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夜,已深。 兩張床均已凌亂不堪,滿地狼藉。林景年瑟縮在絲綢被里,眉頭緊蹙睡得不安穩(wěn),嘴里還斷斷續(xù)續(xù)囈語著求饒和哭泣。 孟策舟從浴室出來,身上披了件浴袍,走到床頭拿起遙控器調(diào)高了溫度。 窗外夜色濃重,距離方才日落傍晚約莫過來有六七個小時。 走過狼藉,他掀開被子躺下,床墊瞬間凹陷下去,林景年順著絲綢滑倒他懷里。 裸.露在外的脖頸與手腕已經(jīng)遍布駭人的痕跡斑駁,手腕還有幾個殘余未消的牙印。 孟策舟揉眉,把林景年挪到一邊,再劉在陽發(fā)信息讓他備點藥膏送上來。 突然,林景年似乎夢到了什么不好的東西,感覺到孟策舟的存在迅速圍來,抱著他的手掌瑟縮在他懷里。 孟策舟:“……” 不知道過了多久,安靜的空氣中,有人繳械投降般地嘆了口氣。 罷了,用人不疑。 林景年縮得掩飾,只露出半截雪白的脖頸,細(xì)白皮rou包裹青色脈絡(luò),孟策舟的手放上去,寬大的掌心仿佛下一秒就能掐斷似的。 他眼波微動,拇指遞上溫?zé)岵遍g跳動的經(jīng)脈,輕輕來回摩挲,那雙眼睛在黑天燈光下顯得更深諳。 “林景年,別讓我失望?!?/br> 再背叛一次,絕不會再放過你了。 第15章 第 15 章 孟老爺子死的那天,其實孟策舟并沒有趕上最后一面,臨了床前只有一個舊友何老。 空境的房間頓時更顯凄涼,老爺子生前威儀孔時,此刻那只被病痛折磨得枯槁的手,正死死地緊拽老友衣袖。 “因為那個女人,孟坤這些年恨透了我,而如今又渾渾噩噩,孟氏萬萬不能落在他手里?!?/br> 冰冷的儀器發(fā)出滋滋的電音,他已經(jīng)氣若游絲:“我只有策舟一個孫子,遺囑我已經(jīng)寫好,等我死后律師會替我公布,可是……他年紀(jì)小,手腕尚且稚嫩軟弱……” “孟董——”何老悲痛地抓住他的手,內(nèi)心如刀割般。 “你我多年摯友,念著舊情幫我……幫我……”老爺子半支的腦袋“咚”地砸回枕頭,目光空泛:“照顧孟氏……做他手里的刀,切記、切記……” “……” 秋商月枯萎了整個昭安,焦黃花葉凋零落了滿天。 孟宅傳出陣陣撕心裂肺的嚎啕。 在老爺子的遺囑里,孟坤分到國外幾家商品制作公司;宋憐分了幾處地產(chǎn)股權(quán);到了孟沁這里,就只剩下兩套價值幾百萬的房子了。 剩下的,則全由孟策舟繼承。 老爺子看人準(zhǔn),何老確實是一把鋒利的刀刃。 孟策舟不方便露面的事情,幾乎都是交由他來解決,這些年來,他為孟策舟解決了不少麻煩。 既然孟坤打定主意要孟氏,何老是首要人物。 白日當(dāng)空。閉春寒苑內(nèi)傭人忙碌的身影游動。 涼亭內(nèi),何老與孟坤對立而坐。 “你父親的事我無可奉告,也不知道發(fā)生過什么。我這輩子游蕩在縉洲,沒去過華國?!?/br> 面對無動于衷的何老,孟坤嘴角咧出冷笑:“還害怕說出來?他都死了多少年了,難道,我還能去找他算賬不成?” “他畢竟是你父親?!焙卫蠠o奈道。 “父親?”那抹冷笑逐漸轉(zhuǎn)為譏誚:“我是沒見過,哪個父親會否定孩子的一切,從不肯正眼看我,連笑也沒有,這種人也配叫‘父親’?” 孟老爺子年輕的時候,是出了名的脾氣不好,“嚴(yán)苛”是大家對他的統(tǒng)一評價,他當(dāng)過八年兵,妻子生孟坤的時候難產(chǎn)去世,老爺子的脾氣便更上一層樓。 孟坤小時候,只要做錯什么事老爺子二話不說直接抬腳踹。 那時候也正好是孟氏起步期,老爺子整天滿世界飛,十天半月不回家一次。更夸張的時候,孟坤見了親爹得別人提醒才能讓你出來。 相比之下,他對孟策舟都算“柔和”了。 “孟策舟!” 一聲輕快的聲音引起了注意,幾人視線立刻聚集在入口。 只見一個年齡不大的青年捏了朵黃色小花,蹦蹦跳跳的跑到孟策舟前面,踮起腳尖,再離開時,孟策舟臉側(cè)儼然多了朵嬌黃小花。 配上那副冷峻拒人千里的氣場,格外地…… 靈俏。 “好看?!绷志澳昕┛┬α?。 孟策舟:“……” 他伸手摘下來,送回林景年頭頂,手指落下中途還順帶蹭了蹭林景年纖白的脖頸: “好看?!?/br> “……切~” 這下輪到林景年臉紅了,捂著耳朵羞答答地轉(zhuǎn)過去。 不對啊,反派哥怎么不害羞了…… 熱烈時期的戀人多半幼稚,哪怕是不解風(fēng)情的孟總,此刻也讓藍(lán)煙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孟坤起身,沖著他們頷首:“策舟來了?!?/br> 沉默許久的孟沁也站起身打了招呼。 孟策舟不動聲色擋住林景年,抬腳緩緩走向涼亭,踩臺階時,脫下身上的大衣扔給傭人:“何叔好?!?/br> “……”孟坤有些尷尬地再轉(zhuǎn)回去。 他這才不緊不慢地挪向孟坤:“這次來,是想商議臨云的事?!?/br> “還沒解決?” 孟策舟:“嗯。挺棘手的。” 孟坤笑了:“我在臨云有個朋友,也是做地產(chǎn)的,他的那個顧問不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