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 林景年跑了。 在小年夜除夕跑的。 那天晚上煙花滿天,巨大的火光與煙花炸響掩護了林景年逃跑的動靜。 其實外墻有個躲懶的看守發(fā)現(xiàn)林景年了,只是當(dāng)時孟策舟下過命令,他們不敢傷人,林景年便直接拿出塊被磨鋒利的碎片抵著大動脈,看守怕他真動手不敢靠近,只能看著人跌跌撞撞從雪地里逃跑。 那天孟策舟還在開會商議處理商家,聞言立刻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趕來。 但只來得及看到現(xiàn)場留下一長串帶血的腳印。 江眠大病初愈,聞言也撐著過來了,他看著積雪里那一長串氧化后褐色的血滴。 “哪來的血……你們動手了?” 哪個看守的人被高毅拎著領(lǐng)子抓來,聞言連忙擺手:“我我我我我沒動他啊,他當(dāng)時表情冷的可嚇人了,手心都被手里的碎片割爛了也不松手,我害怕他真刺穿脖子……” “碎片,什么碎片!是刀嗎?他哪來的這些東西?”江眠焦急地上前一步,嘴里吸了冷風(fēng)忍不住咳嗽。 看守低頭,高毅立馬踢了他一腳:“江總監(jiān)問你話呢!別在這嘰嘰歪歪的。” “啊、我、我說,那看著不像是刀片,倒像一塊被摔碎的什么東西被磨了,反正很鋒利。孟總,您千萬別罰我啊,我就是偷個懶不小心撞見的,而且他當(dāng)時一副不走就死給我看的樣子,我也怕傷到他……” 看守被提著領(lǐng)子,弱弱求情。 這會大家都沒說話,紛紛轉(zhuǎn)頭看向孟策舟。 除夕夜的寒風(fēng)吹翻衣領(lǐng),緊緊貼在他因憤怒而呼吸紊亂的胸膛。 他目光銳利,穿過寒風(fēng)化作一把冰刀,狠狠地落在那串雜亂的腳印上。 林景年離開的時候,應(yīng)該沒來得及多穿幾件衣服,才會被凍得身體失溫,流了這么多血也沒發(fā)現(xiàn)。 他表情冷硬,轉(zhuǎn)身大步朝樓上走,一刻也不停地走到林景年的那間屋子,抬腳踹開了門鎖,飛速在屋內(nèi)轉(zhuǎn)了一圈。 果不其然,在窗臺一側(cè),有摸過東西的痕跡。 只是今天風(fēng)太大,上面只有一層淺淡的白.粉殘留以及一抹不小心蹭傷的血印,腳下,還有被撕開的創(chuàng)口貼膜。 這上面的血,應(yīng)該是林景年打磨時不小心劃傷的手,院子外面,是被銳器劃傷導(dǎo)致。 高毅處理了那個看守才姍姍來遲,走進一看,也大吃一驚。 “孟總,這、我們要把人重新找回來嗎?” “有什么好找的?!?/br> 孟策舟眼睛被吹得通紅,因胸口傳來的沉悶的鈍痛眼底已經(jīng)漸漸滲出猩紅的血絲,在那張被月色映得蒼白的臉上尤為駭人: “這么心急離開,八成是為了那個姓林的?!?/br> 高毅沒忍住偷偷打量他:“那萬一讓他們碰面——” 沒說完,便被孟策舟冷冷打斷:“我不在乎。讓他滾。” 他態(tài)度冷漠又決絕,高毅自然是不敢多說的,默默閉了嘴。 孟策舟說完,也不走,就這么在窗邊靜靜站著,仿佛感覺不到外面的冰天雪地似的。 江眠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又裹了裹厚厚的棉服,抬頭向腳印延伸的遠方極目,一眼望不到邊。 他擔(dān)憂:“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冷不冷?!?/br> 除夕后半夜又開始洋洋灑灑的下起了雪,沿路覆蓋輕淺的腳印。 林景年身上沒有聯(lián)絡(luò)工具,甚至最基本的手表都沒有,穿著棉服跳不了高墻,所以一開始就被他扔在屋內(nèi),這會身上只套了件羊毛馬甲,嘴唇凍得烏青。 逃出來已經(jīng)有三個多小時,這會他已經(jīng)耗盡了體力,如今全憑意志力支撐。 沒走兩步,他膝蓋一軟,重重摔在積雪上。 天空飄白,輕輕落在他纖長的睫毛,凝結(jié)成霜。 忽然,一雙溫?zé)岬拇笫痔嫠魅ズ畚捕稊\,林景年撲簌簌地睜開眼睛。 有了意識后他首先感到一團熱氣裹著他,失溫的手指重新感到溫暖,第二眼,才反應(yīng)過來眼前場景已經(jīng)從白皚皚的雪地變成了簡潔的吊頂。 他瞳孔猛縮,倏然起身。 巨大的動靜驚動了一旁椅子坐著小憩的男人。 林少川睜眼,手邊火爐還煨著一罐煮得咕嚕冒泡的暖湯。 他伸手掀開一點蓋子散熱氣,才抬眼望向羊毛鋪的軟榻上、那個滿臉驚恐的青年。 眼睛笑瞇瞇的,看起來很溫和:“弟弟,歡迎回家?!?/br> 林景年打量周圍,警惕道:“我怎么在這?” “撿來的?!绷稚俅ㄔ趶N臺拿了把勺子和兩個木碗,坐下輕輕攪動雞湯,道:“畢竟是我弟弟,死在外面不太雅觀?!?/br> 林景年:“我要離開這。” “哈、” 林少川沒忍住笑了一聲,極為好聽。 “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人了?”林少川端著盛了半碗的雞湯走到他面前,伸手遞過去。 隔著一層熱氣,連他說的話都帶了點溫度:“加了點驅(qū)寒的藥,喝了它,我?guī)闳ヒ姲謰尅!?/br> 這會林景年才知道,他在去車太田住處的半路暈倒,被林少川帶回了林家。 而他是在林少川的臥室醒來的。 雖然跟他的計劃有些差入,單也沒偏離多少,林景年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氣。 喝了雞湯,他被林少川帶著從三樓下去了二樓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