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老五，醒醒?！?/br>
    本就心神疲累的快要撐不住的褚平貴，直接被兒子的慘叫聲給震暈了過去，把褚平霖、褚平章幾個(gè)嚇了一跳。

    然而事情的始作俑者褚守信卻是沒空關(guān)心他，“娘！求求你，別再罵了，快拿銀子！拿銀子?。∥抑兰依镉绣X，你休想瞞我！”

    褚守仁、褚守義、褚守智正要把褚平貴抬屋里去，聞言俱都變了臉，就是大郎和二郎也臉色一沉。

    “公中的錢是大家伙的，憑什么給你還賭債？”

    “就是，老五借的錢，全被他一個(gè)人造完了，憑什么要公中還？”

    “娘，你手里到底有多少銀錢？”

    “多少銀子，也不能還賭債，老五有本事借，就有本事還，無需咱們cao心?！?/br>
    “對，錢是他借的，我們一個(gè)大子也沒瞧見，跟我們沒關(guān)系?！?/br>
    褚平貴這一倒下，褚守仁、褚守義、褚守智兄弟三個(gè)就蹦跶了起來，嚷嚷著老陳氏把褚守信分出去。

    把桑氏嚇得六神無主，只一個(gè)勁的哭。

    褚守信則氣得嗷嗷叫，“有你們這么做兄弟的嗎？這是要逼死我啊！”

    褚平霖皺眉，“都別吵吵了，等你爹醒了再說?！?/br>
    褚守仁兄弟們吵的不可開交，皆顧不上昏迷未醒的老爹，褚平貴還是被褚平霖、褚平章、褚平召等老哥幾個(gè)抬進(jìn)屋的。

    褚平霖出來是喊人去請大夫的，不想他們還在吵，直是不可理喻。

    族長發(fā)了話，大家自然是要乖乖聽著的，連叫囂得最兇的褚守智也閉上了嘴巴，不再說話。

    然而褚守仁卻不想錯(cuò)過機(jī)會(huì)，他對老陳氏道，“娘，老五鬧這么一出，一定會(huì)影響到大郎的，若是不把他分出去，大郎這些年的書就白讀了，空有一肚子學(xué)問也做不了官……

    反正有他，沒我們大房，有我們，就沒他，娘看著辦吧?！?/br>
    老陳氏怨毒的瞪著地上的兒子，恨聲說道，“這兒子我不要了，就當(dāng)從沒生過他?！?/br>
    褚守信瘋狂咆哮，“老虔婆！你的心怎么這么狠！”

    黑三幽幽的說道，“行了，別演了！這種事，老子見的多了。管你是趕出家門還是除族，不還是褚家的血脈，所以他欠的錢，你們就得還?！?/br>
    “不管了，反正這兒子我不要了，有本事你們就打死他，反正要錢沒有?！薄昂?，想得輕巧。賭坊的債，人死帳不消，所以他就是立時(shí)死了，欠的錢還是要還的?！?/br>
    老陳氏吼道，“沒錢！”

    “沒錢可以賣房子、賣地、賣牛、賣豬，還可以賣人，賣什么都行，我們都按市價(jià)折算?！?/br>
    銀子是老陳氏的命，房子、地還有那兩頭的黑豬，同樣是她的命，她怎能交出去，倒是人……

    她伸手指向哭哭啼啼的桑氏，“那你們就把他兩口子帶走吧……”

    “這個(gè)年紀(jì)的不值錢，嗯，就頂五兩好了，還有四十五兩，趕緊的，爺耐心不多了?！?/br>
    什么意思？

    老陳氏脫口問道，“那沒成人的小丫頭值多少錢？”

    “得看人……”

    黑三意昧深長的揚(yáng)眉，相貌好的自然要貴些……”

    老陳氏精神一振，“招娣！盼娣！出來！”

    第9章

    北屋西耳房里，躲在窗戶偷窺了許久的褚婉秋，眼見事情到了這步，不由的暗暗著急。

    “娘。”

    她回頭看向楊氏，小聲說道，“你能不能幫幫招娣呀？我不想她被賣掉?！?/br>
    趴在門口聽墻角的楊氏心不在焉，“我怎么幫？你奶要賣人，誰能攔得住?！?/br>
    招娣那臭丫頭越大越?jīng)]規(guī)矩，不是一回了，見到她不叫人，還整日冷著張臉，跟別人欠她錢是的。

    實(shí)在討厭。

    叫她說，這樣沒規(guī)矩的東西，賣了正好，省得礙眼。

    “娘不是有銀子嗎，你可以……”

    聞言，楊氏不沒好氣瞪過來，“說什么胡話？！娘在你奶的眼皮子底下存點(diǎn)銀錢容易嗎，憑什么給別人用？

    再說欠錢的是褚守信那個(gè)王八羔子，跟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

    “哎呀，招娣那么可憐，你就幫幫她怎么了，都是一家人。大不了這銀子算我借的，以后我一定還……”

    “滾！別逼著老娘揍你?！?/br>
    *

    廚房里，盼娣驚恐的抱著胳膊抖做一團(tuán)，恨不得把找個(gè)地洞藏起來。

    褚寧則頗是無語的翻了個(gè)白眼，這是吃瓜吃到自己頭上了？

    她嗤笑一聲，站直了身子，又伸手抻了抻身上的襖子，說道，“走吧，奶叫我們呢?！?/br>
    “二、二姐，你……，我、我……”

    眼淚洶涌的流下來，糊了盼娣一臉，看得褚寧直皺眉，“有什么好哭的，賣就賣唄，去哪不比這鬼地方強(qiáng)，吃不飽穿不暖的，我早就受夠了?！?/br>
    盼娣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你、你怎么能這么說？”

    褚寧冷笑，“難道我說錯(cuò)了？”

    說完，她不再搭理盼娣，自顧自的走出廚房，無視黑三審視的目光，徑直走到老陳氏面前，“奶找我有什么事？”

    什么事？

    當(dāng)然是賣掉換銀子。

    老陳氏一把抓住她胳膊扭著她轉(zhuǎn)身子，好叫黑三瞧清楚，“這丫頭力氣大，能干活，洗衣裳做飯喂豬砍柴什么都能干……”

    黑三上下掃視著褚寧，“這張小臉好好倒飭倒飭，倒是能伺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