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高樹古墻
幼惠有些苦惱:“我也不知道。聽我祖母說,她嫁進來的時候這院子里就沒有一根竹子。反正現(xiàn)在給了我做院子,就是我的了。” “那你住的地方豈不叫新竹院!” “是啊!”梁幼惠無奈地道,“很土吧!” “是有點!”沈穆清語氣真摯,“不過,加上這半舍,就很雅致有韻味了!” 兩人說著話,丹珠已上前給她們揭了簾子,梁幼惠領(lǐng)著沈穆清進了屋子。 屋子有點小,擺的卻是全套的紫檀木的家具,在光線并不十分明亮的屋子里泛著幽幽的光華,有一種低調(diào)的華麗。特別是堂屋正中一張長案。長約四丈、寬約兩丈,案面由整體的紫檀木制成,鑲著牙象做的萬字不斷頭的牙邊,非常漂亮、華美。沈穆清對它不由嘖嘖稱奇:“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長這么寬的紫檀木長案!” 梁幼惠不以為意地點了點頭,拉著沈穆清進了她的睡房。 睡房的家具也很名貴。正對面小小一張?zhí)钇嵛?,臨窗是鑲楠木板的大炕,左右條幾是梨花木的,上擺著用玻璃罩子罩著的玉石盆景,其中一盆紫水晶做的葡萄,晶瑩剔透,璀璨奪目。 丹珠服侍梁幼惠上了炕,落梅服侍沈穆清上了炕。 有人奉茶。 沈穆清一看,竟然是紫紗。 大家也算認識,她就朝著紫紗笑了笑。 紫紗也回了她一個親切的笑容。 梁幼惠見了,解釋道:“祖母把紫紗拔到了我屋里!” 沈穆清趁機捧紫紗:“紫紗jiejie是個能干的,到你屋里,定能幫你不少?!?/br> 梁幼惠好像并不想多談她似的,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然后吩咐屋里的人:“你們都下去吧!” 屋子里的丫鬟媳婦都屈膝行禮,退了下去。 等屋子里只剩下了梁幼惠和沈穆清,梁幼惠就露出了興奮的表情。 沈穆清一看,心中大喜。壓住涌上心間的激動,低聲地道:“是不是有戲!” 梁幼惠很是得意:“那當然?!?/br> “哎呀!”沈穆清高興地握住了梁幼惠的手,“這下好了。我也不用每天對著杜姑姑那憂怨的目光了?!?/br> 梁幼惠望著沈穆清因為興奮而紅撲撲的臉龐,掩嘴而笑。 兩人高興了一會,梁幼惠就伏在沈穆清的肩頭耳語:“我把人藏在我奶兄家了等會你回去的時候,接回去就行了。”說著,她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道:“你有沒有地方放啊?要是沒有,就暫時讓她繼續(xù)住在我奶兄那里,反正我奶兄只要銀子,有銀子什么都好說?!?/br> 沈穆清擔心的卻是另一樁事:“沒讓你表哥為難吧!” 梁幼惠搖頭:“有什么為難的,一個浣衣司的宮女。” “浣衣司的?”沈穆清驚訝道,“你可聽明白了,是浣衣司的?” “嗯!”梁幼惠不解地道:“我表哥還怕是什么了不得的人,一去打聽,原來是浣衣司的……要不然,哪有這么容易的!” 上次杜姑姑明明就說她的這位胞妹曾經(jīng)在皇后面前服侍過的…… 沈穆清斟酌道:“可對上姓名了?” “那當然!”梁幼惠對沈穆清的小心翼翼有點不高興,“表哥還問了她認不認識你們府上的杜姑姑,她說是她的胞姐。