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竹語

    2021年12月21日

    漫展上的節(jié)目安排并不是那么死板，易霖鈴在小圈子里又算是有點話語權的類型，再加上十六夜血酒的個人條件確實出色到讓人無法指摘……

    總之，在jiejie大人明確表示有興趣一起玩后，易霖鈴就很乖覺地跟主辦方商量，給她的表演加一個搭檔。

    對于不要勞務費純粹為愛表演的同好，舞臺這邊的管事人一向好說話得很，反正時間很富裕，別說多加一個搭檔，就是多加幾支舞，再拉人上來說個群口相聲，也沒什么演出事故的風險。

    夏日祭的重點，主要還是在隔壁大場館里各家動漫、游戲廠商的宣傳攤位。

    不過考慮到贊助商對節(jié)目效果還是有一定的要求，那位負責臨場組織的大jiejie確認過外形上絕對沒問題后，就試探著問，能不能看看十六夜血酒的舞蹈功底。

    畢竟這兩年宅舞圈子的競爭也越來越激烈，這場沒什么酬勞的邀約表演，都有不少半職業(yè)的好手參加，為名不為利，以至于不少基本功略拿不出手的“前輩”索性推掉邀請，掛出免戰(zhàn)牌。真讓易霖鈴的朋友在臺上出丑，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另外，這次的表演還有個自詡為易霖鈴宿敵的中二少女——喵喵醬在。

    她叫蔣苗苗，不知道因為什么時候的哪次排行被易霖鈴壓下一頭，就開始在各種地方跟易霖鈴較勁，幾乎到了哪兒有“易水寒”哪兒就有“喵喵醬”的地步。

    易霖鈴這種看見私信rou照都能品評一下比韓玉梁老二差在哪兒的大心臟，并不太把蔣苗苗放在心上。一來之前她靠韓玉梁幫忙的掌上舞大出風頭已經徹底贏了對手一次，二來，現(xiàn)在她的生活重心逐漸轉移到小小如意樓上，整天惦記著重振女俠榮光，我輩義不容辭，對這種“看到易水寒不爽就算我贏”的角色，哪兒還提得起心勁。

    蔣苗苗借歌姬積累的人氣組了一個小團體，翻唱、宅舞、ｃｏｓｐｌａｙ，樣樣都抓，樣樣都玩得挺花，在她們常去的網站，儼然成了一個規(guī)模不大人氣不低的Ｍ。

    這次的舞臺表演環(huán)節(jié)，開場和壓軸都是她們的人。

    之前讓易霖鈴惱火到打算讓韓玉梁去勾搭幾個弄上床，解決新鮮感順便拍攝艷照當把柄的Ｃｏｓｅｒ團，說的就是她們。

    本來節(jié)目互不相干，易霖鈴很久沒怎么練歌，老本行也已經對蔣苗苗構不成威脅，但同在一個場子，有些人就免不了會在有機可趁的時候上頭。

    蔣苗苗在靠近后臺那邊隨便示意一下，就有個狗腿子很反派龍?zhí)追侗臼降鼗问庍^來，要求十六夜血酒亮亮本事。

    按照正常發(fā)展，就該十六夜血酒被鄙視、出手、震懾全場打臉的一條龍服務了。

    但當事人安安靜靜坐在大箱子上，晃蕩著小皮鞋玩手機，完全沒聽到的樣子。

    狗腿一號很盡責地繼續(xù)了她的表演，趾高氣揚走到十六夜血酒面前，居高臨下俯瞰著她，簡直就像是照抄了爽文臺詞一樣，不屑一顧地嘲弄說：“喲，meimei，擱這兒裝聾子呢？我們說讓你亮亮活兒，證明你有資格上舞臺，沒聽見啊？是真沒聽見，還是不敢聽見？呵，易水寒大大也是進化了呢，有陣子沒活動，都學會找這種臉蛋好看的meimei賣萌拉人氣了。告訴你，現(xiàn)在的舞蹈區(qū)不吃這一套?！?/br>
    “不吃個屁，我什么時候去看什么時候也是漂亮妹子人氣高?！币琢剽徧挛枧_，過來擋到倆人中間，踮起腳稍稍維持了一下氣勢，“她是我朋友，我知道她的水平，她平常不怎么愛動，到臺上，絕對不拖后腿。”

