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死亡關卡
瞿思齊撓了撓頭:“見過,是個很和藹的老頭子。我是跟我外公來的,外公是個信佛很虔誠的人,來了幾次都沒進得了門。那次終于進來了,拜佛龕的時候他讓我也拜,一拜佛像的帽子就掉了,我外公還因此揍了我一頓,幸好有住持解圍,說我有佛性,有慧根,要收我為徒?!?/br> “他要你當和尚?”白小舟驚呼?!拔彝夤筒坏冒盐宜偷剿聫R里來,不過我不干,坐在院子里哭。住持說和我沒有師徒緣,給了我這塊玉佛掛件,讓我回去了?!宾乃箭R的眼神有些黯淡,似乎想起了不太愉快的過去。 兩人都不好追問,白小舟看了看朱翊凱:“那我們還去不去他說的那個小屋?” “去?!敝祚磩P說得斬釘截鐵“反正我們現(xiàn)在也沒別的地方可去?!?/br> 天快要亮的時候,三人走出了寒隱寺的大門。白小舟回頭看了一眼,這座靜謐的寺廟總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她不知道自己這種感覺來自哪里,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的第六感總是在沒有好事的時候特別靈。 山路崎嶇,路途漫漫,還要時刻注意周圍,足足走了三個小時,當三人累得腿都抬不起來的時候,終于看見了那座傳說中的小屋。 屋子很破舊了,窗戶上的玻璃已經(jīng)破碎,門鎖也壞了,似乎被小偷光顧過,不過估計他也沒找到什么值錢的東西。 朱翊凱推開門,看見里面有一張空蕩蕩的架子床、一張布滿了灰塵的桌子和一些垃圾,桌上有個破舊的電話。 “住持說的人在哪里?”他看了看四周。 瞿思齊說:“或許是出去了?要不我們等等?” 話音未落,桌上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三人都嚇了一跳,這破舊得像是上個世紀初的老古董竟然會響。 三人互望一眼,只遲疑了片刻,朱翊凱抓起話筒:“喂?!?/br> “朱翊凱?”話筒那邊傳來低沉的男音,聲音非常奇怪,像經(jīng)過機器處理。 朱翊凱臉色一沉:“你是誰?” “我們調(diào)查過你的背景,現(xiàn)在我們可以給你一個選擇。”對方說“你立刻出門,向東走,一直走到國道旁,那里有一輛白色奧迪等你,它會把你送回凝華學園?!?/br> “你要我拋棄朋友,茍且偷生?” “我們只是給你一個選擇,至于如何選,由你自己決定。” “如果我選擇和你們斗爭到底呢?” “那是你的權利,你當然可以選擇。”對方的聲音冰冷得毫無感情,就像一臺機器“如果你已經(jīng)下了決定,我們這里還有另一個選擇?!?/br> “我不會和你們做交易!” “交易?你有什么資格和我們做交易!就憑你們那些微不足道的異能嗎?” 朱翊凱的臉上浮起森冷的怒意,白小舟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zhàn),這個少年從來不輕易動怒,一旦動怒,他的身上就好像會產(chǎn)生一種可怕的力量,將他變成一個不定時的炸彈。 “我會給你們?nèi)艘粋€機會,這是這個游戲進行以來我們所給出的第一個機會,希望你們能珍惜?!?/br> 朱翊凱按下免提鍵,對方機械化的聲音在窄小的屋子里回蕩:“我們會給你們?nèi)?,如果三天?nèi)你們通過了我們所設下的所有關卡,我就放你們走?!?/br> 三人互相遞了眼色,朱翊凱說:“有多少關卡?是什么內(nèi)容?” “一共七關,至于內(nèi)容,”對方說“請你們打開第一只抽屜。” 瞿思齊俯身想要去拉開抽屜,被朱翊凱阻止。他帶著二人走出門去,眸中光華一閃,抽屜開了,里面靜靜躺著一只手機,正好有短信傳來,發(fā)出qq跳動聲,聽了讓人煩躁。 “放心,既然我說了要給你們機會,就不會在這個時候殺了你們,我還需要你們來玩這個游戲。” 朱翊凱拿起手機,是一條彩信,里面有一張照片,是某個公園,開滿了木槿花。 “這是第一關,這座公園里有一個旋轉(zhuǎn)木馬,某一個木馬肚子里有開啟下一關的鑰匙。你們只有三個小時,找到這個公園,并找到這把鑰匙。” “你沒有給我們準備交通工具!” “白色奧迪還等在國道上,鑰匙插在車里?!?/br> 朱翊凱掛斷了電話,回過身來問二人:“怎么樣?玩不玩?” “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瞿思齊攤手。 