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各自的倔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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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白的病房里,喬陌靠著柔軟的枕頭捧著杯子狂喝,喝完,她把空杯子重重地放在垂在大腿中心的手上,這次真的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或者更丟臉,她仰著頭放空自己的大腦,雙眸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 晨歆的焦急,晨歆的擔(dān)心,她都知道,但一想到,因為這種事而來醫(yī)院,她真是,真是 腦子閃過過一臉擔(dān)憂她的晨歆的臉跟眼神,她就無法真的生起氣來。 她有多久沒被人這樣關(guān)心過了,太久了,久得她快忘了這被人關(guān)心的滋味是那么的好。 當周絮瑩把杯子從發(fā)愣的她手里抽走時,她才回神,聽了她的關(guān)切略帶笑意問話,她搖頭道:“嗯,好多了,不用,謝謝。”多虧了今天周絮瑩也在上班,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給誰說她的“病情”好? 周絮瑩把她的杯子還有保溫壺擱床頭柜上,看著臉色唇色漸漸紅潤起來的喬陌松了口氣,道:“你呀,剛剛那模樣可把把你送來醫(yī)院的人嚇壞了,噗,不好意思。” 喬陌有經(jīng)痛的毛病,尤其是第一天特別要命,她是知道的,所以每次在她的經(jīng)期快來前,身為醫(yī)生的她都會電話給這個工作狂,提醒她要自己給自己準備一個保溫壺裝紅糖姜水。 這次提前得她們誰都沒有防備,但喬陌就不會自己在來的時候,在家煮點嗎? 她用不滿的眼神詢問喬陌,喬陌看懂了,尷尬地撓頭:她該怎么告訴周絮瑩,她家廚房從她搬過去至今,冰箱里除了牛奶,其他都沒有。 說的話,會不會被罵死的呢? 肯定會,所以不能說。 喬陌正想轉(zhuǎn)移話題抬頭看向周絮瑩時,卻見她捂嘴。 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樣。 如果現(xiàn)在遇上這種情況的人不是她本人,她現(xiàn)在也想笑,把頭捏向窗外,鼓臉嘟嘴道:“想笑就笑吧,不用憋著?!痹谥苄醅撁媲埃皇抢涿廊?,而是鄰家meimei。 她們是有著差不多的家庭的孩子,但周絮瑩比她幸運,遇上了對她癡心不改的顧蔚笑。 周絮瑩真的忍不住笑得花枝招展,笑趴在她床邊:“哈哈哈,抱歉,抱歉,我真沒法忍住,想想都好笑?!?/br> 見喬陌因她的笑聲紅了耳根,她拭去因笑溢出來的淚花道:“恭喜你成為本醫(yī)院,第一個來大姨媽被送醫(yī)院,還差點被推進手術(shù)室的人?!?/br> 不行了,她又想笑了。 周絮瑩不顧形象地邊笑邊趴在床墊捶床。 喬陌卻惱羞成怒地抓著被單,咬牙切齒道:“我一世英名都被那個混蛋給毀了?!背快В涀×?,現(xiàn)在她把之前的感動全拋到腦后了。 周絮瑩手心捂著想笑的嘴,見她惱了,她也不笑了,幫晨歆說些好話道:“哈哈哈,人家那也是關(guān)心你,關(guān)心則亂?!?/br> 可以理解的,但同時她也注意到,當喬陌聽到她說晨歆關(guān)心她時,她竟然害羞的把頭扭向窗外。 咦,這是個不錯的征兆耶,周絮瑩挑眉,可是一想到晨歆對嵐微稱呼就 喬陌微低頭讓她的長發(fā)遮住她羞紅的側(cè)臉,手指揪扯著床單,喃喃道:“都跟她說不用了,她還把我往醫(yī)院送,要被她給氣死了?!辈贿^就她之前那病懨懨的聲音,晨歆估計也聽不到。 周絮瑩見她真害羞了,秀眉皺得更厲害,她道:“她就是晨歆吧,希希的‘爸爸’?!毕O_@個聰明的孩子,能讓希希接受的“爸爸”一定有什么過人之處吧? 她們以前不是沒試著給喬陌找個伴,但除了喬陌自己本人的不樂意,希希自己也不樂意,那個孩子是敏感的。 后來喬陌為了不讓她們拿著伴來煩她,她提出,她的未來另一半,孩子的父親,由孩子來挑。 沒想到,希希真的幫她挑了,但希希分得清男女嗎? 顯然,顧蔚笑忘記把一件很重要的事告訴周絮瑩。 “你見過了?”她怎么知道的? 周絮瑩想到前幾天晚上顧聽知趴在她身上說的那些話,她緊皺的眉舒緩開來,笑道:“聽聽在家把人夸得除我之外是最棒的,把笑笑氣得要拿拖鞋要打她的小屁屁。”孩子還聰明的話里話外告顧蔚笑的狀,說她不做飯,偷懶什么的。 笑死她了,晚上睡覺時,她才偷偷告訴她是晨念水教她的。 提到晨歆,喬陌的眉眼里多了一抹不易察覺的柔情,笑道:“她就跟個孩子王差不多?!毕氲较OW罱霓D(zhuǎn)變,家里的歡聲笑語“不過也多虧了她,我才能專心工作不用擔(dān)心陪孩子沒人陪” 說到這里,喬陌沉默地抿起嘴,她是個不合格的母親,一直沒能好好陪孩子,連帶她去玩,也能忽略孩子。 