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我肚子疼，高壯，不得了了，我肚子好痛！我站不住了，你快扶著我！”

    “秀曼，你沒事吧？要不要我去衛(wèi)生院喊醫(yī)生來？”高壯慌了神，連忙扶著搖搖欲墜的何秀曼。

    何秀曼疼的皺眉，滿臉的虛弱之色，看著的確問題不小。

    細(xì)奶奶也不再攔著何母了，此時她滿心滿眼里只有何秀曼的安危，她一松手，何母反而愣住了，不敢繼續(xù)去撞墻了。

    因?yàn)樗溃歉易玻隙]人來攔了！

    又不是真的活夠了，誰樂意去死？

    何母神色淡定的停止了撞墻，轉(zhuǎn)而狐疑的看著何秀曼，這個女兒不會是裝的吧？

    但看何秀曼的確疼的厲害，并且雙手緊緊地扶著大肚子，她大部分身體都靠在高壯的身上，細(xì)若游絲的說道：“好，你去喊醫(yī)生來，我疼的不行?！?/br>
    何母一聽這話，心里的狐疑倒是沒了，只是覺得這事太湊巧了。

    但她女兒大著肚子，現(xiàn)在又肚子疼，那她接下來的打算，也沒法繼續(xù)了。

    哎，晦氣！

    第280章 小黃牛換新主人啦

    高明程最終沒邁進(jìn)那個門，根據(jù)他的觀察，何秀曼的肚子疼，十有八九是假裝的，何秀曼可不是那種會忍氣吞聲的小白花，她有的是主意反擊。

    而高明程此時進(jìn)去，反而不美，容易被何母給糾纏上。

    于是他腳步一拐，朝自己爸媽家走去了。

    院子的門敞開著，一進(jìn)去，就看到高奶奶坐在椅子上，手里正在剝老絲瓜的皮。

    這種老絲瓜，是特意留種的，風(fēng)干后，把外表的硬皮剝掉，就露出里面的絲瓜囊來，而絲瓜種子，就藏在這些瓜囊的洞里，把絲瓜種子抖落出來，就可以留作來年春天播種所用了。

    而剩下的這些絲瓜囊也不用丟棄，而是有大用途的！

    最常見的用途，就是用來洗鍋洗碗，皮膚粗糙些的人，還可以用它洗澡搓背。

    因?yàn)檫@些用途，所以大家都會特意多留一些老絲瓜備用。

    “奶奶?！备呙鞒探辛寺?，聽到聲音的高奶奶這才抬頭看去，然后老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如綻放的雛菊般。

    “是明程來了啊，聽說你去縣里做生意了？”高奶奶慈祥的問著。

    高明程簡單的說了下，沒有說仔細(xì)，是因?yàn)檎f仔細(xì)了，高奶奶也未必懂。說了一小會兒話后，高明程就問道：“我爸媽呢？”

    “你mama去你秀慧嬸子家打毛衣了，你秀慧嬸子的手藝好，她跟著學(xué)。你爸爸去地里了?！备吣棠陶f道，神情中有那么些寂寞。

    原本是一大家子的人，可先是高明程分家出去了，后又讓高明萬去了運(yùn)輸公司，緊接著便是高明里去了制糖廠，這倒罷了，現(xiàn)如今連高淑芳都被拉去縣里賣衣服了！

    因此，老宅這邊，常住的人口就只有三個人了！

    原本大家擠著住，房間都不夠用，而現(xiàn)在是到處空蕩蕩了。

    高奶奶的那份寂寞，高明程敏銳的捕捉到了。只是世間萬物都會發(fā)生變化，只要變化是好的，那么人就要去適應(yīng)它。

    正說著話呢，高明程的爸爸先扛著鋤頭回來了。

    他手里還拿著一個竹籃，里面裝著一些剛拔出來的嫩蘿卜，看到高明程坐在屋子里時，他還愣了幾秒。

    往年這個時候，高遠(yuǎn)見可忙了，一天到晚不著家的，天天都要在外邊給人蒸酒，一年到頭掙下的錢，就全靠這段時日了。

    可惜今年天干缺水，糧食也減產(chǎn)，幾乎沒什么人找他蒸酒了。

    但高遠(yuǎn)見忙慣了，根本閑不住，于是沒事做就去地里轉(zhuǎn)悠一圈，估計(jì)地里的任何一點(diǎn)變化，都逃脫不掉他的法眼了。

    “今天怎么沒在縣里做生意？你生意好做嗎？”高遠(yuǎn)見把東西放下，頗為關(guān)心的問著，又讓高明程今天中午就在這兒吃飯。

    高明程自然應(yīng)下，他就是過來蹭飯的。

    簡單的說了下縣里的生意，高明程說道：“我今天是回來拿貨的，等下下午還要再去縣里。對了，爸，你想養(yǎng)牛嗎？”

