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他的算計已既成事實, 饒是再不甘,也沒臉再辯解。 孟坤吐了一口氣, 倒在地板不再掙扎:“這些年你早就恨透我了吧,這回是你贏了,我隨便你怎么來?!?/br> 孟策舟轉(zhuǎn)頭,望向窗外,側(cè)臉看起來淡淡的:“恨倒是談不上?!?/br> “既然不恨,那就放過沁沁吧,她是無辜的?!?/br> 高毅:“無辜?推何老溺水住院的不是她?” 孟坤眼底驚詫,嘴里還在辯解:“可、她一定有原因,而且她也只做過一次,策舟,你和她是親姐弟,別因為我遷怒她!沁沁是我唯一的女兒,誰敢動她我做鬼也不會放過!” 孟策舟轉(zhuǎn)頭,對上癱在地板那人懼怕而憤怒的雙眼。 漆黑的眸中逐漸氤氳出暗色,不過眨眼間再次恢復了平靜:“還記得田覃嗎。” 孟坤微愣。 這是他初戀的名字,也是外界傳聞的那個癌癥病逝的白月光。 “你一直因為她憎恨宋憐,當初剛跟她結(jié)婚絲毫不顧她的名聲,滿天地找跟田覃長相相似的女人,后來只因查出田覃死前見過宋憐一次便疑心宋憐幾十年。” 淡白的月光落在他臉龐,顯得陰騖:“我卻好奇,如果你知道了田覃的死和宋憐無關(guān),會是什么表情。” 辦公室內(nèi)剎那死寂。 孟坤表情都僵滯了幾秒鐘,期間,他大腦里飛快閃過無數(shù)種可能: “你什么意思?!” 在場一行人中沒人回答他,孟策舟側(cè)眼給了高毅一個眼神,起身不緊不慢的離開這里。 沒走幾步,身后隔著厚厚的玻璃墻的辦公室便響起一聲怒吼,緊接著便斷斷續(xù)續(xù)的泣不成聲與哀嚎。 過了會,高毅氣喘吁吁地下樓,鉆進一輛停在路邊的黑色賓利。 “孟總,都給他看了,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被帶走了?!?/br> 車內(nèi)沒有動靜,孟策舟上了車之后一直看向窗外。 只要事情發(fā)生過,饒是間隔太多年,只要肯下功夫查肯定會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 孟策舟重生后,便立刻下令暗暗調(diào)查當年田覃的死因,果不其然,還是查到了孟老爺子身上。 孟坤可以說是被逼結(jié)婚,即便后來生下孟沁,和宋憐的關(guān)系有所緩和,心底也必定是有疑心未消。 這些年來,孟坤并非沒能力調(diào)查,而是已經(jīng)知曉田覃的死定是孟老爺子的授意,不敢繼續(xù)往下查而已,轉(zhuǎn)頭將被壓了多年的怒火發(fā)泄在還在坐月子的宋憐身上,連帶著剛出生的孟策舟。 至于田覃的弟弟,無非是坐實了宋憐,孟坤便更不會繼續(xù)調(diào)查了。 說起來,這一切的源頭,還是孟老爺子為了孟坤娶宋憐,所以宋憐即便得知真相,迫于孟老爺子的威壓也不敢解釋,后來孟老爺子死了,他和孟坤已經(jīng)是勢不兩立也沒必要再解釋。 好在臨了了孟坤還有一絲良心,誤會了宋憐二十多年,今天算是真正得知真相。 寒冬的月光依舊慘淡,薄薄落在臉上、肩膀,像是覆了一層寒霜。 他不想要這些人對他痛心疾首的懺悔,而是讓他們無能為力的痛苦。 就像上一世,他擠在臟舊的出租屋那樣。 “孟沁還沒找到?” 高毅:“孟總,她……跑到東南亞了,最近那里不安分,同.盟.軍被扶持后跟政.府軍打的厲害,我們的人只敢在外圍?!?/br> “讓他們注意安全,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辦?!泵喜咧坜D(zhuǎn)回頭,吩咐道:“把這兩件事告訴宋憐?!?/br> “是?!备咭泐D了頓,面露棘手:“只是到時候她又要鬧著出來了?!?/br> “把門關(guān)緊,別讓人死了,沒我的命令不準放她出來?!?/br> 自從宴會那件事后,孟策舟收拾孟坤與他的那些海外公司外,順帶把宋憐送進了療養(yǎng)院修養(yǎng),期間孟沁找他鬧過幾次,直到孟坤持有股權(quán)被稀釋到最低,孟沁見狀不對帶著錢款逃到了東.南.亞一帶。 既然是宋憐的好女兒,那就給個機會讓她知道外面世界風云轉(zhuǎn)變,也好哭一哭以表親情。 車隊有序行駛在深夜的高架橋中,繁華都市迅速后退,孟策舟盯著窗外風景若有所思。 高毅中途接了個電話,臉色突變: “孟總!出事了!” - 別墅。 一截床單和床罩系成的長繩被風左搖右晃的吹,底下花圃被摔出一小塊凹陷,污雪覆蓋。 孟策舟撿起另一截帶血的床單,又狠狠摔下:“人怎么摔下來了!不是說過別攔著他嗎!” 包括高毅在內(nèi),一行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不敢言語。 孟策舟很少對他們這些下屬發(fā)火,頂多斥責,高毅明顯感到他周身的低氣壓,顫巍巍地跟在后面。 進了門,他身上的怒火倒是立馬褪去不少,頂替上來的則是一股寒涼的漠然。 大廳亮著燈光,私人醫(yī)生還在焦頭爛額的給車太田處理傷口,林景年站在一旁,眼皮泛紅。 不像是剛哭過,而是哭了太久洇出的紅蔓久久不褪,淺淺掛了一層。 額頭還纏著幾圈潔白的紗布,臉頰子彈擦過的傷口未消,看起來倒是比車太田還可憐。 見他來,林景年像是沒看見他似的,繼續(xù)盯著醫(yī)生的動作。 孟策舟皺眉:“怎么回事?” 林景年不說話,車太田尷尬的接過話頭,嘻嘻哈哈:“只是一條小傷口,一個星期就好了,沒事的沒事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