見她心事重重突然不說話,周絮瑩關(guān)切地問道:“怎么了?這表情?” 喬陌抿唇閉眼搖搖頭,把昨天晚上的事說了出來,道:“其實我們昨天吵架了,那家伙生了好大的氣,因為我一心在工作,那個家伙氣不過”她昨天的事出頭到尾說一遍,包括早上上班在車里的約定,蘇煜的到來,晚飯后爭吵,她也知道是她的錯了 周絮瑩了解喬陌,也理解晨歆,她甚至更支持晨歆的做法,她發(fā)現(xiàn)晨歆這個人或許真的很適合喬陌。 聽到蘇煜到來,周絮瑩臉瞬間就沉,黑得難看,但因為工作忽略孩子 她道:“陌陌不是我要說你,有空多陪孩子吧,工作并不是你的唯一?!?/br> 喬陌當然知道這點,但她的手指用力緊抓著被單,手指關(guān)節(jié)處泛白,她的眼里燃燒著名為不甘的火焰,她道:“絮瑩姐,我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還差一點點,還差最后一點點了?!彼膫鶆?wù) 怎么可能不知道,說到底還顧蔚笑給她惹的麻煩,如果不是顧蔚笑把她帶到了那里,喬陌現(xiàn)在不知道得過得多幸福,她能說的只有:“如果撐不住了,你可以試著依靠我們?!彼氖指皆谀蔷o抓被單的手上。 “嗯?!眴棠包c頭應(yīng)道。 估計又是左耳進右耳出,這不是第一次了。 周絮瑩恨鐵不成鋼道:“倔骨頭?!边@脾氣,她還真好奇將來誰受得了她 另一邊,跟嵐微在辦公室的晨歆,正一臉為難地解釋道:“姐,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誤會了,我這里,”她伸手捂在自己跳動的心臟處,想著那個她心悅的人,放空雙目,仿佛那個人就在她的眼前,她真誠告白:“這里已經(jīng)住進了人,那個人把這里塞得滿滿的,已經(jīng)容不下任何人了?!?/br> 嵐微難過地搖頭,當年的事誰也不想的,但那已經(jīng)過去了,她道:“晨歆,如果茗水還在的話,我是不會多事的,但”她已經(jīng)不在了,不在很久了。 晨歆打斷她的話,急切道:“她在的,她一直都在,她一直活在這里?!彼氖趾莺莸嘏闹约旱男目?,她一直活在她的世界里,她的心里,她會連她那份一起加油,一起努力的活下去。 還有她的孩子,晨念水,她要撫養(yǎng)她長大成才找到屬于她的幸福,這樣她才對得起她臨終的委托。 嵐微忍著要掉下的眼淚,把頭扭向一邊,晨歆的固執(zhí)她怎么會不知道,誰都勸不了她的決定。 放在身子兩側(cè)的手合了送,送了合,她還是沒忍住地搭在晨歆的雙肩上,問道:“你怎么就這么傻?”如果晨歆能活到八十歲,那她是不是還要再孤單地活在過去的回憶,抱著那個逝去的夢,再一個人過上五十多年? 嵐微的眼淚也隨之落下,她道:“你什么時候才肯面對她已經(jīng)離開你們的事實?”她是真的心疼晨歆這個固執(zhí)的meimei。 晨歆從旁邊的桌面上抽出紙巾遞給她擦眼淚,笑道:“我這樣不也挺好的嗎?”呼,還好這辦公室沒人,不然別人見了說不定會以為她欺負嵐微。 最近應(yīng)該沒輪到晨沐陽的假期吧? 應(yīng)該沒。 伸手接過紙巾,給自己拭去淚珠,聽到她的問話,她怒道:“一點都不好?!彼咽掷锏募垐F扔進垃圾桶里,惱火道:“你看看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哪有以前的灑脫?!?/br> 以前的晨歆從不會壓抑自己,整天跟夜爵打架,想笑就笑,想鬧就鬧,想闖禍就立馬闖禍,整天讓人cao心一點也不穩(wěn)重,做個飯都能把廚房給燒了,但她至少是快樂的,比任何人都快樂。 但現(xiàn)在的她呢? 跟從前就是兩個模樣,讓她們這些做jiejie的,如何能放得下心?現(xiàn)在的她看似快樂,但在人后,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她選擇了回憶。 晨歆無奈地撓著自己略長的頭發(fā),雙手交叉放在身后,頭微微抬起,硬扯出一抹微笑道:“抱歉呀,有些人放不下就是放不下?!彼氖澜绠斔怀梢粋€人時,都是閉封的灰色而她孤零零地站在中央 “你就是倔?!睄刮⒅浪钦f不通的。 晨歆身子傾前,調(diào)皮地朝她眨眼道:“嵐微姐不也是嗎?”她可不能讓嵐微姐難過,不然晨沐陽那個暴力女非得真削了她。 她是討厭晨沐陽,但她不討厭嵐微姐。 嵐微也知道她在打什么啞謎,反駁道:“我們不一樣的。我盼的人至少還活著,你呢?” 晨歆卻固執(zhí)地搖頭,再次拍自己的胸口強調(diào):“她活在我心里?!币恢倍荚?/br> 嵐微不想跟這個倔骨頭扯了,反正她也不會聽她的。 想到那個被她急切送來的女人,她瞄了晨歆一眼,快速伸手扯過她的衣領(lǐng)道:“走,跟我去看看那個被你當成急性闌尾炎的漂亮女人現(xiàn)在好點了沒?” 晨歆瞬間斯巴達了,她不要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