    她手心都捏了一把冷汗，其實真正想說的是求求你們別他媽犯傻了，真把這個jiejie惹火了，她可不是上臺跳舞打你們的臉，保不準直接把你們臉皮都活撕了拿來擦鞋。少叨叨兩句吧。

    十六夜血酒收起了手機，跳下大箱子，微微抬頭看著那個放話的女人，指著自己的鼻子說：“我是jiejie?！?/br>
    易霖鈴趕忙開口：“對對對，jiejie，這是我jiejie。好jiejie，咱們要不上去排練一下吧？好歹歹走走場，具體舞蹈動作晚上我再單獨跟你練，好不好？”

    她說著就拉住十六夜血酒的手往舞臺那邊走去。

    “哈哈哈哈，jiejie我都二十三了，meimei你多大?。恐袑W畢業(yè)了沒？易水寒，你也忒行了，為了裝嫩，認這么個小豆丁當jiejie？”

    通常來說，反應年齡的并不只是身高和長相，還有皮膚等一系列綜合素質。易霖鈴這個有身份證的合法蘿莉讓多少需要重裝ＰＳ才能裝嫩的女人嫉妒到變形，自然不必多說。而她靠內功延遲生長，怎么可能比得過十六夜血酒靠超能力完全凍齡。

    反正她倆要是一起混去中學裝嫩，易霖鈴被抓出來的概率絕對比十六夜血酒更大。

    十六夜血酒停下腳步，掙開了易霖鈴的手。

    她微微皺眉，轉過身，不能亮身份證明的她，似乎有些惱火。

    易霖鈴大驚失色，趕忙又要拉她，結果，她這個內功精深的小高手，竟拉了個空。

    眼前似乎花了一下，再認真去看，十六夜血酒仿佛仍在原位沒動。

    但她絕對動了，易霖鈴以自己武林高手的直覺判斷，剛才絕對發(fā)生了什么，只是她轉身慢了沒來得及看到。

    十六夜血酒很認真地說：

    “你沒我大，喊jiejie?！?/br>
    那女人正要繼續(xù)開口嘲諷兩句，忽然身上一輕，整條舞裙都掉了下去，露出里面粘著墊高乳貼的胸脯，和下面很不講舞德的安全褲。

    “啊——！”她尖叫著捂住胸部蹲了下去，伸手抓起舞裙往身上攏，才發(fā)現(xiàn)肩帶斷成了一截一截，根本上不了身。

    十六夜血酒走近幾步，低下頭，居高臨下俯瞰她，語氣比剛才更加平淡，“叫，jiejie?！?/br>
    無形的威壓籠罩在那女人胸腔，就像是一支手攥住了她的心臟，讓她痛苦到喘不過氣。

    幾乎是求生的本能在起作用，讓她顫抖著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姐……姐。”

    “這才乖?！笔寡泼念^，轉身走到目瞪口呆的易霖鈴身邊，“走，排練。”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幸好沒有把人當場分尸鬧成Ｃｕｌｔ片拍攝現(xiàn)場，易霖鈴拍了拍平平無奇的小胸脯，心有余悸地邁開步子，“走走，不理那些神經病，jiejie，咱們排練。一會兒你就隨便跟著我跳跳，踩踩拍子，今晚我給你補課。你運動神經這么好，跳出來絕對好看。這舞特別適合咱們這身衣服……”

