲錢呢。李婆子說著進屋拿紙去了。 就這樣,李老漢被婆娘和兒子半推半就,來到了饅頭村最氣派的三兒子家的窯洞過年了。 看著婆婆一來,桃小蹊立馬就迎了上去,南山你帶著爹去喝茶吃點東西,我和娘去做飯。賢惠懂事得讓李老漢羞愧難當(dāng)。 桃小蹊也不知怎地,最近就是渾身乏力得很,她以為是下雪鬧的,她不待見雪,于是雪也不讓她好過。 這頓年夜飯,婆婆成了主打,桃小蹊打下手,兩個丫頭是頭一次和爺爺奶奶在一起過年,既新鮮又興奮,席間走來走去,又是和爺爺干杯,又是和爹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