白小舟忽然笑了起來,笑容陰冷:“玩,為什么不玩?好久沒有玩過這么刺激的游戲了?!?/br> 兩個少年奇怪地看著她,她愣了一下:“你們這么看著我干什么?我又不是鬼?!?/br> “既然都同意,就要抓緊時間。”朱翊凱將手機舉起來“你們誰知道這個公園?” 兩人搖頭,瞿思齊說:“可以讓秦哲銘幫我們查?!?/br> “不行,不能再將別人卷進來。”白小舟斬釘截鐵地反對“我們可以想別的辦法。” “什么辦法?” “他們既然要玩游戲,第一關就把咱們ko了,那還有什么好玩的?這張照片里一定有線索。”白小舟拿過手機,將照片放大了看“只要找到線索,就知道這是哪里的公園了。” “好主意,時間緊迫,咱們路上再研究?!?/br> 走了半個小時的山路,終于在國道旁找到了那輛傳說中的奧迪。朱翊凱仔細檢查了車子,確定上面沒有安裝定時炸彈之后,發(fā)動了引擎。 “我在百度上搜索過,本市沒有一座公園種了這么多木槿花?!宾乃箭R說“而且現(xiàn)在也不是木槿花開花的季節(jié)?!?/br> “這么說來,這張照片不是現(xiàn)在拍攝的?”白小舟看著手機屏幕“現(xiàn)在很多房地產(chǎn)公司為了吸引顧客,會在比較大的樓盤里修建小型公園?!?/br> 瞿思齊愁云滿面:“這就更難找了?!?/br> “等等,你們看,這里有一座建筑,白色的?!彼钢鹃然▍仓械囊荒ò咨f“圓頂,尖塔,怎么這么眼熟?” 開車的朱翊凱側(cè)過臉來說:“你說的不會是泰姬陵吧?” “泰姬陵?”白小舟詫異地說“c市哪里來的泰姬陵?” “微型建筑?”瞿思齊說“快,快上網(wǎng)查一下,哪個樓盤在公園里修建了泰姬陵的微型建筑。” 瞿思齊用手機上網(wǎng)搜索了一陣:“沒有找到?!?/br> “這就奇怪了,如果是某個樓盤,房地產(chǎn)公司一定會大肆宣傳?!敝祚磩P道。 白小舟沉默了一會兒:“這么說來肯定不是樓盤,會不會是哪個學校?” 一語驚醒夢中人,瞿思齊再次百度,臉上浮起喜色:“找到了,北佑區(qū)未來小學。這是一所私立學校,創(chuàng)建于十二年前,校內(nèi)修建了十幾個微型建筑,泰姬陵就是其中之一?!彼麑⑺阉鞯降膱D給兩人看,開得繁盛的木槿花將泰姬陵包圍,天長日久的風吹日曬讓這座白色的微型建筑有些發(fā)黑。這張照片與彩信里的那張是不同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見旋轉(zhuǎn)木馬的一角。 “沒錯,就是這里?!?/br> “北佑區(qū)”朱翊凱苦笑了一聲,將油門狠狠一踩“坐穩(wěn)了!” 白小舟覺得自己飛了起來,道路兩旁的風景快速地向后退去,幾乎看不清楚。她第一次明白什么叫風馳電掣,只不過這種感覺并不好,像吞了一條活魚,在胃里不斷地翻騰。 “凱子,咱們會不會被交警追???”瞿思齊小聲問。 “進城之后我會小心些。”頓了頓,又說“現(xiàn)在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瞿思齊乖乖噤聲,時間就是生命啊,不過凱子的開車技術好嗎?別還沒通關,已經(jīng)先出車禍去見了閻王,那真是冤死了。他又在肚子里將那些變態(tài)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側(cè)過頭看了看白小舟,發(fā)現(xiàn)她在低垂著頭,看著手機里的照片,陰惻惻地笑著。 他不由得打了個寒戰(zhàn),他還是第一次看見白小舟露出這樣的笑容,就像一瞬間變成了另一個人。 白小舟忽然側(cè)過臉來,奇怪地瞪了他一眼:“你在看什么?我臉上有臟東西嗎?” “沒,沒有?!宾乃箭R慌忙移開自己的眼光,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害怕。 從山里到北佑區(qū),哪怕朱翊凱命都不要地加大油門開車,還是花去了兩個半小時。奧迪停在未來小學后校門的時候,瞿思齊和白小舟的臉色都是青的。不過,現(xiàn)在有一個更嚴峻的問題擺在他們面前。 校門守備森嚴,保衛(wèi)室里坐了幾個高大的保安,一看就是很能打的那種,進校門必須有卡,一人一卡,刷卡進入。 “不過是個小學?!卑仔≈鄣吐曕洁臁熬谷豢吹帽缺O(jiān)獄還要緊?!?/br> “自從屠童案發(fā)生后,全國的學校都可以媲美監(jiān)獄。”