    人緊張的時候容易話多。

    易霖鈴這會兒就緊張得要命。她不是沒想到喵喵醬的人會給她找事兒，就是沒想到，她們連她朋友也能卷進來。

    你們真不想活了，找個野生動物園滑鏟老虎行不行??？還能省頓飼料呢。

    上了舞臺，音樂奏響，劇情總算回到了正常廢萌動畫的風格上。

    但易霖鈴驚訝地發(fā)現(xiàn)，她……完敗了。

    這支舞的動作十六夜血酒沒有學過。可是，她不僅跟得上，還能跟得好像真是雙胞胎在表演一樣，默契十足分毫不差。

    而在動作基本一致的情況下，專業(yè)和業(yè)余的差距，就更加明確地凸顯出來。

    肢體的韻律感，對節(jié)奏的把握，甚至連舞動中臉上應該有的笑容，都完美到無法挑剔。

    就連喵喵醬這個“宿敵”的視線，也在幾個動作之后，就被登記ＩＤ為琪撒醬的十六夜血酒吸引過去，再也挪不開。

    仿佛有什么被塵封的東西覺醒在十六夜血酒的心間，舞至高潮部分的那一刻，她身上真的好似綻放出了一種光華。

    圈里一直有句話，說有些人，天生就是吃偶像這碗飯的。

    而十六夜血酒在舞臺上表演的時候，除了身材看上去像是在違法使用童工之外，哪一點都堪稱“天生偶像”。

    這還是易霖鈴頭一次被“搶”得這么慘。不過看到十六夜血酒此刻的笑容和眼神，她又覺得，哪怕被閃耀的星星擠到夜空之外，有這么一次經歷，也值了。

    一曲舞罷，主辦方的驚喜顯而易見，那個大jiejie當即就跑了過來，一連串拋出一堆讓易霖鈴手足無措的問題。

    她只好硬著頭皮往回圓……說這是她遠房親戚，關系很好，只是她平常靦腆，不愛在網上拋頭露面，這次就是來玩玩。她是專業(yè)學舞蹈的，當然很厲害。??？你說那女人的衣服怎么掉了？那肯定是她沒穿好嘛，怎么能怪jiejie大人呢。你看她是不是去廁所吐了，她身體看起來也不太行啊……

    亂七八糟問了一大堆，主辦方很委婉地試探，想知道那位琪撒醬能不能再多表演一兩首曲子，時間上好安排，就跟易水寒的節(jié)目銜接。

    易霖鈴不敢自己拿主意，跳上舞臺去問了問還在沖著布景靜靜發(fā)呆的十六夜血酒。

    她思索了一會兒，點點頭，拿出手機，給易霖鈴發(fā)送了兩首歌名。

    “jiejie，這歌都好老啊，感覺是上個世紀的流行風格了誒……你確定跳這個？”

    她點點頭，“再不跳，要忘掉了?！?/br>
    易霖鈴把歌發(fā)給主辦方讓他們安排播放，扭頭小聲問：“jiejie，你之前是不是在那種高強度訓練的偶像工廠呆過啊？之前合影我就發(fā)現(xiàn)，你可太專業(yè)了?！?/br>
    十六夜血酒搖搖頭，大大的眼睛里浮現(xiàn)出略顯感傷的迷茫，“我只是，玩什么都比較認真?！?/br>
    如同嘆息般的自語，緊隨在這句話的后面，輕到幾不可聞，“認真，才能活下來啊?！?/br>
    易霖鈴退下舞臺，找了個箱子跳上去，托著下巴看。不需要在舞臺上一起表演，純粹在下面欣賞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自己跟人家的差距更明顯了。

    不知不覺，她也起了一點點較勁的心。堂堂習武之人，豈能不爭強好勝？

    易霖鈴正盤算今后每天是不是該挪出更多時間練舞，旁邊忽然傳來了一個頗為耳熟的聲音：“你怎么好像挺怕那個小女孩的?！?/br>
    她扭頭看過去，旁邊的高挑女郎穿著戴面紗的古裝，應該是隔壁那邊展廳扮演游戲角色的ｃｏｓｅｒ。但這么一層面紗，對熟人來說毫無掩飾身份的能力。

    更別說，她還特地化了更符合原本容貌的妝容，不再是以前走秀時候近乎改頭換面的折騰。

    “衛(wèi)竹語？你怎么又來了？你是模特行業(yè)干不下去，準備在二次元恰

    爛錢？”

    衛(wèi)竹語望著舞臺上的十六夜血酒，蹲在易霖鈴身側，小聲道：“你還沒回答我呢，你為什么害怕那個小女孩？她很厲害么？”

    易霖鈴撇撇嘴，“很厲害。不然我就更喜歡她了。多可愛啊。我勸你不要惹她，咱倆聯(lián)手，都不一定能摸到她的裙邊?！?/br>
    本以為會聽到幾句嘴硬，沒想到衛(wèi)竹語并不是此刻才來，沉默片刻，道：“看來，你又認識了不少厲害的朋友。”

    “倒也沒錯?！币琢剽彄Q成單手撐腮，“算是托了那個小賊的福吧，認識了不少對胃口的姐妹。”

    “所以你已經是他的人了？”

