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節(jié)
“是……是嗎?”何秀曼一愣,隨即臉紅了。 高壯看她不再問這個問題了,才不由得松了口氣,心想,果然還是明程哥聰明! 他覺得何秀曼自從懷孕后,就一直很擔心胎兒性別的問題,他和奶奶察覺到了,于是經常說男孩女孩都一樣,只要健康就好的話。 但這些話,似乎入不了何秀曼的心,在她的心中深處,依舊為此焦慮著。 他把這話說給高明程聽,高明程當即給了他一個主意,那就是直截了當的說自己想要一個女兒。 這樣如果生下女兒,何秀曼也不至于背負著莫名的壓力,如果生下兒子,那么何秀曼也不會傷心難過。 “你放心,只要是我們的孩子,我都喜歡?!备邏言俅谓o了一句保證。 何秀曼緊盯著他的眼睛,在他的眼里看到了真誠。 她鼻間一酸,忽的想流淚。 她早就知道高壯和細奶奶的為人了,知道他們不是那種重男輕女的人。但懷孕的她心思敏感,再加上娘家的情況,總是讓她難以真正的釋懷。 但不管如何的焦慮和期待,懷胎十月后,終將一朝分娩。 凌晨三點,何秀曼在半睡半醒間突然感受到一股劇烈的陣痛,同時還感覺有一股暖流即將從身下流淌而出。 她知道,她快要生了,于是伸手把身邊的高壯推醒了,說道:“高壯,我要生了,你把我抱到小床上去?!?/br> 在他們睡覺的臥室里,還擺著一張小床。 這張小床鋪著稻草和草木灰,最上面則是一張舊床單,這是專門給何秀曼生孩子用的。 女人生孩子時,會有羊水和鮮血涌出,等生完孩子后,還需要把胎盤排出來,這些都是臟東西,因此不能把好被子給弄臟了。 何秀曼的待遇還算好的,遇到窮些的人家,根本沒有小床給你躺,直接躺地上吧! 就在地上鋪一堆稻草,再覆蓋一張破麻布袋,就算是生產的地方了。 按照現代醫(yī)學來看,這衛(wèi)生標準是一點都不達標?。?/br> 高壯慌忙把何秀曼抱到小床那兒,然后說道:“我去喊奶奶起來!” 說著,他就去隔壁屋子喊細奶奶了。 因為早知道何秀曼會在最近生產,因此細奶奶睡的不沉,高壯才喊一聲,她就醒來了。 “秀曼要生了?壯壯,你去把付三嬸子喊來,她接生的手藝好。”細奶奶吩咐著。 細奶奶年紀大了,雖然有接生的經驗,但還是決定從村里請一個有經驗的產婆來。 這付三嬸子,就是一位產婆。 這事是提前就和付三嬸子說過的,這會兒人過去喊一聲,就能跟著過來接生了。 高壯出門去了,細奶奶也沒有閑著,她快速的穿上棉衣,然后來到何秀曼的房間,看到她側躺在小床上,整個人疼的如蜷縮的蝦米般。 細奶奶心疼死了,但也知道這是女人必須要經歷的一關,于是說道:“秀曼,你別怕,壯壯去喊付三嬸子來了。我現在就去給你燒熱水,再給你煮幾個紅糖雞蛋來吃!” “好?!焙涡懵銖姂?,她因為疼痛而眉頭緊皺,身上都流淌出冷汗來了。 細奶奶快步來到廚房,開始燒水和煮紅糖雞蛋了。 她動作雖快,卻不亂,因為她知道何秀曼是初產婦,就算再順利,也不可能馬上就生出來的。 高壯打著手電筒,領著付三嬸子進了家門。 付三嬸子是隔壁村嫁過來的,她媽就是當地的產婆,她也學到了接生的手藝,自己沒生產前,就幫著打下手了。等她生了三個兒子后,她的名氣就大了,村里人都愿意喊她接生。 付通福,再加上她接生過的都順順利利,沒有發(fā)生過難產的情況,因此細奶奶一開始就請了她來。 她來時,紅糖雞蛋正煮好了。 付三嬸子先是給何秀曼檢查了一下,說道:“已經開了五指了,情況還不錯,趁著沒生,你趕緊吃點東西?!?