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他結尾特意加重了“不會再”三個字,似乎在強調他這個前男友的身份。 顯然,兩個人的僵持的氣氛已經到了一觸即發(fā)的程度,眼波中暗潮涌動,空氣里彌漫著硝煙的緊張感。 孟策舟瞇起眼睛,知道這并不是說話的地方,胳膊一扯,想拽著林景年離開??陕骨嘣床唤o他這個機會,擋著林景年寸步不讓。 “既然知曉我的身份,還擋在這里礙事。”孟策舟向他投去匪夷所思的目光:“你是不是有?。俊?/br> 鹿青源不卑不亢:“他早已和你分手,如今與你沒有任何關系,也不是你的所有物,我有必要阻止你帶走他?!?/br> “不是我的?他不是我的難道就是你的了嗎!” “明明是你,蠻橫無理!” “你再說——” “誒等等等等——兩位消消火,這大熱天的在這吵起來了多熱啊哈哈哈哈——” 沈倦一個健步沖過來橫在倆人中間,推著鹿青源不動聲色地拉開了距離。嬉皮笑臉道:“孟總您來了哈哈哈哈有失遠迎有失遠迎,房間都訂好了,咱進屋說,這大太陽馬路邊多不方便是吧哈哈哈哈,沒有專門選什么貴重的地方,但保證您舒舒服服的!” 江倦瞥了鹿青源和林景年一眼,低聲警告:“哎哎哎,領導都等著孟總呢,萬一這次開發(fā)黃了你們兩個兜不了吃著走。趕緊跟我把人請過去?!?/br> 縣城離海邊不遠,如今荒廢區(qū)如一片枯苗望雨之勢等著開發(fā)。而孟策舟作為一個商人,乃至放眼全國舉足輕重的業(yè)界地位與實力,地方領導也不敢怠慢。 孟氏給的條件誘人又利于縣城長遠前景,做得好了就是履歷上一抹濃重的政.績,誰又舍得輕易錯過? 沈倦和鹿青源都是這個縣城土生土長起來的,為了自己家鄉(xiāng)的未來,也只能忍讓退步。 鹿青源冷冷剜他一眼:“下次,絕不讓你得逞!” 他抱著小齊離開了。 孟策舟沒工夫理他,但見林景年也要走,忙不迭地在搶先兩步把人攔下。 架勢跟學生時代厚著臉皮把喜歡的人堵在小胡同里索要聯(lián)系方式的一樣,如今他的目的也并沒什么兩樣。 “我本意不想打擾你,只是今天沒辦法?!泵喜咧塾X得臉上難堪:“我以為那是你的孩子!” 林景年一聲不吭,想繞開他。可往左走,他也往左,朝右繞,他趁機朝右邊一擋。根本不讓過。 林景年咬咬牙,“你到底要干什么。” “跟我吃頓飯吧?!?/br> “不——” 剛說出一個字,又被江倦打斷了。 江倦見孟策舟半天不走,眼疾手快地繞到他跟前摩拳擦掌:“孟總?我給您帶路?” 孟策舟的視線略過他望向身后那人,緩緩吸了一口氣,挺直了腰背。他低頭隨意整理了袖口,語氣不容置喙: “今天是我沖突了,之后我會和你解釋一切。早上上課忙了這么久你估計也沒來得及吃飯,跟我走吧?!?/br> 他轉身走了兩步,又停下,強調道:“只是吃飯?!?/br> 說完,他快步回到車里,偌大的后排,只有他僵硬地坐在中.央。 即便車內空調開的很低可依舊壓不住他內心那團躁動的烈火,襯衫下緊繃的肌rou幾乎要止不住的顫抖,整個人因為呼吸過快而顯得眼底都染上了狂熱的欣喜。 三年了,已經三年了。 他終于又能和林景年說上一句話了。 三年前,江眠和車太田二人極力勸阻他不要來找林景年,他也是想過要放手。林景年在他這受到的傷害是真切的,任他怎么做也無法挽回,只是之前自負心高,不肯低頭,再到后來低頭也來不及。 林景年不在的這三年,他靠一遍又一遍的回憶安慰自己,可這回憶里實在沒多少美好的東西,反而起到了負面效果—— 想著從前那些事情,對林景年的愧疚也越來越深。 件件累積,如山一般沉重地壓在他心頭,因此他總是不斷縱容自己情不自禁的想靠近林景年的心思。然而躲在車里再看多少次,也難以緩解一絲心頭想念。 孟策舟低頭看了一會掌心。 他剛才,應該直接抱上去的。 繼而抬眼望向窗外,隔著一層玻璃,在林景年看不到他的角度望著他。 耳廓短暫的刺痛毫無征兆的來襲,林景年抬手,撫上從前被子彈擦過的地方。 他的意識在那幾秒陷入無意識的空白,仿佛置身回到了那天洶涌的海面,他站在船頭等著孟策舟平安歸來,下一秒被冰冷的槍.口對準自己;又好像是他被囚.禁在別墅,大雪天逃跑差點凍死街頭。 他不覺得孟策舟愛他,不管什么時候,不管多少次,他從沒在孟策舟心里得到一絲信任。若非要說,他也認為是孟策舟自始至終都把他當做情.夫,一切都是自己在妄想。 也怪自己運氣不好,偏偏讓孟策舟順手開發(fā)的一個盤子里碰上了自己,現(xiàn)在人家要來秋后算總賬了。 難道他還要再逃一次? 他憂愁之際,一旁江倦也在孟策舟離開后沉默許久,難以啟齒道:“你說——大老板剛才為什么要跟我說那些話?他想表達什么呢?” 林景年安慰他:“沒事,他不會牽扯進你的。” 孟策舟不至于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他討厭的一直都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