    她一瞪眼，正色道：“你來這兒的時間不比我短，怎么還跟牌坊后頭住著的小寡婦一樣，我雙十年華的老姑娘了，有合適的男人解決一下生理需求，怎么就是他的人了？我是改名叫韓易氏了不成？”

    “好吧?！毙l(wèi)竹語仍望著舞臺上，語氣頗為微妙，“我換個說法。你和韓玉梁，已經上過床了，對么？”

    “對。”易霖鈴頗為得意道，“算起來還是我逆推的他呢?！?/br>
    “為什么？”

    她一怔，“為什么？韓小賊長得帥，身材好，會哄人，活兒還棒，按他那個等級的牛郎收費，我白嫖一次……呸呸呸，都怪婷婷，給我?guī)崃恕７凑疑磉呑詈线m的就是他了。”

    “他是yin賊?！?/br>
    易霖鈴笑道：“對，所以現(xiàn)在我們都在算計他，讓他這色鬼為了討好我們，不得不行俠仗義去。”

    衛(wèi)竹語的視線終于轉了過來。

    她的眼神沒有鄙夷或是失望，而是純粹的不解，“玉清散人，寒梅仙子，也都跟了他么？”

    “那倒沒有。清玉跟了我，我倆正一起鼓搗小小如意樓呢。陸雪芊有愛人，她是拉拉，一來就出柜，跟小情人天天甜蜜著呢。不過你要說……上過床的話，我們都上過。”

    “我不明白?！毙l(wèi)竹語輕聲道。

    “哦……那我問問，你找男友了么？模特圈挺亂的吧，就沒有看上你的？”

    “有，但我沒興趣?！?/br>
    “為什么？”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這一切，對我來說就像一場夢。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會醒來，我怎能有心思去……考慮男女之事。”

    “哦，這就對了唄。遇上韓小賊之前，我跟你想法也差不多呀?！币琢剽彵P起腿，道，“這是個陌生的世界，陌生的時代。就算我已經足夠熟悉，能夠獨立生活下去，我還是會感到寂寞，會特別惶恐。我怕這一切都是假的，我怕我有一天睜開眼，會回到曾經那個連抽水馬桶和衛(wèi)生紙都沒有的地方?！?/br>
    “遇上那yin賊之后呢？”

    “他都過來了，說明一切很可能就是真的呀。而且真認識之后，我發(fā)現(xiàn)韓小賊并不是什么無可救藥的大混蛋，比我心善多了的姑娘也在努力靠愛情來改變他。那……有這么個各方面條件都不錯的男人在眼前晃悠，他又可能是這世界上我唯一不需要擔心知道我穿越秘密的人，我興致來了，去日了他不是很合理么。”

    聽出她是在故意選用這種直白的詞匯，衛(wèi)竹語面上微微一熱，道：“原來如此……你倒是隨遇而安。”

    “沒點隨遇而安處變不驚的本事，就咱們的經歷，不得變成個瘋子??？陸雪芊中間就魔怔了一次，差點被坑得連著小情人一起沒命。得虧有個色鬼見不得美女死，不然……咱們這些同類，可就少一個人咯?！?/br>
    “同類……”衛(wèi)竹語凄涼一嘆，喃喃道，“是啊，偌大的世界，獨獨咱們和別人不一樣。知道……你們也在之前，便是獨獨我自個不一樣。”

    易霖鈴笑道：“所以啊，你還問什么？這世上就咱們幾個同類，同類里就小賊一個男人，我不跟他做，難道也學陸雪芊去磨豆腐呀？我才不要，不跟正兒八經的男人做一做，我怎么知道自己喜不喜歡?！?/br>
    衛(wèi)竹語沉默了一會兒，舞臺上十六夜血酒的第一曲已經跳罷，正用很專業(yè)的笑容和動作感謝觀眾。

    有幾個蔣苗苗的人忍不住拍了拍巴掌，被蔣苗苗一頓好瞪。

    “我在新扈待了好一陣子?！毙l(wèi)竹語等下一曲開舞，才輕聲道，“一有機會，我就在看你們?！?/br>
    “偷窺狂??？”易霖鈴故意夸張地抖了一下，“你可別老看我?！?/br>
    “易霖鈴，這個時代，和咱們的家鄉(xiāng)不一樣。在這里殺壞人，也是犯罪，也會被通緝。陸雪芊不就上過通緝令么?！?/br>
    “對啊，怎么了？以前咱們行俠仗義，也是以武犯禁啊，你不會以為公門那幫高手很喜歡咱們才不抓的吧？那不是惹不起打不過么。”

