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已經(jīng)黑下的天色，窗外的景物也都罩上了陰影。薩姆蘭警官靜靜坐在咖啡館里，大腦里的齒輪飛速地轉動著，這一天里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他必須理出一個頭緒來。

    警官出眾的頭腦使他從未忘記任何案件的復雜線索，但卻依然保持了良好的記錄風格，這一點如我們前面所說的，叫做韌性。

    他向老板借來了筆和紙，開始羅列心中的疑點。在熒幕上，那些描述fbi或是美國警察探案的影片中，我們很少能見到他們像中國或是日本警察那樣寫寫畫畫的，但在實際中，他們也是這樣做的。

    麥瓦掛上了電話，靜悄悄地、小心翼翼地站在柜臺里。曾有那么幾次，老板欲言又止。

    整個兒案件結束以后，心理醫(yī)生賽斯。沃勒如是說：“麥瓦在賭博，我也一樣，而我對賭博的詮釋是，冒著輸光的風險在做著贏錢的打算?！?/br>
    警官列出來的疑點是這樣的：

    1.艾利先生是出于什么原因被人殺害？警方在把辨尸后的瑪莎送回來后，曾去第一知情人——艾利工作的化妝品公司進行調查。據(jù)經(jīng)理訴說，艾利確是一位好好先生，平時和同事們關系融洽，也從不多說少道，顯得很乖巧，頗得老板賞識，不大可能招人怨恨。另外米爾警官調查了這家公司的運營狀況，沒有虧空，也不存在嚴重的經(jīng)濟問題，不像有什么黑手把贓事推給艾利的樣子。嫌疑最大的當屬瑪莎了，可咖啡館老板和莉莉西雅的證詞，對瑪莎不在現(xiàn)場的時間形成了用力的證明，使瑪莎不具有獨立殺害艾利的可能。而房東安東尼先生和鄰居的說法又顯現(xiàn)不出瑪莎可能有謀害未婚夫的動機——艾利沒有留下不菲的遺產，瑪莎女士在時間上不大可能擁有情人。對于瑪莎住所的突擊檢查沒有收獲，看來瑪莎與人協(xié)同的可能性也很小。那么，兇手殺害艾利的動機又會是什么？

    2.艾利是怎么被兇手襲擊的？這里有一個重大疑點。因為艾利是在醫(yī)院里搶救無效死亡的，所以無法通過尸斑等其他科學手法推斷他被人發(fā)現(xiàn)的地方是否就是第一現(xiàn)場，也就是說，艾利有可能是在什么地方被人槍擊而后又帶到廢棄工廠。法醫(yī)曾提到艾利身上的傷口共有三處，一處槍傷、兩處鈍器擊打，但都不致命。兇手為什么要這么做。這兩次的傷口是不是接連完成？目的何在？

    3.艾利遭到襲擊的客觀事實！按照同事的說法，艾利并沒有吃午飯，借了同事的車去百貨公司購買了送給瑪莎的禮物。昨天是瑪莎女士的生日，兩人約好在麥瓦咖啡館見面。但是，艾利的車子出了故障，可能找輛記程車。問題是，艾利抱著送給未婚妻的生日禮物——一個很大的禮品盒，不可能坐在副駕的位子上，那又為什么腹部會中彈？會不會是兇手把他拉到什么地方后實施暴力呢？這好像也難以解釋得通，因為艾利急于見到未婚妻，怎么還會對車子偏移指定目標毫不在意呢，也許，艾利先生被人以某種方式控制了？（薩姆蘭警官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他想起了之前被面具殺手襲擊的所有被害人也沒有任何反抗跡象?。?/br>
    4.瑪莎女士的供詞里有不能理解的地方。第一，這段時期，（薩姆蘭再次抬頭看看窗外），在媒體大肆渲染面具殺手即將出現(xiàn)的城市里，人們都早早回家了?，斏癁槭裁粗簧碓谶@個咖啡館里呆了那么久？當然有可能是她在為自己未婚夫的遲到而擔憂，她當時的樣子確實很焦急，并且連續(xù)打了不少電話。第二，也是最大的疑點，瑪莎所說的槍在什么地方？如果它真的存在，并且被她丟棄了，那么它現(xiàn)在在哪兒？第三，那個叫作迪亞特的青年查無出處？他又是誰？和連環(huán)殺手案件有沒有必然聯(lián)系？