    高遠(yuǎn)見目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可能。

    他沒有馬上開口，思索之后才說道：“是打算養(yǎng)頭牛，之前要攢錢，家里開銷大，現(xiàn)在沒多少開銷了，正打算開春了去買頭牛犢回來?！?/br>
    “怎么，你家的牛不打算養(yǎng)了？”

    高明程點(diǎn)頭，說道：“是不打算養(yǎng)了。我總共就一畝田，現(xiàn)在又買了拖拉機(jī)，這牛的用處就不大了，再說了，我這三天兩頭的往縣里跑，也沒空照料?！?/br>
    “爸，你要是真想養(yǎng)牛，我這牛賣給你，你給個公道價，怎么樣？”高明程開門見山的說道。

    送是不可能送的了，?？墒呛苜F的！

    高遠(yuǎn)見倒不覺得高明程說話過分，牛自古以來，都是很精貴的，高明程的那頭牛，養(yǎng)了近一年，已有一歲多點(diǎn)了，等開春時，給它穿了牛鼻子，讓它跟在老牛的后邊學(xué)著犁田，很快就能夠派上用場了。

    高遠(yuǎn)見家的田還是比較多的，有八畝去了，這犁田時需要用牛，割稻子時，也需要用牛，到時候買個牛車，讓牛把稻子拉回家來，就省了老大的力氣去挑擔(dān)子了。

    再一個，如果想到軍嶺去賣菜，也可以用牛車?yán)?，省時省力。

    經(jīng)過一番考慮，高遠(yuǎn)見二話不說，就決定把高明程家的牛買下。

    他說道：“走，我們?nèi)グ涯銒尯盎貋碇箫?，然后再去看看那牛?！?/br>
    高遠(yuǎn)見沒有馬上說價錢，因?yàn)榈每催^之后再開口。

    于是父子兩人去了秀慧嬸子家，把羅小華喊了回去煮飯。

    羅小華一向不待見高明程，但如今也不同了，聽說高明程中午在這兒吃飯，她表現(xiàn)的挺樂意的，笑著說道：“家里還有一塊腌rou，等下用來炒蘿卜吃！”

    羅小華樂呵呵的回家去煮飯了，高遠(yuǎn)見和高明程則去看牛，黑虎和精靈繞在兩人的身邊撒歡。

    牛不在牛尾嶺那邊，而是在老村這邊的田地里。

    這邊的田是連成一片的，共有八百多畝，雖然天干，但之前也陸陸續(xù)續(xù)下了一點(diǎn)點(diǎn)雨，田地里長出了鮮嫩的野草，其中就有不少是紫云英。

    這些野草，就是牛的最佳口糧了。

    張成遠(yuǎn)是個勤勞的人，他一大早就過來把高明程家的牛羊給牽了出去，然后選一塊野草豐盛的地，把牛羊放在那兒。

    在山地放牛羊時，可以把繩子系在樹干上，可田地里就不行了，沒有樹的。

    但勞動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的，可以在繩子的末端系上一根木樁，木樁一頭削尖，然后釘在田里。

    如此一來，牛羊就受到束縛，只會在繩子范圍內(nèi)活動。

    村里養(yǎng)牛的有一些，但養(yǎng)羊就只有高明程一家了，因此很好找，父子兩個都擅長走路，走了十多分鐘，都不見累的。

    “爸，這就是我家的牛了，你看！養(yǎng)的還是不錯的。至于羊，我打算過年就宰殺了。”

