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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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屎?”一時間我好像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詫異的望著武勝利。他并不是一個風(fēng)趣幽默的人,尤其是在現(xiàn)在這種半死不活的狀態(tài)下,肯定沒有心情跟我說笑。但是他給的答案很難讓人接受,我一直都認(rèn)為被陳老私藏起來的黑褐色的結(jié)痂物應(yīng)該很有價值。 “這個,已經(jīng)是外界能夠找到的唯一一只小爐子了?!蔽鋭倮麖奈沂掷锝舆^那只小小的銅爐,輕輕的撫摸著:“北方,這爐子里的東西,是很多人都想要的。” “先等一等。”我打斷他的話,道:“你說這個爐子里的東西,是鳥屎?” “在所里的時候,你一直在做金屬器的修復(fù)工作,不會沒有接觸過丹爐這種東西?!蔽鋭倮烙嬤B這樣小的銅爐都拿不動了,隨手放在茶幾上,接著對我說:“陳可貴算的上一個學(xué)識和見識都很淵博的人,你應(yīng)該跟他學(xué)了不少東西。說到丹爐,就不可能不提到道家和方士,你多少都該了解一些的?!?/br> 武勝利這么一說,倒真讓我想起一些事情,過去因為要修復(fù)一些道家的法器,所以專門請教過陳老以及所里其他一些有經(jīng)驗的人,在工作之余的閑聊中,時常會說些關(guān)于文物之類的閑話。 有一個已經(jīng)失傳的丹方,叫做百草丹,這是種劇毒,丹方的主料就是鳥糞。煉丹的方士在林子里清掃掉地表的落葉,然后把堆積在落葉下面的鳥糞全部收集起來,至少得上百斤,最后煉出一丁點劇毒的百草丹。這可能是我所知的唯一一個以鳥糞為主料的丹方。 不過我并不認(rèn)為小爐子里的黑褐色結(jié)痂物也是毒藥,科技發(fā)展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比百草丹更猛烈的化學(xué)毒品有很多,陳老他們不會舍近求遠。 “北方,我沒騙你。”武勝利伸出一只手,指著茶幾上的小銅爐,道:“里面裝的,的確是鳥糞,不過,這種鳥糞來自一種很奇怪的鳥?!?/br> 在大雁坡的事情還沒有發(fā)生之前,可能沒有人會注意到這種小銅爐還有里面的“鳥糞”,相關(guān)的研究成果都是在事情發(fā)生之后產(chǎn)生的。那批被安葬在大雁坡的不明身份的人肯定知道這些,不過現(xiàn)場沒有留下什么線索。所以這些情況都是當(dāng)時考察大雁坡的那幫人摸索出來的。 那種奇怪的鳥,過去幾乎沒有人知道,它們只聚集在一個地方,從破殼而出到最后死去,始終都呆在那里。對于常人來說,這種鳥的一切種種,都是未知數(shù),非常神秘。但是那批被安葬在大雁坡的不明身份的人,當(dāng)年肯定在不停的收集這種鳥的鳥糞,然后入爐煉制,最后形成這種類似結(jié)痂的黑褐色的東西。 我現(xiàn)在心里裝著很多事,沒精力關(guān)心這種鳥具體是什么情況,我就想知道,這種被煉制后的鳥糞,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能告訴我,這些鳥糞的用途嗎?” “北方,好好的收著這些東西,我可能用不上了,或許吧,以后你會有用得著的時候。”武勝利喘了口氣,道:“以后,如果有一天你出了什么麻煩,遇到什么危險,在生命受到嚴(yán)重威脅的時候,吃一點這個東西,不用太多,指甲蓋那么大就可以了?!?/br> “你的意思是?”我皺起眉頭,雖然武勝利解釋的還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已經(jīng)領(lǐng)會了他的意思。他是因為先天性心臟病驟發(fā)而引起的危險,送到醫(yī)院確診死亡,然后送到太平間,最后自己又跑了出來,能夠讓他從死亡狀態(tài)下再次復(fù)活,難道就是因為這種鳥糞? 這很難理解,又匪夷所思,不過我找不到其它更合適的理由,自然而然的,我就開始正視那只小爐子。難怪陳老會私藏這種鳥糞,他應(yīng)該也知道鳥糞的作用。 “然后呢?吃了這種鳥糞之后呢?”我有點莫名的興奮,因為如果武勝利的確是因為這種鳥糞而產(chǎn)生的變化,那么陳老是不是也可以這樣? “然后,就是一個非常非常艱難的過程了?!