    5.瑪莎接到謊稱房東的電話，那時是八點二十分左右，為什么？這個電話的目的？

    6.血字的出現(xiàn)是在九點左右，什么人寫了這些血字？它是否僅僅是無聊人的惡作劇，還是有所指。目前所知的是，這些文字并非出于面具殺手，那又會是誰？它的出現(xiàn)與艾利的被發(fā)現(xiàn)，瑪莎的自稱殺人，在時間上形成了延續(xù)，為什么？

    7.血字的血液出處？還沒有醫(yī)院丟失血液的報告，又不屬于我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的數(shù)具尸體。這又與瑪莎女士的自首形成聯(lián)系。

    8.也是最有意思的地方，麥瓦咖啡館所在的史蒂文東大街、瑪莎女士避雨的左德大街以及出事的馬克小超市所在的列文大街，在地理位置上自東向西是平行的三條大路。而這三個事發(fā)具體位置，在地圖上幾乎可以連成一條直線。這種近似巧合的地點，一定隱藏著現(xiàn)在還沒有找到的線索。

    9.如果瑪莎真的殺了人，而且是用一只大號手槍。這把手槍又是怎么出現(xiàn)在瑪莎的挎包里的？瑪莎說去洗手間之前曾經(jīng)打開包，里面并沒有出現(xiàn)什么。此刻，薩姆蘭回頭別有深意地看了麥瓦一眼，叫老板有些發(fā)毛。當然，警官不忘了補上一條，這是在瑪莎完全說實話的基礎上建立的假設。

    10.賽斯。沃勒何許人也？

    薩姆蘭警官看著最后一條，自己都不禁有些想笑，把它劃去了。呵呵，那個神秘的東方人，徹底勾起了我的興趣。

    警官又向老板要了一張紙，寫下了昨天一天之內與兩起案件有關的所有線索。

    他不停地補補畫畫。整個兒過程，差不多花去一個小時。

    他要了第二杯咖啡，靜靜地坐著，等待時間。

    走出咖啡館的時候，警官看看手表，晚上七點四十五分。他沿著史蒂文東大街，慢慢向北走去。看到了幾條向西的岔路，都沒有拐彎。假設我是瑪莎，我是瑪莎！那么，我應該走哪兒呢？為了少走一點而穿過小路嗎？不，不行，天色那么晚了，又不安全，我應該走大路

    看著警官走遠了，麥瓦重新?lián)芰四莻€號碼：“對，是我，剛才薩姆蘭警官來了。放心吧，沒事兒嗯？你看清楚了嗎？確實是黃種人不，不，沒什么，那個，那個鎖匠呢啊，人總有看走眼的時候嘛你是說他真的就是個鎖匠，怎么回事啊，不不，沒什么，我不是在跟你說話好，沒事兒了，我知道了。錢的事，明天你來我的店里，啊，不不，我們還是老地方見”

    老板掛上電話，有一件事困擾著他，這可能嗎？那種身份的家伙

    警官已經(jīng)身處左德大街，他遠遠看到了沃勒心理診所，是有一個很大的屋檐，就在招牌下面，確實是躲雨的好地方。不過，這么晚了，屋里的燈怎么還亮著，醫(yī)生這個時候還不下班嗎？

    走到診所門口的時候，碰巧門開了，安妮小姐從里面探出頭來“啊，是薩姆蘭先生，這么晚了您還沒回去休息嗎。是找醫(yī)生來的吧，快，快請進來。”

    “啊，不是的其實也算是。這個鐘點診所還不休息嗎？”警官低頭記下了時間。

    “呵呵，醫(yī)生可是個大好人，他出診去了。沃勒先生的原則是，只要還沒有離開診所，來訪者的要求都是工作?！?/br>
    “哦？心理醫(yī)生也要出診嗎？”警官好奇的問。

