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話 黑腦袋
我急忙到衛(wèi)生間拿了干毛巾給他擦掉雨水,雖然不熟,但看見自己認(rèn)識的人搞成這樣還是擔(dān)心極了,問道:“怎么弄的這么慘。” 他看見我,精神好像放松了下來,表情頓時變地恍惚了,由于失血臉色青白一片,已經(jīng)說不出什么話來,只能從喉頭發(fā)出一些聲音,根本聽不懂在說什么了,似乎徘徊在昏迷的邊緣。 我將他的頭發(fā)擦干后,小心翼翼的脫掉他的上衣,得幫他擦掉身上的血水冷雨,必須馬上換成干燥的衣服才行,不然寒氣肯定會鉆進(jìn)身體去的。 這一脫卻把我震到了,在他身上除了縱橫交錯數(shù)百條大大小小的老疤,現(xiàn)在還有許多剛結(jié)血痂的小傷口,雖然他看起來不象什么打手類的人物,但肯定不是什么古董店的小伙計(jì)! 除了右手臂上的傷口,最嚴(yán)重的還是一條在背上從頸部延伸到腰部的傷口,看起來十分的駭人,上面糊著些黑綠的泥狀物,一些血從里面滲出,混合出了惡心的色彩,不用低頭就可以聞見沖鼻的腥臭味。 這么大的傷口,得趕快去拿藥箱并通知其他人才行,我慌忙的站起身就要出去,耳邊傳來他虛弱的說道:“別說!” 我詫異的望著他掙扎著起身,扯住了我的手,腦子里亂成一團(tuán),都傷成這樣了還別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但他這樣做肯定有他的顧慮,冷倪不是說要相信他嗎,再加上只要我不答應(yīng)他就完全沒有放手的意思,救人要緊,只好說道:“好,我不說,但是我要用什么借口去拿藥箱?” 他從褲腿里抽了把匕首,在我還沒來及反應(yīng)之間,刀刃從我手臂上空輕輕劃了一下,皮膚就出現(xiàn)一個小口子,血瞬間咻咻流了出來。 “我日,好疼,你都傷成這屁樣了,還這么狠!”真倒霉,這該死的匕首一定是個神器,隔空從我皮膚上滑過就出血,也太鋒利了,我瞪著他罵道:“自閉癥,要不是你受傷了,我一定要把你打一頓!” 他似乎力氣已經(jīng)用完了,頭越垂越低,我見他這樣也不敢耽誤,連忙一路小跑下樓。 拿到藥箱后,想想又到廚房用袋子裝了些冰塊,冰柜的冰亂七八糟的,好像被誰用過了,凹凸不平,但因?yàn)閾?dān)心自閉癥的傷勢,沒有細(xì)看就趕緊上樓。 哪知剛到二樓樓梯口就聽見開門聲,三仔探出頭來張望,看我手上拎著藥箱,嘀咕道:“咦,還真有人,媽的,輸了二十。小亙,這么晚了你在干嘛?” 我把傷口露給他看,他望了一眼笑道:“這么大的人了,還這么不小心,你自己包扎下,我去玩了。” 說完立刻關(guān)上門,這貨特地出來看我好戲的咯?我無語的在心里吶喊道:“……你妹,我想受傷??!” 快步回到房間,自閉癥已經(jīng)在椅子上不醒人世了,正面受傷不重,主要是背后的傷,我連拖帶拉的把他弄到床上,別看他瘦瘦的,還挺沉的,又要注意不能碰到他的傷口,就這一小會我出了一身的汗。 將他趴在床上擺了個大字型,處理起身上的小傷口,用熱毛巾一點(diǎn)點(diǎn)弄干凈,再用酒精消毒,這些很快就處理完了,輪到背上那條狹長的傷口,我越看越覺得觸目驚心,真的無法想象他怎么活下來的,而且他遇到了什么,才會留下這么一個傷口。 不過別看這小子瘦,全身都是肌rou,挺有貨的,加上臉蛋也長的不錯,一定迷死了不少女人,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動手?jǐn)Q干毛巾準(zhǔn)備擦起來,可是毛巾剛碰到他,他的手猛的從前面拐過來抓住我,艱難地說道,:“不要擦,直接綁繃帶……”,還沒有說完又昏了過去。 “…”叉,這貨到底是醒的還是暈的,我慌亂的將繃帶亂綁一通,直到繃光了才歇手。 