蔽鋭倮⑽⒖嘈α艘幌?,暗自搖頭,道:“這種東西不可能讓我完好無缺的繼續(xù)活下去,它只能延緩一段時間,我必須找到另一個自救的辦法。” “自救的辦法?”我瞬間就明白了一些事情:“因為這些,你才會那么急切的尋找鳥喙鼎的銘文?” 我實在想象不出,鳥喙鼎的銘文對于武勝利來說有什么具體的用處,在我看來,那只是一堆雜亂無章的線條符號而已。 “北方,有些事,即便我說了,你也理解不了,你缺乏基礎(chǔ)?!蔽鋭倮f著說著,黯淡的眼睛里就迸射出一點點閃亮的光芒:“那東西,是這個世界上最神奇的東西,不了解的人,永遠無法體會它是多么奇妙?!?/br> 武勝利告訴我,這件事情,就像一本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小說,除非我從頭閱讀,才能完全明白其中的含義,如果從中途開始看起,那么我會越看越迷茫。我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這可能也是他拒絕對我透露真相的一個理由。 “這些事情,我權(quán)且相信吧,到目前為止,我只有一個很難理解的問題。”我看向武勝利,道:“你怎么會知道這么多事的?” 確實,這是我心頭一個很大的疑惑,武勝利跟我的年紀(jì)大概差不多,從進入文物所工作以來,他都是個沉默又內(nèi)斂的人,不合群,工作也不突出,這樣的人很難受到上面的重視和提拔,所以武勝利一直都負責(zé)一部分比較閑散的工作。他的個人環(huán)境以及工作環(huán)境都非常非常的普通,如果從正常的角度去分析,他不應(yīng)該知道這些事。 “我知道這些,就是知道了,這算是我的一點點隱私吧,北方,你會理解我的?!蔽鋭倮苯颖荛_了這個問題,道:“找個合適的時間,到陳可貴家里看看吧,不用我再解釋什么,你知道銘文對我有多重要?!?/br> “恩?!蔽曳笱苤c了點頭,心里卻實在拿不定主意,該不該把銘文給武勝利。說實話,現(xiàn)在的武勝利看起來有氣無力,一副快要死去的樣子,很可憐。 我借口去弄點吃的,然后鉆到廚房,想了半天,我決定還是暫時再拖一拖,真到武勝利實在熬不住的時候,再做最終的打算。所以吃了點東西,我就借口到陳老那邊看看,我跑到圖書館,翻閱了一些資料,武勝利說的沒錯,關(guān)于那種奇怪的鳥,還有小青銅爐子,可能都是空白,翻了許久,我始終找不到任何有關(guān)的東西。 之后,我給佩新打了電話,囑咐她照顧好自己,等拖到晚上八點多鐘的時候才回家。我對武勝利說,陳老剛剛遇害,住宅那邊估計還被監(jiān)控著,我不想冒險。 “等等再說吧,看看明天有沒有機會?!?/br> 武勝利這個人很沉悶,沒什么話題的時候,就悶著頭一言不發(fā)。我看他病怏怏的躺在沙發(fā)上,心里覺得有點不忍,我把臥室收拾了一下,讓他睡到臥室去。 “北方。”武勝利慢慢扶著墻壁走進臥室的時候,回頭對我道:“你是個好人?!?/br> “下面想告訴我,其實好人都是不長命的嗎?”我笑了笑。 家里只有一個臥室,讓給武勝利之后,我就只能睡到沙發(fā)上。這幾天一直沒有睡好,身體很疲憊,但總是睡的不踏實,始終處在那種淺睡眠狀態(tài)下,到了凌晨兩點多鐘的時候才真正睡熟。 但是睡熟了沒有多久,桌邊的電話響了起來,我迷迷糊糊的抓起電話一看,屏幕上顯示的是候晉恒的名字。看著現(xiàn)在的時間,我有點吃驚,一個警察,半夜打電話過來,會有好事嗎?我的睡意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接了電話。 “很不想打擾你,但是沒有辦法?!焙驎x恒客氣了一句,道:“影響你休息了吧?!?/br> “沒事,我經(jīng)常熬夜的,這兩天有點累了,早睡了一次?!?/br> 我實在是搞不明白這個人,每句話說出來都好像在閑扯,無足輕重,但是每句話好像又有深意,總之讓人琢磨不透。我確實做過點心虛的事情,所以和他說話的時候非常小心,唯恐會露出什么破綻,我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會不會對案件的偵破產(chǎn)生影響,反正小心一點總是沒錯的。 “昨天下午我在你們所里了解情況,沒見到你。”候晉恒道:“你們所長說是請假了?!?/br> “不請假也沒有辦法,陳老沒有子女,佩新不懂事,我聯(lián)系了殯儀館那邊,準(zhǔn)備明天登報發(fā)個訃告,這幾天有的忙了?!?/br> “陳老的后事,可能暫時不用考慮了?!焙驎x恒頓了頓,道:“他不見了?!?/br> “什么不見了?” “尸體,他的尸體不見了?!保ㄎ赐甏m(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