    “嗯，一般來說是不出診的。因為如果來訪者不是自覺自愿，心理醫(yī)生無權干涉別人的自由。不過有時候就不一樣啊，比如說小孩子，他們大多時候不情愿來這里，也并不認為自己有問題——往往是父母覺得必要，這個時候，醫(yī)生也有可能出診。別的醫(yī)生我不知道，反正沃勒先生出診也是按照平時的收費標準，當然要加上車馬費了?！?/br>
    “那么這一次也是小孩子嘍?！?/br>
    “是啊，先生您請先進來啊，”安妮小姐將警官讓進來“是位父親打來的電話?！?/br>
    “醫(yī)生接的？”

    “不，是我接的。醫(yī)生的房間里沒裝電話，只有一個內線，是我有事通知他的時候用的。醫(yī)生很討厭在咨詢或是工作時被人打擾，所以外面打進來的電話全是我接。在咨詢結束后轉告醫(yī)生，這也是我的工作?！卑材菪〗隳托牡亟忉屩?/br>
    警官點點頭“那么，安妮小姐，你的工作時間也是不一定的嘍。既然沃勒先生不回來，你也不能回家是吧？”

    “不，我是自愿要等醫(yī)生的。啊，我的意思是說，我還可以收拾收拾屋子，嗯，醫(yī)生是個愛干凈的人?！?/br>
    警官仔細地打量安妮小姐，她算不上多漂亮，但是，姣好的曲線配上可愛的臉蛋（有那么一點點雀斑），也很迷人。

    此刻，她正低下頭，等著臉上的紅潤褪去。警官笑了，年輕人真可愛呢！安妮小姐無疑是愛上了醫(yī)生。

    “唔，薩姆蘭先生，你來找醫(yī)生有什么事嗎？”安妮小姐覺得很尷尬，岔開話題。

    “喔，是有些事情的。醫(yī)生什么時候出去的？”

    “五點半就走了，過了兩個小時了，連個電話都沒打回來。我很擔心啊，就開門看看，正巧看見了您?！?/br>
    那么久？不過也是有可能的，咨詢本身也要花不少時間呢。

    “安妮小姐，我可以上樓上看看嗎？”

    “這盡管您是醫(yī)生的朋友，我想這也不太好，醫(yī)生不在。”

    “這個請您放心，您可以和我一道上去，我保證不碰任何東西。可以嗎？安妮小姐，我只是好奇?！?/br>
    “那好吧，不過您不能呆得太久。醫(yī)生回來我沒法交代?！?/br>
    安妮小姐領著警官踏上木質樓梯，薩姆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腳步聲，這個樓梯上為什么只出現(xiàn)安妮和我自己的腳步聲？上午沃勒上樓梯的時候沒有出一點聲音，他是怎么做到的？

    “咦？您說醫(yī)生之前從事的工作嗎？這個我可就不知道了，您不是以前就認識醫(yī)生的嗎？沃勒先生是一年前開業(yè)的，我也是那個時候應聘來工作的。不過，我想在那之前，沃勒先生應該也是從醫(yī)的吧。他很了不起的，十年前就獲得了ippa的高級心理咨詢師認證，那時候，他才只有22歲呢?！碧岬轿掷?，安妮小姐又一抹紅暈。她輕輕推開門，按動墻上的吊燈開關。

    這么說醫(yī)生現(xiàn)在是32歲。警官并不了解心理學等級評定的運作，也就沒想過那么年輕獲得高級認證根本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這個18平米左右的房間和上午來時并無多大差異。斜對著大門的就是醫(yī)生的辦公桌，淺黃色的桌面感覺并不沉重。桌上簡潔的擺放著幾本書、兩只筆還有可供來訪者放松心情的花飾和毛絨玩具。

    醫(yī)生坐椅后側的窗臺上還有幾盆觀賞植物，警官叫不上名字來，可能是從中國運來的。房門的左側是一個大書架，整齊的羅列著醫(yī)生需要隨時翻閱的資料文獻，在書架的上面掛著一只吊鐘。房屋的東西兩側是兩套沙發(fā)，也都是淺色的，顯得明亮而舒適。除去擺在醫(yī)生斜對面的軟椅，墻邊也還靠著幾把折疊椅。屋子大致是方形的，窗戶向南，白天陽光透射進來，該是溫暖而親切的。