抹了抹頭上的汗,床上的人和木乃伊沒有什么區(qū)別了,我滿意的在衣柜里拿了件睡衣給他套上,還是很欣賞我的技術(shù)的,不過有錢人就是任性,明明沒有人住的別墅,卻裝滿了整整一柜的睡衣。 把他挪到一邊,自己靠在另一邊,床夠大,兩個人睡在上面也不顯得擁擠,他的呼吸聲慢慢平穩(wěn)了下來,雖然我滿心疑問,但也只能等到他清醒的時候再問他了。 這樣忙一下,已經(jīng)凌晨兩點(diǎn)了,迅速的抹了把臉趕緊躺了下來。今天發(fā)生了許多怪事,一旦放松下來,眼皮子立馬就在打架,迷迷糊糊得,困得很,靠著床背一下就睡著了,但說是睡著了又睡得很不舒服,就像是那種好像睡了,又好像醒著的感覺。 我翻了兩個身,還是半夢半醒的,這種感覺讓我很煩躁,不停地想扭一扭來緩解一下,但突然,我停了下來,一種詭異的感覺替代了這種煩躁感,又或者說是種恐懼的情緒阻止著我的動作,好像有什么人在注視著自己。 我想忽略這種想法,但越是這樣,腦海中越是想的帶勁,‘說不定真有什么在看著你呢,有可能是人,也有可能是鬼噢’。 一想到這里,頓時一陣惡寒,寒意順著血管快速流遍了全身,象是被丟進(jìn)了冷庫里一樣,牙齒磕碰在一起,發(fā)出嘚嘚嘚的聲音。 這種狀態(tài)保持了十幾分鐘,直到耳邊卻傳來了自閉癥的“呼……呼……”的喘息聲,這才讓我逐漸冷靜了下來,緩慢的調(diào)整著自己的呼吸,直到情緒恢復(fù)正常,回想今天發(fā)生的眾多事,似乎也不在乎再來一件了,何況這小子還躺在旁邊,大不了拉個墊背的。 這樣一想,反而莫名得安下心來,我咬緊了牙根,慢慢地張開了眼睛。 首先目入眼簾的是前方的電視機(jī),節(jié)目信號已經(jīng)沒有了,整個畫面閃爍著灰白的雪花點(diǎn)。 環(huán)顧左右,雖然比較暗,但房間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勁的地方,雖然那種感覺還存在,但我情緒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了,心想道如果四周沒有的話,那么應(yīng)該就在天花板上了,我一咬牙抬起了頭,空空的天花上并沒有意想中的東西。 我喘了口氣,低頭自言自語道:“笨蛋,有什么好怕的,別自己嚇自己...呃...那...那是...” 這時候,余光忽然瞟到一些東西,汗毛就嘭的炸開了,戰(zhàn)悚感瞬間涌滿了全身! 余光所到之處,床的邊緣有一排大小不一的黑色腦袋慢慢得床底下探了出來,直到露出了半張才停止,死死地盯著我。 我慌亂地往自閉癥那邊挪了挪,這過程中前方的床尾處又緩慢的升起了幾個黑色腦袋,與旁邊的一起將床包圍了一圈,一動不動就貼在床邊盯著我。 我頭皮發(fā)麻地看著它們,由于過于緊張,稍稍轉(zhuǎn)動了頸子就發(fā)出咔咔聲響。 這種只露出半張臉的黑色頭顱聽見聲響后,沒有耳朵鼻子面龐也隨之轉(zhuǎn)動,緊緊地盯著我,兩塊凹陷下去的眼睛,黑洞洞得,注視的感覺就是從那里傳出來的,沒有任何的感情,不帶任何善意,不帶任何惡意,純粹的注視著我,打心底感覺到恐懼。 突然間,我停留在那些黑色的眼眶上的視線定住了,有種被吸進(jìn)漩渦的無力感,越陷越深,越陷越深。 電視微弱的光芒,自閉癥的呼吸,外面的雨聲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純粹的黑色,濃的化不開,稱為深淵也絕對不過分,思維仿佛不再屬于自己,停止了思考,停止了想象,只是思維不停從腦海中被抽離,好像要把我的意識全部吸走一般,再被漩渦卷散,濺得四處都是,與黑色的虛空融為一體。(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