    “所以，你們又重cao舊業(yè)了……對么？”

    易霖鈴發(fā)覺她的語氣有點激動，蹙眉道：“算是吧。灰色世界的清道夫，頂多是不能自稱女俠，干的事兒分別不算太大。就是葉所長審核得仔細，不能像以前那些走江湖的，路見不平嘁哩喀喳全砍了，不夠痛快。但……有她負責，我們真要殺誰，也少了很多壓力。起碼不會因為殺錯人做噩夢吧?！?/br>
    衛(wèi)竹語又沉默了一會兒，跟著，語調有些尖銳地問：“以你們的標準，韓玉梁該不該死？”

    “不該?！币琢剽徍敛华q豫答道，“且不說韓小賊干的事兒到底是不是罪大惡極，

    現(xiàn)在，葉之眼和我這小小如意樓可以說全是繞著他的人脈關系建立起來的，有他，才有我們現(xiàn)在喜歡的這種生活。沒有他，上次黑街大清查，保不準我們這幫人就樹倒猢猻散了，還當個屁的女俠，以后我就只能乖乖寫文唱歌跳宅舞當網紅咯。”

    “所以啊，就算不考慮私情，我也不會對他出手的。更別說……”她盯著衛(wèi)竹語的眼，忽然嬌媚一笑，“他私情上把我喂得飽飽的，我又不是什么大義滅親的圣人。我特別認同葉所長的想法，我們都努力干了這么多好事，還不能換自家男人洗個白？這要都不行，那不管誰來，別怪我們不客氣。包括你，衛(wèi)竹語?！?/br>
    衛(wèi)竹語面紗下的紅唇微微顫抖，輕聲道：“易霖鈴，我……其實很羨慕你，或者說……你們。”

    “哦？”易霖鈴眼前一亮，“喂喂，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我這兒正缺人手呢，你都不知道現(xiàn)在這世道天殺的王八蛋有多少。小小如意樓，喏，有興趣不？給你留個位子，怎么樣？”

    衛(wèi)竹語若有所思，道：“是不是……還有什么附加條件？”

    “啊？”易霖鈴望著她的表情，想了想，一拍大腿，道，“別誤會，我這一攤子就是干正經事兒的，不是韓小賊夜間服務中心，你不跟他啪啪啪也不影響加入。真的。但……你來了可就不能再對他出手了。那邊現(xiàn)在可有不少護犢子的，陸雪芊當初發(fā)個瘋差點被滅火器砸成傻子。那會兒琪撒醬都還沒來呢，要是琪撒醬在……嘖嘖，總之這個是前提，你得忍著點?！?/br>
    她看了看衛(wèi)竹語的閃動目光，又道：“不過你放心，要是你來，成了自己人，小賊還想偷偷摸摸對你出手，那也有人為你主持公道。絕不讓你不情不愿被他強推了。你實在怕，干脆就跟陸雪芊一起住，她不怕韓小賊，絕不會坐視不理。就是你也挺美的，萬一陸雪芊看上你，你就得考驗一下自己的性取向了。”

    “不用。我不喜歡女人。模特圈……這種考驗我早見過了?！毙l(wèi)竹語站起，似乎沒打算繼續(xù)談下去，“我羨慕的……并不是你說的事。我走了，那邊的工作還需要排練。后會有期?！?/br>
    易霖鈴跳下箱子，追了兩步，道：“你有話想說直接找我多好，干嘛還跑這兒當Ｓｈｏｗｇｉｒｌ啊?！?/br>
    衛(wèi)竹語沒有回頭，但耳根有些發(fā)紅。

    “我積蓄花得差不多了，最近……本就一直在打零工?！?/br>
    “呃……”易霖鈴頓時覺得，她把話不小心聊死了。

    等衛(wèi)竹語曼妙的背影匆匆遠去，舞臺上十六夜血酒的表演也在喝彩聲中宣告結束，她才忽然醒覺過來。

    她羨慕的不是小小如意樓的事兒，那是什么？

    還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