/br> 何秀曼應著,哪怕肚子疼的她沒有食欲,也強逼自己把一碗紅糖雞蛋都吃下去了。 剛吃完,一陣陣痛襲來,何秀曼沒忍住,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付三嬸子連忙說道:“不能大聲喊的,要留著力氣生孩子!秀曼,你忍著點啊!” 細奶奶也知道好歹,也跟著勸何秀曼忍著。 而高壯身為男人,他是不允許進產房的,只能在屋外等著,如果里面要熱水要剪刀什么的,他就要幫著把東西準備好。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伴隨著何秀曼忍無可忍的一聲叫喊,孩子清脆的啼哭聲響起了。 凌晨四點半,高壯和何秀曼的長女出生了! 因為生的順利,高壯并沒有連夜通知高明程,因此等高明程知道時,已經是早上八點了。 “她是在除夕這天出生的,是一家人團聚過年的日子,所以我打算給她取名叫圓圓,高圓圓!明程哥,你覺得這個名字好聽嗎?”高壯興奮的像個傻子,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消失過了。 而高明程聽到這個名字時,表情愣了幾秒,隨即說道:“好名字!以后肯定是個小美女!” 第298章 年禮 除夕是一家老小團圓的日子,哪怕是在后世,大家散落五湖四海,都會在這一天趕回家,和家人共度春節(jié),更別說現在村里幾乎沒什么人出去打工的時候了。 家家戶戶,俱是一人不少。 而在這個好日子里,何秀曼生下了孩子,使得細奶奶家添丁進口,更是喜上加喜。 高明程過去時,就看到細奶奶在殺雞。 一家人整晚都沒怎么睡,可是這會兒人人看著都很精神,高明程去看過孩子了,覺得這孩子還挺漂亮的,五官雖然還沒有長開,但也看得出很秀氣。 很多人有一個共識,認為剛出生的孩子很丑,但高明程要說的是,有些孩子剛出生時,的確很丑,尤其是臉上的胎脂沒有消失的時候,丑到你眼睛疼! 但是有些孩子足月生長發(fā)育的很好,且沒有胎脂,那么她的臉是干凈的,即使在生產時因為擠壓,皮膚有些發(fā)紅,但很快就會變得白白嫩嫩起來。 高明程過去看時,這位名叫圓圓的小姑娘,已經是白里透紅的皮膚了,正在襁褓中安睡著。 這是高壯的第一個孩子,也是細奶奶心心念念的重孫子,因此早早的準備好嬰兒的衣服、被子以及尿片了。 嬰兒躺在何秀曼的身邊,何秀曼雖然是醒著的,但看著還是很疲倦,因此高明程沒有久留,看過孩子后,就告辭離開了。 臨走前他說道:“我準備今天宰一頭羊,等下給你送點羊rou來,羊rou滋補,用來燉蘿卜最好不過了?!?/br> 高壯恨不得天天給何秀曼吃好東西,一聽高明程會給他送羊rou,當即就先道謝了,又說要去給高明程打下手宰羊。 但高明程沒讓,說道:“你還是在家照顧孩子吧!” 高壯家人手不足,高明程可不敢喊他去幫忙,再說了,宰羊而已,他一個人足矣! 于是快步回到自己家,回去時,許多美告訴他熱水已經燒上了。 高明程便拿著匕首來到羊圈,因為要宰羊,今天的羊還關在羊圈里沒有牽出去的,現在高明程先是牽出一頭體型偏小的,然后把它拴在外面的地里啃草。 至于那頭肥碩些的,自然就是今晚的大餐了! 養(yǎng)羊三百天,就是為了今天!高明程手起刀落,果斷的結束了羊羊的一生。 他們這邊的羊是山羊品種,rou質偏老,不如北方的羊嫩,需要燉煮很久,才能夠咬的爛,但即使燉煮久了,羊rou的口感依舊不是軟爛的那種。 