朱翊凱看了看電動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不過,要進去也不難,你們誰帶了身份證?” 奧迪緩緩開到電動門前,一個保安走出來,冷冷地看了三人一眼:“你們是干什么的?” “我們是新來的實習老師。”朱翊凱打開車門下來,從包里取出一張卡,在刷卡器上緩緩地刷過去。他的目光集中在刷卡器上,額頭上滲出一層冷汗。 “咔”電動門緩緩地開了,他松了口氣,正準備上車,那個保安忽然攔住他:“把你的證件給我看看!” 朱翊凱一驚,他那所謂的證件是瞿思齊的身份證,一交出去立馬就要露餡了。 “門都開了,還要檢查證件嗎?”他故作鎮(zhèn)定,不滿地斜眼看著那個保安“怕我證件是假的?要是假的,怎么能打開電動門?” “我校的實習老師都是沒有進出卡的?!北0舱f“必須在老師的帶領下才能進去?!?/br> “我的卡正是帶我們的老師給的,她今天請假,讓我們代課?!?/br> “那請告訴我那位老師和你們的姓名,實習生都有登記,我們要跟那位老師確認一下?!?/br> 朱翊凱的劍眉微微皺起,他原本以為用自己的異能打開門鎖后就能進去,沒想到區(qū)區(qū)一個小學大門,竟然這么復雜。 保安一臉懷疑地看著他,等他把證件拿出來,他正在想辦法,白小舟忽然開門下了車,走過來看著保安的眼睛說:“馬上就要上課了,學生還在等著我們,您就不能通融一下嗎?” 她清脆動人的聲音仿佛有著某種魔力,保安的目光有點兒呆,點了點頭:“既然這樣,你們就進去吧,下不為例。” 朱翊凱大為驚訝,上了車,通過后視鏡看著坐在后排的少女,她并沒有什么不同。她一邊看手機上的時間一邊焦灼地說:“還有十三分鐘了,凱子,你還在磨蹭什么?” “小舟,你沒事吧?”他有些擔心地問。 “我?我會有什么事?”她急吼吼地道“你要是再不開車,我恐怕就有事了?!?/br> 朱翊凱踩下油門,開車進去,隨便找了個學生問了旋轉(zhuǎn)木馬的位置,一路趕過去,終于在還剩三分鐘的時候看到那座已經(jīng)有些古舊的旋轉(zhuǎn)木馬,泰姬陵就在它不遠處,木槿花已經(jīng)謝了,只剩下綠葉將那片灰白色包圍。 “學校里怎么會有旋轉(zhuǎn)木馬?”瞿思齊不明白“這里又不是幼兒園,還需要玩具嗎?” “這個旋轉(zhuǎn)木馬也是微型建筑?!敝祚磩P說“你看不出來嗎?這個根本不能通電,而且比一般的旋轉(zhuǎn)木馬要小。不過現(xiàn)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一共十二個木馬,我們一人負責檢查四個,不用我提醒你們,我們現(xiàn)在只剩下三分鐘了吧?” 白小舟和瞿思齊二人迫不及待地沖過去,一個一個仔細檢查過來,卻大失所望:木馬都是雕塑,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非常堅固,并沒有什么暗格。 “你說那些變態(tài)是不是在耍我們?”瞿思齊怒道,白小舟立刻否定了他的想法:“就算要耍我們,也是在最后一關,哪有第一關就”后面的話她沒能說出來,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前方,像中了魔一樣。 兩個少年嚇了一跳:“小舟,你沒事吧?” “我知道了,那把鑰匙,并不在這些雕塑馬的肚子里?!卑仔≈奂拥卣f“還記得那個變態(tài)是怎么說的嗎?其中一個木馬的肚子里,是木頭做的馬,而這些都是石頭做的。我們趕快找一找,看這周圍有沒有一只木頭馬?!?/br> 兩個少年覺得有道理,就將旋轉(zhuǎn)木馬里里外外又找了一遍。他們并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泰姬陵里有一架監(jiān)視器在窺探著他們。 “你們快過來看。”朱翊凱站在中軸下,白小舟來到他身旁,抬起頭,看到頭頂?shù)募茏由戏胖恢欢珠L的木頭馬。朱翊凱抬起胳膊,木馬跌落在他的手中,他掀開肚子上的暗格,瞳孔驀然一縮。 “臥倒!”他大喊一聲,將木馬扔了出去,抱住白小舟,撲倒在地。木馬在空中劃下一道優(yōu)美的拋物線,跌落在泰姬陵旁邊,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金屬儀器滾了出來,上面有一個計時器,數(shù)字快速跳動,變成了六個血紅的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