    沃勒醫(yī)生喜歡簡潔，因而就布置得很簡單，不像警官以前曾經(jīng)見過的咨詢室，墻上貼了很多振奮人性的話語。

    警官看到里面還有一個隔間，房門半掩，能看見里面有一張軟床。

    “沃勒醫(yī)生就住在這里？”

    “不，”安妮驚訝地注視著他“醫(yī)生自己租房子住?！?/br>
    “那么，里面的床是”

    “哈，薩姆蘭先生，您對咨詢一點也不了解嗎？那個是催眠需要的??！總不能叫來訪者坐在這樣硬梆梆的椅子上進入放松狀態(tài)呀。不過說起來，您是做什么的呀？”

    “啊，這個嘛哎，對面也有住戶嗎？”警官顧左右而言他。

    “哦，是的，在我們這里的后面，有一戶人家。不過平日里深居簡出，也不知道是做些什么的?！?/br>
    “深居簡出？”

    “是啊，不過，那家的女主人有點不道德。她家的水管有些漏水，卻遲遲沒有修上，有時候弄得下面的土地盡是泥，反正不大好?！?/br>
    “哦？”警官走到窗前往下看著，他發(fā)現(xiàn)地上有什么在發(fā)光，那是？

    “先生，薩姆蘭先生，你干什么去呀？”看著警官沖下樓去，安妮小姐有些不知所措，也只好鎖好房門跟著下樓。

    警官已經(jīng)跑進那個過道，借著月光，他看到一個小小的積水坑。警官帶上手套，小心翼翼地舀出那些水，就出現(xiàn)一個清晰的前腳鞋印。

    會不會是昨天有人在這個時候走過這里走過這里？莫非就是在瑪莎女士避雨的時候，這樣說來

    因為腳印踩得過深，雨水并沒有打壞這個印記。凌晨左右，雨停了。這個地方慢慢干了，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半腳掌鞋印。

    白天的時候，警官并沒有太在意瑪莎女士的供詞，也沒有經(jīng)過這個過道，所以這個鞋印被忽略了。真是上天所賜，我碰巧來到診所二樓，而旁邊的住房又有漏水，我才能依靠反光發(fā)現(xiàn)這個。（下注：一個有趣的事實是，美國住宅旁邊的過道大多不是水泥地而是草坪，但假設草長得不好，也就會成為泥地，倘若遭人踐踏就會形成空地。）

    薩姆蘭如獲至寶，他迅速又摘下手套，從懷中掏出袖珍數(shù)碼相機，裝上了閃光燈。這是薩姆蘭諶韌性，他相信物證的損失或毀壞往往是沒有經(jīng)驗的辦案人員失手造成的r虼耍他總是隨身攜帶相機，拍下那猩能遺漏的證據(jù)?？萍嫉耐伙w猛進是令人歡欣鼓舞的，數(shù)碼相機的簡便快捷成為警方的新寵，以往等著沖洗照片的時間被蕌チ??？/pgt;

    好像還是嫌光線不夠，警官吩咐著：“安妮小姐，有沒有裝備電池的電燈，最好是白熾燈，來幫忙照一下?！?/br>
    “有啊有啊，是為了停電的備用燈?！卑材菪〗慊呕艔垙埖厝怼?/br>
    兩個人從各個角度拍了照片，警官如釋重負地擦擦汗。

    “薩姆蘭先生，您，您到底是做什么的呀？”安妮小姐緊張地問。

    “波特蘭市警局的警官，敝姓薩姆蘭，當然，安妮小姐，你也可以叫我艾德?！彼_姆蘭收起證件，友好地笑笑，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安妮小姐還是嚇了一跳“警、警官？可是您來這里做什么？”

    “呵呵，您放心，我并不是懷疑您親愛的醫(yī)生。我現(xiàn)在不得不走了，對了，這個，”警官從衣兜里掏出幾張折好的紙，遞給安妮“這個，請您在沃勒醫(yī)生回來時轉交他，上面有我的聯(lián)系方式，方便的話，請他電話我。那么，小姐，快回去吧，記得一個人在的時候要鎖好門。再見，親愛的小姐，祝您贏得愛情?！?/br>
    薩姆蘭警官風一樣的來了，又風一樣的再次消失再黑暗中，留下緊張、興奮而又羞澀的安妮小姐