說實話,對老年人的牙口不太好,但年輕人吃著更有嚼勁。 整個上午,高明程都在家里處理這頭羊,要宰殺,要燙毛拔毛,要開膛破肚,要清洗內臟。 昨天他湊巧弄回一頭黃麂,今天又宰了一頭羊,再加上儲藏的那些風吹rou,今年這個年就過的很滋潤了! 草草吃過午飯,高明程說道:“我去給我爸媽家和細奶奶家送點rou,你看著給你二姐家也送點吧。” 在送東西上,高明程還是一視同仁的,他可以送自己爸媽和細奶奶,那么許多美自然也可以送她二姐。 許多美說道:“這羊和黃麂都不大,我送她兩斤羊rou就行了?!?/br> 高明程覺得有些少,就說道:“再送一條風吹rou吧。” 他家的風吹rou,一條有個兩三斤重。 許多美點頭,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來。 于是夫妻兩個下午就去串門了,手里提著rou去,自然很受歡迎。 高明程家的羊養(yǎng)了近一年,兩頭都是公羊,這頭肥碩些的,有個一百二十來斤,宰殺去毛去內臟后,大概能出六十斤的rou,二十斤的骨頭。 這羊是純吃草,沒喂過飼料,一年功夫能長這么大,已經是精心照料的后果了。 高明程給細奶奶家送了五斤好羊rou,給自家爸媽也送了五斤rou和兩斤骨頭。 他過去時,高明萬已經回家了,臨近過年時,運輸公司的業(yè)務十分的多,所有的司機都是輪班開車,幾乎沒有休息的日子,但過年是大事,因此高明萬昨天跑完最后一趟車后,今天就趕回來過年了。 他自然不是兩手空空的回來,而是帶了很多東西。 “二哥,老板知道我家遠,不好回來,因此讓我開著公司的皮卡回來的!我?guī)Я撕枚鄸|西,有些是老板讓我?guī)Ыo你的!”高明萬背脊挺直,一舉一動,都充滿了成功人士的范兒。 高明萬領著高明程來到堂屋的一角,那里的確堆著很多東西,高明程看到有一大包的干海帶。 他立即猜到這些干海帶應該是運貨的貨主送的。 高明程給人開車時,也時常會收到貨主送的一些東西,有時候是一些貨物,有時候是幾包煙。 這都是常有的事情,因為這會兒司機的地位可高了,貨主得招待好司機才行,如果司機吃拿卡要,那么還能夠得到更多的東西。 不過高明程不是那種人,因此貨主主動給了,他也收下,但不會主動去索要,因為他覺得這樣很沒品,他也不差這三瓜兩棗的。 除了干海帶,還有一些別的東西,大部分都是吃的,什么糖果、點心、蘋果、梨子等。 但最惹眼的還是竹筐里放著的兩條大草魚。 高明萬指著那兩條大草魚,高興的說道:“這些草魚是從鄱陽湖那邊拉來的貨!老板說了,大過年的就要有魚,年年有余嘛!知道我們這邊水庫都干了,也沒地方去買魚,所以每個員工都送了一條魚,二哥,你也有一條!這草魚可大了,起碼有二十多斤!” 他們這邊的水庫小,水庫里面出產的魚自然也小,往年冬天有水,那么還有一些魚會在水中越冬,來年會長得更大些,但今年幾乎都干了,因此近幾年怕是難捉到大魚了。 “除了這條大草魚,還有十斤蘋果、兩斤奶糖和一瓶四特酒!二哥,我們老板可真大方!” 高明萬是真的太高興了,原本得到這么好的工作,就已經賺的不少了,平日里還能夠拿到貨主給的一點小禮物,沒想到年尾了,老板居然還會送這么多好東西給人! 高明程之前也在運輸公司做過一段時間,再加上他和肖金峰的關系,自然也有一份員工年禮。 高明程看著那些東西,心里也覺得高興。 高明萬幫著把屬于高明程的那一份堆放在一起,又指著自己的那些東西,說道:“這些東西大部分是我買的,給家里過年用!” 他的語氣里,滿滿的驕傲。