表哥這才要的人!” 梁幼惠幫了自己,自己卻在這里懷疑東懷疑西的,也難怪她會不高興??蛇@與杜姑姑先前說的可不一樣??! 沈穆清心里著急,但明白這個話題不適宜再說下去。 她無奈地自我安慰:反正到時候讓杜姑姑去接人的時候就明白了。萬一真的要錯了人,就當是自己做了好事的。 拿定了主意,沈穆清笑解釋道:“我真沒有想到,你們辦事的速度會這么快,這也不過幾天的功夫……” 聽到沈穆清的贊揚,剛才那點小小的不快很快就煙消云散。 梁幼惠就拿出了自己新繡的一副繡品給沈穆清欣賞:“你看這抓蝴蝶的小貓……身上的毛就是照著杜姑姑告訴的方法繡的,漂亮吧!” 用陰陽法來凸現(xiàn)小貓身上毛發(fā)的亮澤與順滑,真的是栩栩如生。 “比杜姑姑繡得還好!”沈穆清真誠地贊揚道。 “真的嗎?真的比杜姑姑還繡得好!”梁幼惠一聽,立刻眉飛色揚。 “傻丫頭,人家沈姑娘那是在和你客氣呢!”一個溫溫柔柔的聲音插了進來。 沈穆清循聲望去,就看見一個年約二十五、六歲的婦人在一個丫鬟的虛扶下走了進來。 “大嫂!”梁幼惠笑著撲了過去。 沈穆清忙下了炕,屈膝給來人行禮。 那婦人被梁幼惠撲得一個趔趄,她身后的小丫鬟見了,忙扶了她,三個人抱成了一團。 沈穆清趁機打量著梁幼惠的大嫂,也就是和他父親斗了一輩子的政敵王盛云的女兒王溫蕙。 中等的個子,身材微腴,圓圓的臉,五官很平常,但皮膚白皙細膩,頭發(fā)烏黑澤亮,顯得精神奕奕的,加之眼角眉梢都帶著甜甜的笑意,讓人看了也很是賞心悅目。是個典型的第二眼美女。 王溫蕙輕輕捏了捏梁幼惠的面頰:“快站好了,別讓沈姑娘看笑話!”神態(tài)間,很是親昵。 梁幼惠嘻嘻哈哈地站直了。 王溫蕙就滿臉歉意地對沈穆清道:“沈姑娘別見怪。我嫁過來的時候,幼惠才兩歲,那時候我常常抱她,她把我當成她屋里的mama,因此從小就跟我親。我們嘻笑慣了,不像別的姑嫂那樣拘禮!” “大奶奶言重了!”沈穆清和她客氣地笑,“我只有一個弟弟,看大奶奶和jiejie這樣親昵,羨慕還來不及,哪里會見怪!” 王溫蕙笑道:“沈姑娘真會說話!” 梁幼惠就拉著王溫蕙上炕:“好了,好了,大家都別這樣客氣了!大嫂,你怎么到我屋里來了!” 王溫蕙請沈穆清和梁幼惠坐下,然后自己才挨著梁幼惠半坐到了炕邊,笑道:“我這不是聽祖母說你屋里來了客人,怕你毛毛燥燥的,招待不周,特意讓人帶了些我小廚房里做的糕點?!?/br> “謝謝大嫂!”梁幼惠喜笑顏開,“是芷苓做的嗎?我最愛吃她做的糕點了?!?/br> 沈穆清也忙向王溫蕙道謝。 跟著王溫惠來的小丫鬟就笑著拿了一個食盒進來,交給了紫紗。 王溫蕙又親昵地捏了捏梁幼惠的耳朵:“那可是給沈姑娘的,你別只顧著自己吃!” 梁幼惠訕笑:“大嫂放心!” 王溫蕙就站了起來:“那我走了。你們好好的玩。記得可別吃的太多,等會祖母要留沈姑娘飯的,你可是要相陪的。”最后一句,卻是囑咐的梁幼惠。 梁幼惠連連點頭,留王溫蕙在這里多逗留些時候。 “你二嫂要生了,我還趕著給未出世的侄兒做鞋、做衣裳呢!”王溫蕙笑道,“對了,你二嫂讓你做的斗蓬了,你可做好了!” 梁幼惠吐了吐舌頭,很心虛地道:“還差一點點就做完了。” 王溫蕙了然地笑,道:“今天就歇一天吧,好好陪陪沈姑娘。