    高明程望著自家的牛，年輕的黃牛身上干干凈凈，一雙大眼睛可萌了，看到高明程他們過來了，性情溫馴的望了過來。

    家養(yǎng)的牛性情大多溫馴，但俗話說牛脾氣，有時候牛犟起來，也不好惹的。

    高遠(yuǎn)見也是種田老手了，很擅長挑選牲畜，他繞著小黃牛上上下下的打量一圈，沒找到什么毛病，又試著讓小黃牛走上一小段路。

    “嗯，四肢矯健，精神也不錯。明程，你這牛是多少錢買來的？”高遠(yuǎn)見問道。

    高明程沒有隱瞞，如實(shí)說了，高遠(yuǎn)見沉吟片刻，在當(dāng)初的價錢上又加了一些，算是比較公道，但肯定不會溢價。

    高明程也不在乎多幾塊少幾塊的，當(dāng)下就和他爸成交了。

    他把系黃牛的繩子解開，遞給他爸，然后說道：“我最近不在家，家里的牲畜都讓多美的哥哥幫著照顧的。等下我找他說一聲，省的他不知情?！?/br>
    “那干脆讓他再多照顧兩天，我家里的牛欄還沒有準(zhǔn)備好。”高遠(yuǎn)見當(dāng)即說道。

    養(yǎng)大型牲畜就是這樣，得提前準(zhǔn)備好豬圈牛欄的，否則就沒法養(yǎng)。

    在老宅豬圈的邊上，還有一點(diǎn)空位，高明程估計(jì)他爸會把牛欄砌在那里。

    于是他說道：“我那里還有半袋水泥和一些紅磚，等下我給你送去?！?/br>
    高遠(yuǎn)見點(diǎn)頭，剩下的磚和水泥，他先湊湊看，不夠的，再買些。

    父子兩人完成了交易，于是再次回到家里。

    雖然牛沒有馬上牽回家，但高遠(yuǎn)見還是現(xiàn)在就給了買牛錢。

    他把錢數(shù)了兩遍，才遞給高明程。

    高明程把錢接下，直接放進(jìn)兜里，有了這筆賣牛錢，他身上的現(xiàn)金又多些了。

    中午高明程在這兒吃的，難得的吃了個飽飯。

    飯后，他還是決定去細(xì)奶奶家看看。

    之前何秀曼和她媽各出奇招，也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了。

    他過去時，并沒有看到何母，想必是已經(jīng)走了。

    “明程，你來啦。”細(xì)奶奶也在院子里剝老絲瓜皮，腳邊堆了一地的皮，簸箕里還堆著不少的絲瓜種子。

    “明程，你要絲瓜種子嗎？等下拿些去！”細(xì)奶奶笑著說道。

    那些絲瓜種子看著有半斤多了，但實(shí)際上用不著這么多的種子。

    他們這邊的人，很少在好地上種絲瓜，都是在屋前屋后的墻角、以及坡地邊緣種上一排即可。

    絲瓜大量上市時，賣不出好價，自家吃也吃不了太多，但因?yàn)樾枰z瓜囊洗碗洗鍋，所以村里家家戶戶都會種上七八棵絲瓜苗。

    高明程說道：“不用，我也留了幾個老絲瓜，現(xiàn)在還掛在木梁上，等以后有空了，再把籽弄出來?！?/br>
    “高壯和秀曼呢？在休息嗎？”

    話音剛落呢，高壯就從屋子里走了出來，他看到高明程來了，還挺高興的：“明程哥，你不是開店了嘛，怎么回來了？你吃過午飯了沒？我們家還有一些飯菜，你要吃嗎？”

    高明程笑著說道：“不用，我也是剛吃完。你老婆沒事吧？聽說你好像去衛(wèi)生院喊醫(yī)生來了？”

    提起這個，高壯就癟嘴，開始跟高明程抱怨起何母來。

    只是他不知道，早在之前，高明程就誤打誤撞的把事情經(jīng)過給聽了個大概了。

    在知道何秀曼果然沒事，只是虛驚一場后，高明程就徹底放心了。

    “她是長輩，你能忍就忍忍吧，現(xiàn)在秀曼大著肚子，你以秀曼為主就行。”高明程只能這么勸說著，因?yàn)楝F(xiàn)在的主流思想就是這樣。

    細(xì)奶奶立即說道：“我也是這樣說的，就是他岳母對他很是不滿意，言語間覺得是把秀曼嫁錯人了。本來岳父挨打了，女婿去幫忙也行，但他家這事辦的……不太體面?！?/br>
    高明程心說，何母其實(shí)也算不錯了，是個實(shí)誠人，最怕那種嘴里撒謊，把人騙過去，在義憤填膺的出面后，才知道事情原委，那才惡心人呢。

    高明程如此想，也如此說了。

    高壯一愣，琢磨了一下，覺得的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