    十分鐘以后，賽斯。沃勒回到診所。

    “您還在等嗎？安妮小姐，我說過了您可以早點兒回家的，晚上可不大不安全?！保ㄏ伦ⅲ好绹顺醮我娒婊蚴钦綀龊弦欢ㄒQ呼對方位某某先生或是某某女士，而這個某某則是姓氏；當彼此之間比較熟悉了之后，也可能是非正式場合中，就往往直呼其名或者昵稱。在這里薩姆蘭警官是個例外，大多的朋友喜歡叫他“薩姆”——這可能跟叫慣了薩姆蘭警官這個頭銜有一定關系吧，另外，沃勒醫(yī)生是本文中另一個特例，這可能是因為他較為嚴格的區(qū)分工作和休閑的緣故吧，所以，在一些人眼中，他是比較難以親近的。）

    “不，醫(yī)生，我很擔心您。醫(yī)生，我我可以叫您的名字嗎？”安妮像是鼓起了全世界的勇氣，雙手不安地攪動著裙子。

    “當然，叫我賽斯就好了?！贬t(yī)生頗有些納悶的看著安妮。

    “太好了！不過，醫(yī)生，不，賽斯，你怎么去了那么長時間，不順利嗎？”

    “說不上，安妮小姐，”他還是這樣稱呼她“我想你沒有聽錯吧。我在那個地址附近轉了很久，幾乎挨家挨戶地打聽，也沒有找到打電話的那個人?！?/br>
    “不會呀，我聽得很清楚的。”安妮一頭霧水。

    “算了，可能是什么人的惡作劇，不用管他了，我送你回家吧。”

    “啊，醫(yī)賽斯，薩姆蘭警官剛才來找你。要我把這個給你?！?/br>
    “哦？薩姆蘭警官，”醫(yī)生迅速瞟了一眼，然后放進口袋“呵呵，你也知道他是警官了嗎？”

    “嗯，他告訴我了，他還在外面的過道拍了些照片呢?！?/br>
    “過道？”

    “是的，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鞋印。”

    盯著這個鞋印，醫(yī)生陷入了沉默“安妮小姐，他還做什么了？”

    “他要我?guī)タ茨愕姆块g，對不起，醫(yī)生”安妮小姐聲音小的像蚊子。

    “他動什么了嗎？”

    “不，沒有。醫(yī)生，你在生我的氣嗎？”

    “哈哈，叫我賽斯就好了啊。安妮小姐，你等我上樓去一點東西?！?/br>
    看看安妮并沒有跟上來，醫(yī)生輕輕拉開了辦公桌的抽屜，取出放在最里面的那一小盒火柴，放進口袋。走到門口，他想了一下，又從書架里面取出一摞文件。

    “啊，安妮小姐，叫你久等了，我拿一些來訪者資料回去看看。好了，我們走吧?！?/br>
    他一定是生我的氣了，安妮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她沒有說出那個就在嘴邊的邀請。她希望他今晚不要走，沒有什么別的，就是希望他能在她身邊。

    她有那么一點點害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因為什么的害怕。我真笨！安妮自責著，先是因為自己聽錯，罰了醫(yī)生跑那么遠，后又帶著警官沒經(jīng)同意進入醫(yī)生的房間，唉。

    實際上，安妮今天沒有提出邀請是對的。沃勒醫(yī)生必須把他弄不明白的事想清楚，更別說還有警官要他看的東西。

    “啊，醫(yī)生，還有一件事。”安妮小姐的性格很像孩子，她很快忘記了失意，只是，她還有些擔心，怕這又是一個錯誤。

    “嗯，說吧，我在聽。”醫(yī)生點上一只煙，帶著手套的左手把著方向盤。

    “嗯，醫(yī)生，”她對他報告什么的時候，總是習慣叫他醫(yī)生“你不在的時候，還有一個人來找過你。說是她的妻子有心理問題，但是，他問了一大堆之后就走了，也沒有留下聯(lián)系方式?！?/br>
    “是嗎？”醫(yī)生睜大了眼睛“他長什么樣子？”

    唉看來又引起了一個錯誤的話題，安妮小姐難過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