要是無聊,就和沈姑娘到花房里走走,上次沈姑娘送了你那么名貴的蘭花,這次趁著我們家的茶花長勢好,讓沈姑娘也挑兩盆帶回去,過年過節(jié)的擺上,添添喜氣?!?/br> 梁幼惠忙應了。 沈穆清謝了王溫蕙的關(guān)心。 王溫蕙笑道:“這花都是祖母種的,我也就是借花獻佛罷了?!?/br> ****** 送走了王溫蕙,梁幼惠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食盒。 紅漆雕花攢盒里,整整齊齊擺著九個雪白的酥餅,各點了一個紅紅的梅花。紅白相間,煞是好看。 看得出來,是用了心思的。 梁幼惠很感動的樣子:“這是大嫂親手做的,是大嫂從王家?guī)н^來的秘方,叫雪酥餅,做起來很麻煩,我家只有嫂嫂會做。祖母心痛她,輕易不讓她下廚,沒想到今天為了款待meimei,大嫂竟然親自下了廚?!?/br> 沈穆清微怔。 沒想到王溫蕙會這樣待她,可她為什么有種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感覺。 難道是因為父輩的關(guān)系? 想到這些,她不由嘴角微翹,自己都覺得自己太小家子氣了! 梁幼惠讓紫紗幫著煮了普洱茶,拿了小碟出來,大家喝著茶,吃著王溫蕙親手做的雪酥餅。 對于沈穆清這種吃過中西糕點的,算不上什么,但對梁幼惠這種喜歡美食的人來說,自然是吃的津津有味。 吃了雪酥餅,梁幼惠很聽話的提議去花房看看。 “除了給你挑兩盆茶花,我們正好走走?!?/br> 反正來梁家的目的已經(jīng)達成了,接下來也就是混混時間。 沈穆清點了點頭,和梁幼惠披上披風,去了梁家的花房。 雖然是隆冬,但花房里姹紫嫣紅,顯得春意盎然。 守花房的是個六十來歲的婆子,好奇地打量了沈穆清一眼,就很緊張地跟在梁幼惠的身后:“二姑娘,您要什么花,直管叫丹珠來拿就是!” 梁幼惠瞪了那婆子一聲,道:“是大嫂讓我來的,給沈姑娘挑幾盆山茶花。” 那婆子一聽,滿臉的褶皺笑起了一朵花:“原來是大奶奶讓您來的啊!您怎么不早說。”說著,就很殷情地把梁幼惠和沈穆清領(lǐng)到了花房的一個角落:“這里全是結(jié)了蕾的山茶花,這個是十八學士,這個是狀元紅,這個是國色天香,這個是賽牡丹……二姑娘喜歡怎樣的,我?guī)湍粢慌?。?/br> 梁幼惠臉上無光,悄聲對沈穆清抱怨:“這婆子是我祖母的一個陪嫁丫鬟,自梳了留在家里,又帶大了我父親,所以待人很是倨傲。” 沈穆清不由低聲地笑:“我看她對大少奶奶就很好!” 梁幼惠訕然:“我大嫂治好了她的腿疾?!?/br> “大少奶奶還會醫(yī)術(shù)?。 鄙蚰虑搴苁且馔?,“真沒有想到?!?/br> 梁幼惠點頭:“你可別告訴別人。我大哥不喜歡,說婦道人家,鉆這些旁門左道,不安份?!?/br> 這又是一個意外。 不過,對于梁伯恭這種典型的封建大男子主義思想,沈穆清還是有點反感的。 (pk投票明天中午十二點就結(jié)束了,結(jié)果怎樣,說不定就是由您手中的那張粉紅票而決定,吱吱在此拜托各位姊妹們多多支持,有粉紅票的給粉紅票,有推薦票的給推薦票,謝謝大家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